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不怨我没去守护世界？”
    林秀微微一怔，随后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觉得，我是这般死板固执的人吗？”
    陈羽反问道：“你都家破人亡，孤苦一生，过得这般凄惨了，我怎么可能再要求你去守护他人？”
    林秀：“......”
    先生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啊！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先生，才是自己心中一直追寻的那缕光。
    “其实我被秦帝传送到世界战场时，看那涌动的黑暗浪潮，曾有过犹豫。”
    林秀话锋一转，叹息道：“先生您对我的培养，对我的期待，都是我修行有成后，为守卫脚下这片土地而战。”
    “但面对一些逃到前线的仇人，我内心的仇恨愈演愈烈，无法释怀。”
    “所以我在最后关头，其实是悔恨大于大仇得报的快感。”
    “因为我这一生，都没能为先生的期待而奋斗。”
    “终其一生，在报仇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陈羽闻言轻轻拍了拍林秀的肩膀，“阿秀，我在离开前都说了，我是你们人生中一过客，你们的人生路，在你们自己的脚下。”
    “我对你的期待，说的那些话，都只是想让你站的更高，走的更远所设定的一个小目标罢了。”
    “作为剑修，就应该随心而动。”
    “宁愿气死别人，不能被别人气死。”
    “你这次被人逼得成为剑魔，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你低估了舆论所带来的影响。”
    “再加上你出身寒微，在你修行初期，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背景。”
    “若你也是世家子弟，那或许......大齐世家和大齐王族就不敢这般逼你。”
    栽赃污蔑后的舆论战，本就是世家的对敌手段而已。
    在林秀实力没有强到无视一切的地步时，民间舆论所带来的影响总是致命的。
    “先生，出身无可更改！”
    林秀沉声说道：“其实我也知道，我并非没有背景。”
    “这一切都是黑暗大世界意志的算计罢了！”
    “您每年都来，所以您就是我最大的背景。”
    “有您在，区区大齐世家与大齐王族，弹指可灭。”
    说着，林秀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先生您说过，我未来的路不太顺。”
    “可不顺......何至于这般坎坷？”
    “所以，这就是黑暗大世界意志的失误，若我没猜错，对方是将我遇到的困难放大，用尽一切手段来扭曲我的道心，想要从根本上将我摧毁！”
    话音一落，林秀陡然变得激动起来，“但我就偏不如他所愿！”
    “即便在这段虚假记忆中，四五位不朽降临围杀我，荀圣隔空想要镇压我，但我都没死。”
    “世人称我为剑魔？”
    “不！”
    “我本就以剑成魔！”
    “他们以为他们能杀死我？”
    “可事实证明，他们没有！”
    “我是剑魔！”
    “先生选定的剑魔！”
    “天地钦定的剑魔！”
    陈羽看着语气逐渐癫狂，表情再度扭曲的林秀，幽幽一叹。
    看的出来，剑魔这段人生经历对林秀的影响挺大的。
    一边说着剑魔这段人生经历是假的，一边说着说着就开始沉浸其中。
    嗯......其实对不断被自己影响的守护神林秀而言，剑魔的人生，和假的有何区别？
    只是对于经历过剑魔人生的林秀来说，这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人生往事。
    这种事，怎能说虚假就虚假，说忘却就忘却？
    就算晚上做了噩梦，也不会说忘记就忘记吧？
    但话说回来，通过这次他也算明白了被因果律称为生死大劫的磨难，是何等的磨难了。
    尽管林秀每次都安然度过，甚至实力也因此变得更强。
    可这种情况，一看就知道，是因果律庇护的原因。
    若非如此，恐怕在林秀十八岁时，就已经死在那次大齐世家的报复当中了。
    片刻后，林秀似乎发泄完成，逐渐冷静了下来。
    “抱歉先生，让您见笑了。”
    “无碍。”
    陈羽摆手说道：“偶尔的情绪宣泄，是有助于身心健康的。”
    说着，陈羽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对了，我不是留给你两点本源吗？”
    “在十境晋升不朽的时候，你有用到吗？”
    林秀闻言微微点头，“先生，在我修行至十境大圆满时，冥冥之中我与您留给我的第二滴本源产生过共鸣。”
    “可那只是一瞬间，一个画面的闪过。”
    “可就是那一瞬间，我恍若神魂出窍，畅游世界，环游古今未来。”
    “从本源共鸣的画面中，我看到了一位屹立苍穹的伟岸人物。”
    “那位伟岸人物周身剑道规则环绕，一举一动毁天灭地。”
    “他就那样站在不知名空间的最上空，与一漆黑到极致的邪恶身影进行抗衡。”
    “双方都是极为强大的存在，我感觉在那样的存在面前，一个眼神我都会神魂俱灭。”
    这个经历，是如此的奇特。
    如果只是一场梦，那他不会在意。
    可这一切源自先生赠予的第二滴本源所产生的共鸣，那就由不得他不重视了。
    当时他就在想，那样伟岸的人物......会是先生吗？
    一身修为惊天动地，位于诸天之巅，与黑暗大世界意志抗衡，而且擅长剑道，先生好像都满足。
    不过他至今不理解，先生让自己看到这个画面的意义是什么？
    旁边，陈羽则陷入了沉思当中。
    同本源共鸣后，会看到一个画面？
    这是什么操作？
    看到的那个人，会是林秀吗？
    在自己不断的培养下，林秀越来越强，直至最后站在诸天巅峰，抗衡黑暗大世界意志。
    仔细想来，好像没什么毛病。
    所以司徒离当时也是从第一滴本源中看到了未来的自己，继而才做出广传道统的决定吗？
    嗯......第一滴本源司徒离用过了，所以只有第二滴本源才会和林秀产生共鸣。
    因果律都稀罕的本源，那拥有超脱时空的唯一本质，这并不奇怪。
    “所以，我给你的两滴本源，你都留在自己身上了？”
    陈羽眼神一动，开口说道。
    林秀点头说道：“是的先生，您两次强调本源的重要与珍贵，我得多不是人，才会将这等珍贵之物送出去？”
    陈羽：“......”
    你怎么不会？
    作为义剑尊的你，可是毫不犹豫的干了这件事。
    当然，收获不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