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阁顶楼,可观诡市全貌。忘川主穿血色长袍,黄铜炉里焚香,粉瓷碗中点茶。
夜穹繁星,如蟒黑烟直奔忘川阁十八层,黑烟破窗而入,挂窗青铜风铃碎了一根钉。
忘川主刚烹好的一碗香茗,被黑烟撞倒。
粉色的荷形茶碗破碎成片,忘川主撑着纤细右手,扶着额头叹气。
“哎!魔宗大人,我这是古董!”
十七楼的护卫,闻声立即杀上顶楼。
“主上大人!”
“吾等来也!”
西门不笑走到门前,大喊一声。
“所有人,退出忘川阁!”
他一声令下,忘川阁一千精兵,立即撤出阁楼,静候西宫。
西宫女院。
西门冰雹正在化妆,她听闻此事,口脂顾不得涂,穿上外套就往外跑。
“郡主大人,您何时跟忘川主关系那般好?”
“你懂什么?我哥若亡!诡市就归吾!那时我想养男宠就养!哈哈哈!”
忘川阁一楼。
西门冰雹备好酒菜,等候佳音。
忘川阁顶楼。
西门不笑拿起扫帚,小心翼翼的打扫碎片。
黑烟原地盘旋,逐渐化为一个年轻男子。
他一袭黑甲衣,红眸有神,嘴生虎牙。不笑威严,笑可魅惑众生。
暗蓝色的头发就像夜空笼罩的海洋,耳朵若精灵,皮肤似女娘般光洁。
“西门不笑!你竟敢忤逆本君!”
忘川主没有理会魔宗主的话,他拿起帕子小心擦去毛毯上的茶汤。
“这么爱惜这毛毯?不回话,本君就将它抢走,拿去擦脚!”
西门不笑丢下帕子,他左手提着茶壶,右手拿起一盘雪白的梨花奶糕。
“魔宗大人,这是您最爱吃的梨花奶糕,消消气!”
魔宗主拿起一块梨花奶糕,捏碎成渣。
“当初!是你说,用龙胆给孔龙下套,然后逼他签永生契约!你为何变卦?”
忘川主浅浅品了一口茶,他眯着眼睛,嫌弃的望着魔宗宗主那沾满奶渣的右手。
“魔宗大人,也说过要将偷走的龙胆还回来!你又为何变卦?”
魔宗主揪起西门不笑的袖子,他快速擦去掌中奶渣。
“任海仙!这可是上等的浮光锦!你拿去擦手?”
“什么?那天的窃贼,不是忘川主安排?”
西门不笑站起身,收起挂在窗户上的青铜风铃。
“魔宗大人,派人来偷,吾怎会改变计划!龙胆不还,吾又如何信你?”
任海仙掀开黑袍,站于窗前,他眺望远方。
“奇怪!诡市还真是人才辈出,何人能从忘川主手里偷宝贝?”
西门不笑拿着风铃,放在手中把玩,他摘下破碎铃铛,捏在手中。
“奇怪,魔宗大人手眼通天,想招孔龙为奴,为何要以我之手?”
魔宗主转过身来,他狠狠扼住忘川主的咽喉。
“为何忤逆本君!为何放走孔龙?还赠他赎身钱?”
“他可以帮我找人!魔宗大人可以乎?”
“没人能找到水晶提子!”
西门不笑眉头一皱,拽着铃铛的右手轻轻一摇。
“魔宗大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任海仙听到铃铛声,顿时感到头晕目眩,立即松了手掌,后退几步。
“西门不笑,你暗算本君?”
忘川主站起身,再次摇了摇手中铃铛。
“任海仙,谁叫你有门不走,偏爱破窗而入!这可是红木雕花窗!”
任海仙左手揉太阳穴,右手扶窗准备化烟而逃。他身上的黑烟刚冒一阵,便断了。
“你竟然真研制出,毒倒本君的东西!”
“糕是毒药,茶是解药,谁叫魔宗大人浪费粮食?”
任海仙捂着手臂,一个转身躺在红色毛毯上。
“本君若死在忘川,九界魔族,必将忘川踏平!”
忘川主嫌弃的踢开魔宗宗主,他将毛毯抽走,宝贝一般的捧在手里。
“任海仙,我先给你一半解药,你把人救下,再给另外一半。”
任海仙左手一拳,一个飞虎扑食,抢走桌上茶杯,闪电般将茶水倒入嘴里。
“忘川这么多人马,还望本君去救?再见!”
