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桑又说了一会话,起身告辞,心中已有计较,
明天晚上潜伏进长史房,偷听楚绍和文飞扬谈话,说不定就能听到押送孙二牛一帮人的具体时间。
次日上午,巴桑出门去铁匠店,画出尺寸和模样,要求做几个细钩子、细铁片啥的,
下午取回来,晚上开锁就靠他了。
长史房在第二进厢房,天黑后所有幕僚都走了,黑咕隆咚,正好干活。
夜幕降临,巴桑走到院落,四下无人,戴上头套,
掏出钩子、铁片,三下五除二就把锁打开,
闪身进屋,从门缝伸出钩子把锁挂上,再用两根钩子上下挤压,锁又锁上了。
此时尚早,巴桑简单翻了下文件柜,
没有发现孙二牛一帮人的资料,他不再找了,躲到书柜后面,静静等着。
半个时辰后,外面传来脚步声、开锁声,门被推开,
两个人走进来,门也迅速关上
三根粗蜡烛被点燃,屋内亮堂起来。
“大人,你先坐,我把公文拿出来”,这是文飞扬的声音。
“灵动,不急用印,过来也想和你说一些事,坐下来吧”,太守楚绍淡淡地说。
巴桑知道,“灵动”是文飞杨的字。
两人走到茶几上的椅子坐下,巴桑从靠墙的一面铜镜上正好能看见他俩。
“大人,这次回京述职情况如何?”
文飞扬是楚绍心腹,也是他的智囊,楚绍单独找他谈话,肯定是和官场有关。
楚绍叹口气,叙说这次述职的一些事,
他回京后,一直住在驿馆等皇上召见,可是一直没有传旨。
在这一个月期间,楚绍拜见了各方大员,了解到很多事:
皇上龙体欠安,欲立太子,正因这事,各方力量都动了起来。
文飞杨不解地问道:
“皇上只有两个儿子成年,听说皇长子周山体弱多病,
那只有立皇次子周泽为太子了,其他儿子太小,应该没有福分觊觎大位。”
楚绍嘿嘿一笑,“我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事实上还有一股力量在争”
文飞扬轻轻惊呼一声,“难道是庆王?”
“是的,听说皇太后很支持这个儿子啊!”
文飞杨吧嗒吧嗒嘴,
“怪不得庆王来云州,做了这几个动作,他是在给孙术撑腰,壮大他的力量!”
楚绍点点头,
“他把孙淮安插在韩璋身边,意图很明显,就是想控制云州军,
但韩璋是鱼伯心腹,岂能干休,鱼伯现在兼任禁军右虎卫大将军,权势熏天!
此外,韩璋现在和白兰国来往,可能就是鱼伯授意,为万一生变做准备。”
文飞扬冷哼一声,
“庆王还想把我挤走,让他的心腹满大全代替,幸亏巴桑把他破了,让他无话可说\"
又感叹道:
“巴桑这小子真是横空出世,打败了大名鼎鼎的满大全!”
楚绍噗嗤一声笑了,“这小子是个人才,可惜出身太差,又没有功名,否则倒是可以重用”
两人谈到巴桑,说笑一会,又拉回正题。
文飞扬说这么来看,现在有三股势力:
皇上、太后和庆王,周泽和鱼伯,
皇上应该尽快确定太子人选,以杜绝别人的念想,
对于周山和周泽,想立谁为太子?
楚绍面色忧郁,“在京两个月后,皇上单独召见了我,从他谈话来看,想立皇三子周海。”
文飞扬一下站起来了,惊呼一声:
“这万万不可,皇三子毫无根基,年龄又小,不掌握任何兵权,
一旦皇上龙御归天,周泽势必要夺位,他的舅舅可是鱼伯。”
楚绍点点头,“这是明摆着的事,不仅周泽要抢位,庆王可能也要动手,
他在庆州厉兵秣马,早就在准备了”
文飞扬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皇上既然想立皇三子周海,为什么还要让鱼伯掌兵权?”
楚绍无奈地摇摇头,
“现在国家东北、西北、南边各个小国对我国虎视眈眈,单靠边防军不行,
此外,鱼伯是周泽的舅舅,
即使周泽夺位,总比庆王夺位要好,所以皇上才加大鱼伯的权力。
皇上这次把宋良提拔为禁军左护卫大将军想平衡军权,可是宋良跟鱼伯相比,差得太远了。”
文飞扬沉默一会,小心问道:“大人你准备怎么做?”
楚绍说得很慢,语气凝重,
“皇上对我恩重如山,我只听皇上的,即使丢官抄家也在所不惜!”
他稍停一会,接着说道:
“皇上知道韩璋和白兰国在紧密勾结,
但他现在不能和白兰国翻脸,也想安抚鱼伯,所以对韩璋才不闻不问,
此外,皇上很可能也想示好独孤俊,希望能把他从鱼伯身边拉过来”
文飞扬深深叹口气,“皇上有这种想法,独孤俊一定会抬高价码,得益的是白兰国啊!”
“一旦发生夺嫡事件,天下必将大乱,老百姓又要遭殃了!”
楚绍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才悠悠说道:
“皇上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又提出另一个方案:结盟长番国,牵制白兰国!”
文飞扬脱口而出:
“这断断不可,皇上想依靠长番国出兵牵制白兰,是一招险棋,
长番国狼子野心,即使牵制成功,不排除前门驱狼,后门进虎啊!”
楚邵点点头,“是这么个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巴桑无意中听到大安朝核心机密,内心对皇上不耻,依靠外族会有好结果吗?
只有加强自家的军事力量,完全控制朝政才可以长治久安!
文飞扬忽地提高声音,“倘若只是想牵制白兰,为什么不找昌兴国,他们胃口小得多。”
楚绍冷笑一声,“昌兴国自身难保,哪能指望上他们?”
文飞扬一脸惊讶状,说昌兴国地方虽然不大,但国力并不弱,为什么不能指望?
楚绍呵呵大笑,
“我在京这段时间,和朝中重臣叙话,他们对昌兴国了解很清楚,那里一片混乱。”
不等文飞扬追问,楚绍主动说了起来,
几年前,昌兴国皇帝杨之浩病危,他唯一的儿子杨百年幼小,
担心杨百年不能掌控朝局,杨家天下被人抢走,就立同母弟杨之韦为储君。
一个月后,杨之浩驾崩,杨之韦即位,
谁料杨之韦是个十足的昏君、暴君、荒淫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