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怪你个球!”
鹿呦平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怒瞪他一眼,抽出身下枕头就朝他砸去。
然后就被他轻巧地抓抱在怀里,再次俯身靠近,轻揽住她肩膀,将枕头又重新垫了回去。
脸上表情没有半分着恼,反而微瘪着、因刚刚过分亲吻而红得冶艳的唇,哑着嗓,用撩人撒娇的语气不紧不慢地说:
“是师姐说,要谢谢我的。我当了真,你怎么反倒生了气?”
鹿呦本就泛红的脸蛋被火气一冲,更是红的滴血,指着他竟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梗着嗓道:
“我说谢谢你,谁说用这种方式谢谢了??”
语气怒着,嗓音却还绵软带着一丝勾人心魄的沙哑,似甜胧染烟的雨轻飘飘拂来,听的他浑身骨头都酥了酥。
眼神又微黯了黯,害怕再次上头,忙将目光撇到窗外去,语气委屈道:
“可师姐也没说不可以啊。”
鹿呦表情再次僵住,睁着大眼,指了指自己,胸口微微起伏,差点吐出一口血。
什么叫她没说不可以?他有给她说不可以的时间吗?
二话不说就亲了过来,现在还赖她头上了?这什么人!
在这一瞬间,鹿呦看着他,又再次把他和另一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冷不丁出声叫了声:“云义!”
被叫的人却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只是眼睫微动,低叹一声,转头看她,无奈道:
“师姐又把我认成云师叔了?我们俩就那么像吗?”
鹿呦:“……”
她咬了咬唇,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不是他的好大侄儿么?连你们俩像不像都不知道?”
他垂眼轻‘啧’一声,缓缓坐到床边,语调拉长而慢:
“虽然我们俩确实有些亲属关系,但我其实也只见过他一面,所以还真不知道。”
他这话可真是大实话啊,实诚的不能再实诚了。
鹿呦:“……”
不想再跟他扯,她闭了闭眼睛呼出一口气,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又被他按了回去。
她恼了:“你干嘛?我要回青云宗去!”
他温和轻语道:“伤还没好,再养两天。”
鹿呦没好气道:“你现在知道我伤还没好了?那你刚刚亲……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伤没好呢?”
他眨眨眼,往常幽深冷邃的眸子像是闪光的猫眼石,亮澄澄的,“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一直都有注意着的,刚刚也与师姐唇齿相偎了不少时候,你可有感觉到疼意或不适?”
鹿呦:“……”
脸涨得通红,良久吐出两个字:“闭嘴!”
“不若……”他眼睫微垂,深邃眉弓却微微扬起,眸光似水,嘴角的笑弧里噙了丝坏意,“我们再来一次,师姐再好好感受感受?”
她还没来得及生气,地面突然一阵颤抖,整个房子都跟着抖动起来,鹿呦仰头看着歪移的横木,惊疑不定,“这是地震了?”
君故却面色微沉,给她打了个防护结界后,就拂袖冲出了门外。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在主宅的二楼,楼下的院落里什么也没种,只在边缘处种了棵百年古树,因常年以尸骨、血肉做肥料,长得异常茂密蓊郁,几乎要耸入云霄。
此刻,两道人影站在树下,皆是眉眼沉沉,带着不善之意。
却并不是别人,而是长泽风和云晨师徒两个。
昨日,见突发情况发生,长泽风哪儿还能在临仙台上坐得下去,可他飞下去的时候,他那好师弟已经带着他的小徒儿闪没了影。
他也是不明状况,连忙给云义发信息询问,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鹿呦身受重伤,还不知被带到了哪里,他心急如焚,只能连连向罪魁祸首轰炸,可直到昨日夜间云义才慢悠悠地回了他一道灵引,还只有三个字:她无事。
长泽风直接炸了。
恰好炸的人还有另外一个,云晨也炸了。
他通过送给鹿呦的玉镯能感应到她还在来安城内,可追寻到某一处位置时,感应就断了,像是被什么结界所阻隔。
这次他没有再如以往一般孤勇深入,而是拉着长泽风一起过来,就怕又出现什么意外。
长泽风是不知道云义还有这么处宅邸的,但巧的是,在外逡巡时,刚好在门口碰到了出门办事的凤渊,当下立马就把他薅了过来,揪着衣领就踹开了‘冥’宅大门。
守在暗处的掩月阁等人本想上前阻拦,却被凤渊悄悄挥了挥手阻止。
凤左使都发话了,他们也不好再上,只能握着刀按捺在原地,等待上头发号施令。
只有三七,一看事情不对,身影一梭就梭上了二楼,正要向主上禀告,谁知长泽风两人跑的太快,他刚刚风一阵地跑到君故面前,长泽风就打了一道攻击灵力过来。
三七刚刚抱起拳、欲要回禀的姿势,就多少显得有点多余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禀报主上,长仙君打、打过来了……”
君故凉凉看他一眼:“本尊没瞎,看到了。”又道,“这人都到跟前了你才来回禀?”
三七愤愤,他就知道!
讷讷道:“没来得及……”
君故对这个手下还是有几分印象的,皱了皱眉,摆摆手,“罢了,下去吧。”
“是。”三七恭敬退至一旁。
君故身姿一跃,就立在了二楼的木栏杆上,抱着双臂,朝下居高临下地俯瞰,高声道:“长师尊这是何意?”
“云——”长泽风差点就怒喝出他名字,想到云晨还在,硬生生改口,“云君故!你把我徒弟掳哪儿去了?你今天要是不好好给个交代,本尊就拆了你整座府!”
看样子是真的气得不轻。
这事儿吧他做的确实有点不地道,但不后悔,黑衣少年眉宇微蹙,扯唇道:“我不是说了吗?她没事。”
长泽风面色愠怒,衣袖一甩,也跟着飞到空中与他对视起来,斥道:
“她不管有没有事都不是你掳走她的理由!废话少说,赶紧把阿呦给我交出来,别逼我对你翻脸动手!”
云晨也跟着飞起,握着剑,眼神冰冷地与对面的人隔空对望,俊白的脸上冷峻无温,清澈眸底绽出锋利寒刃,杀机毕现。
君故却只是淡淡瞥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到长泽风脸上,平静道:“至多明晚我就会送她回去。”
长泽风断然否决:“不行!她一个女孩子待在你这里像什么样子?你赶紧把她给我放出来!”
说着,手里竟划拨出了一个复杂道印的阵盘,大有他不同意就跟他一战的架势,什么师兄弟情谊,现在是一点也不顾及了。
君故挑了挑眉,现在就送回去?他都才只亲了一次。
也正在这时,鹿呦虚弱的声音响在场间:“师父,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