任海仙喝下茶水,刚走两步,只觉得双腿发抖,噗通一声,跪倒在门边。
“西门不笑!你敢骗本君!”
“魔宗大人以一敌万,那地方毒气广,只有您可以去。”
“忘川主百毒不侵,为何不亲自去?”
“那人是我同门师弟的徒孙,我不好出面。”
任海仙单手扶柱,起身擦去嘴角黑血。他转身面对西门不笑,嘴里轻轻吐出一句。
“去哪?救谁?本君招兵买马,手头紧。”
“事成之后,三十根金条。蓝荧石定位在蛇盆山谷,凭此物可寻孔龙所在!”
西门不笑从袖中取出一枚蚕豆大的蓝荧石,轻轻一抛。
魔宗主接住石子,仰头一笑。
“哈哈哈!早说是他,不用下毒,本君也去!”
“魔宗大人如此上心,冒昧问一句,那孔龙到底是何人?”
“加钱!不然本君只负责救人,回不回得来,本君不管。”
忘川主叹了一口气,左手变出一张羊皮卷。
羊皮卷悬空展开,忘川主指着一个绿色点。
“岩蜂怪的宝库蛇盆!那有一千多万的兽币!”
“西门不笑,仗义!”
忘川主拇指与食指探入茶壶,轻轻往任海仙脑门弹了一滴茶。
嗖一声,只见一道浅浅红芒飞过。
“毒解了一半,足够你对付我师弟的徒孙。”
任海仙化为一溜烟冲下楼梯,四季在他身旁变幻。
忘川一楼。
西门冰雹,正在大吃大喝。
“美人哥哥,你来啦啊!吃了吗?”
西门冰雹端起一盘烤羊腿走到任海仙面前。
他歪头一笑,从发冠上拔下一根银针,刺入羊肉中。
任海仙见银针无毒,这才敢放心食用。
“妹妹,你不化妆的时候,挺好看的。”
“美人哥哥,我兄长死透了吗?”
任海仙将羊肉吐在盘中,揪起西门冰雹的袖子就擦手门。
“忘川主手眼通天,活着!告辞!”他双手一背,离开大殿。
魔宗宗主刚出殿,就被几个长老拦下。
忘川主飞下楼阁,士兵见他无恙,这才安心去巡逻。
“往后魔宗大人就是诡市贵客!”
魔宗主朝忘川主拱拱手,化为烟雾破空而去。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立即鞠躬退下。
糙汉护卫与盲长老走在一块。
“你说,忘川主是不是有那癖好?”
“老朽感知一番,那魔宗主似乎比孔龙还好看,想必多半沾点。”
绿毛长老凑了过来。
“胡说,主上大人喜欢的是女子。他每天抱着的毛毯,就是一个美娇娘绣的。”
忘川主一个箭步,冲到三人身后。
“咳咳!说甚?吾也听听?”
盲长老伸出双手,一顿乱抓“哎呀,老朽的导盲犬去哪儿啦?”
护卫急忙喊了一句“定是被人抓啦,我陪你找!”
绿毛长老转身就要走,忘川主一掌将他抓了回来。
“树长老?”
“忘川主,他们诽谤你,吾这是帮您辟谣啊!”
“关于毛毯,汝知多少?”
“毛毯?什么毛毯?老朽不知啊!”
忘川主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翻开一页就开始念。
“六月初八,树老旷工,帮王寡妇扛棉线。是不是以后都不想放假?”
树长老拱手“多年前有个大美人,到王花花家订编织毛毯的物件。”
树长老拍手“老朽一瞧,这不是巧了!跟您屋一模一样!这才知,那全天下独一份是送您的!”
“汝跟王寡妇成婚,放你三个月假期!去吧!”
“忘川主大恩,小的感激涕零!”
树长老双手一拱,转身逃离忘川阁。
西门冰雹像个浮游生物一样,飞到忘川主身侧。
“兄长为何能控制任海仙?”
“因为,魔宗主是个憨憨!”
火山河。
蛇盆谷底,蜂王金库。
暗门一开,一个冷艳的黑衣女缓缓飞入大殿,她端坐金山之上。
“有点本事,竟能摸到本王的金库来!尔等可知,偷盗是罪。”
孔龙低头一笑“哼!难道滥杀无辜,就不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