叶寻将李轩的话转达给了南方孔家来人,孔颖祥。
这让孔颖祥沉默了许久,最后,他觉得自己无法做主,便起身急匆匆离去,返回了南方孔家。
数天后,孔颖祥重新返回,并给出了南方孔家的条件,道:“叶先生,我回去和长辈们商议过了,您看这样如何,其余的条件我们都能答应,就是能不能把曲阜孔家,和我南方孔家的祖宅保留下来。”
“这个嘛……”
叶寻皱皱眉,随后笑道:“这样吧,这件事儿我替牧之先答应下来,我想他那边也没什么问题,毕竟牧之对于孔老夫子,还是很敬重的。”
“好,那您通知一下韩先生,让他放开关隘,年轻人们会尽快送过来的。”
孔颖祥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对着叶寻拱了拱手,随即便告辞离去。
目送对方离去,叶寻嘴角一扬,露出一抹淡然笑意。
说实话,他们为了搞定孔家这个万圣之师,家国天下的代表家族,他们几个可没少费功夫。
首先搞臭北方曲阜孔家,接着,又命韩风进攻湖广地区,派兵把南方孔家围了起来,这才有了孔颖祥的拜访。
毕竟孔家,不像其他的家族,不能说抬下去就抬下去,李轩也不太可能杀光天下读书人,更不可能一下培养出那么多读书人,去管理整个天下。
任何事物都需要一个发展的过程嘛,不可能一步到位,你只能从事情的发展变化中,发现矛盾并解决矛盾,否则就会过犹不及,全面崩盘。
……
很快,南方孔家就开始了对北方孔家的口诛笔伐,口吻之辛辣,角度之刁钻,事实之清楚,就像是一把利刃般,狠狠刺在了曲阜孔家所有人的心间。
这下子,矛盾转移,变成了两孔之争,如此一来,天下舆论再次转变,从骂李轩,骂孔,变成了两孔之间的对骂。
这番操作,让一些局外之人看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暗自感叹李轩等人的手段。
为了不让后世人说,李轩这是搞分裂,认为孔家,就是华夏的主脉,他索性拿出来了矛盾论,和阶级论。
只有天下人才能代表华夏,只有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才能代表华夏,只有千千万万的劳动者,才能代表华夏。
孔子,亦或者说是孔家店,代表不了华夏,不管是文化上,还是整个社会治理上。
文化上,华夏除了儒家还有道家,和佛家。
而从社会治理上,就更加驳杂了,并不只是儒家这一家的功劳。
先秦儒家,和汉以后的儒家就是两个思想。
甚至宋以前的儒家,和现在的儒家,亦有着一定的区别。
这种区别来自于科举考试,宋以前的也就是唐代的科举考试,它不仅会考八股文,还会考一些自然,地理,甚至是工科。
自从宋之后,八股文就成了社会的主流,渐渐摒弃掉了唐的一些科考内容。
这种情况一直发展到了明中期。
而明中期社会形态,是极度不合理的,整个社会形态是一个“工”字。
也就是说,社会的上升通道,只有一条,那就是科举。
而科举的内容,除了八股,还是八股。
同时,明朝中后期,整个社会都进入了一种穷奢极欲的状态。
高层玩“瘦马”,底层看小黄书,用精神欺骗法,去满足自己无法满足的肉体需求。
这样的社会形态,你还指望能有什么战斗力?
再加上朱家人那多疑的性格,和当时的气候环境,他不亡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
时间一晃,转瞬间过去了两年。
这次出征,一共用了四年时间,一共拿下了两个省,第一是陕西省,第二是西域走廊的甘肃省。
本来李轩还想一举拿下西域的,不过想了想,还是等发展一段时间再说吧。
甘肃这边的事务,交给了赶过来帮忙的赵亮和李秀宁。
李轩等人率兵返回川蜀。
此时,四年已过,李轩的一对儿女已经四岁了。
当双方见面,两个孩子对于李轩夫妇的那种陌生感,直接让苏妘泪奔。
其实李轩心里同样不怎么好受,不过这世道如此,他能有什么办法。
四年不见,众人的变化,还是蛮大的,当然这种变化不是外貌上的,而是气质上的。
其中,李婉已为人母,李婷和韩风两人的孩子都已经两岁多了。
李婉同样有自己的事业,所以几个孩子都由李婷和叶德海,以及来福叔等人带着。
众人见面寒暄过后,第二天,来到政务办事处,李轩宣布了一个重要决议,那就是搬迁。
对于这个决议,众人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川蜀之地,只适合前期发展,而到了后期,就有些鸡肋了。
所以只有离开川蜀,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随着李轩等人的离去,当地百姓不舍送别,甚至有些人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如果不是李轩等人,不让搞那些太过虚假的东西,万民伞都能收到好几把。
不过,百姓们的热情是阻挡不住的,夹道送别的百姓手中拿着各种东西。
而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平时最舍不得吃,最舍不得用的。
只是,工农军队伍纪律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而他们的使命,是保家卫国。
是保护工农阶级利益的铁军,所以面对周围百姓递过来的东西,他们纷纷拒绝。
“领袖同志,这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您就让后面娃子们收下吧。”
一名老丈在身边女儿的搀扶下,颤巍巍的来到牵着马跟随大部队行走的李轩身前,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是啊,领袖同志,现在条件不说有多好,但家中真的不缺这些东西,如果让娃子们饿着肚子出川,我等于心不忍啊。”
一旁众人纷纷跟着附和。
闻言,李轩内心同样有几分触动,他吸了吸鼻子,挥手下令道:“所有人听令,拿一个乡亲们手中的鸡蛋,喝了这碗送行酒,我们再上路。”
听到他的命令,周遭百姓们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见到这一幕,不管是宋濂,还是南方孔家之人都微微有些沉默。
因为此时百姓们的欢呼与热情,给他们的内心狠狠来了一下。
这一下触及了他们的灵魂,让他们某些根深蒂固的想法,开始动摇,反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