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顶峰相见
作者:风月几两   天机阁:云起龙骧最新章节     
    魏旸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幕,直接愣在原地。
    阮天成闻言,对说话那人怒喝道:“梁尘!你敢寻衅当朝亲王?!”
    李秉义此刻脖颈处已被绿竹的剑尖儿刺得渗出丝丝血迹,不敢出口说话。
    这时,陈青山与郁朱周三人纷纷赶到梁尘身前。
    梁尘看向阮天成,讥笑一声,“那又如何?”
    阮天成虽听过这位小王爷飞扬跋扈的事迹,但今日一见竟比传闻更甚,浑身顿时冷意森森。
    梁尘嗤笑一声,“别以为你们在暗中弄的那点儿破勾当有多高明,你不妨现在去天龙客栈门口看看那一百暗哨的尸首,应该还没凉透。”
    李秉义闻言,看向自己脖颈处闪烁寒光的锋利剑尖,咽了口唾沫道:“梁尘,你我无冤无仇,犯不着为了这点儿小事大动干戈吧?”
    梁尘挑了挑眉毛,示意绿竹放下手中长剑,“放心,我也没兴趣取你的项上人头,不过魏旸我要带走。”
    李秉义闻言皱了皱眉头,语气生冷道:“仅仅这样就行了?为了个白衣士子你竟不惜得罪本王,真值得?”
    梁尘冷笑一声,“李秉义,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今日就是得罪你又能怎么样?”
    话音刚落,郁周朱三人皆拔出手中佩剑,直指李秉义面门!
    阮天成见状,刚要说话就被身旁男子伸手制止。
    李秉义强忍心中怒火,尽量平淡道:“算了,一个魏旸而已,还犯不上让本王身陷囹圄,你带他走吧。”
    梁尘冷声道:“抓紧滚,下次要再碰见,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阮天成听到这句大逆不道的言语,气的浑身发颤,但碍于当下形势并没有发作。
    李秉义语气冰冷道:“要还有机会,你我京城再见。”
    说完这句话,男子便带着面色阴沉的阮天成朝城外方向走去。
    等到他们走远,白衣男子朝梁尘躬身作揖道:“魏旸谢小王爷救命之恩。”
    梁尘笑了笑,“我与先生乃朋友相交,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魏旸再次作揖沉声道:“承蒙小王爷抬举,在下无以为报!”
    梁尘扶他起身,摇了摇头道:“还是那句话,君子之交淡如水,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白衣男子抬起头感叹道:“小王爷胸襟如滔滔大河,魏旸佩服!”
    梁尘使了个眼色,绿竹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沓厚厚银票。
    梁尘拿过银票交给魏旸,轻声道:“先生以后恐怕是不能在这汴州安身了,这些银票乃我一点儿心意,先生日后可以凭此去想去的地方,若不嫌弃的话就书信一封寄到靖北王府,等日后我从南楚回了再去找先生饮酒,到时一定不醉不归。”
    白衣男子听到这句话,眼眶瞬间有些湿润,声音颤抖道:“在下不过一介白衣,小王爷竟以国士待我,这让魏旸情何以堪啊...”
    梁尘笑了笑,“先生当得我如此对待。”
    此言一出,白衣男子霎时愣住。
    字字如雷,落在心湖。
    魏旸扪心自问,他这些年苦苦追寻的,难道不就是一个能与自己真心换真心的明主么?
    今日,他终于找到这个人了。
    白衣男子没有任何犹豫,扑通下跪,沉声道:“小王爷若不嫌弃在下出身寒微,魏旸不才,愿为小王爷效犬马之劳!”
    梁尘扶住白衣男子,轻声道:“先生快快请起。”
    魏旸执意不肯起身。
    梁尘见状,缓缓问道:“先生真的愿意去北境那处贫瘠之地?”
    向来恃才傲物的白衣男子重重叩头,义正言辞道:“魏旸愿为小王爷呕心沥血,披肝沥胆在所不辞!”
    梁尘点了点头,发自肺腑道:“能得先生青睐,梁尘荣幸之至。”
    白衣男子仍旧跪地,声嘶力竭道:“小王爷今日以国士待我,魏旸必以国士报之!”
    小王爷听到这句话之后连忙将白衣男子扶了起来。
    梁尘看向神色坚毅的魏旸,长出一口气缓缓下拜,久久没有起身。
    “先生既有此抱负,那今日梁尘就对天明誓,信君如信我,终其一生,绝不负君。”
    魏旸抬起头,眼角滑落一滴热泪,嘴唇忍不住地颤抖,“君如青山,我如松柏,粉身碎骨,永不相负!”
    恍惚间,天地似有所感,大风平地而起,细雨顷刻落下。
    大雨滂沱中,白衣男子不顾浑身淋透,重重地握住梁尘一只手。
    梁尘握紧那双手,神色肃穆道:“春秋之中,大秦先帝李世与苏仪曾成就过一段传世美谈,梁尘虽不似李世那般雄才伟略,但也绝不会安于现状固步自封,先生大可放心往前走,来日你我必会在史书中写就一段不逊于他们二人的千古佳话!”
    白衣男子重重点头,缓缓说道:“北境四州之地贫瘠又如何?魏旸哪怕倾尽平生所学,万死不辞!誓不负五十万守国将士一世赫赫英名!”
    听到这句话,梁尘从湿透衣襟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魏旸,“先生明日就可拿着它启程去靖北王府见我爹和二哥,到时他们见到这枚玉佩自会明白。”
    魏旸没有接过那枚玉佩,摇了摇头。
    梁尘讶异道:“先生何意?”
    白衣男子郑重其事道:“魏旸此去北境,不会先去靖北王府。”
    梁尘心思何其缜密,听到这句话顿时就知道了什么意思。
    “先生难道是想仅凭自己一步步从头做起?”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魏旸早年一门心思只扑在国政,对北境四州地方民情知晓甚少,万不敢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去面见靖北王与世子殿下,所以我这次想先走一走,最后拣选出一州之地施展所学,期间还望小王爷不要透露在下行踪,等什么时候初见成效了,我自然会去靖北王府拜见。”
    梁尘无奈一笑,哑然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先生真乃超世之才。”
    魏旸轻声道:“达官显贵如何,位极人臣又如何?称王称霸又如何...皆不入我眼。”
    白衣男子洒然一笑,“人生百年,知己难觅,我只求与君同心同德,永为知音。”
    梁尘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大千世界,无远弗届,我与先生相见恨晚...”
    魏旸再次躬身朝小王一行人作了个揖,然后只身离去。
    这一去,举世无双的白衣法獬,此生不会再入中原半步。
    梁尘也没有再多说言语,带着众人与白衣男子背道而驰。
    两人虽未明说,但心中亦是了然。
    等到再次相见之时,即是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