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号成了水师临时指挥舰,身后拖拽着一大串小弟,高耸的烟囱浓烟滚滚,动力全开,向着入海口快速进发。
在傍晚时分,长生号上的众人终于看到了江海汇流处那庞大的舰队。
徐增寿的副将赶紧挥舞旗帜,后面的小船纷纷解除与大船的牵引绳,各自列队。
双方的指挥舰船头对船头,相隔数百丈不再冒然前进。
苏青淡笑道,
“靠上去吧,咱们去见见我四哥!”
足利下头与葡萄牙总督y都有些犹豫,毕竟长生号身后还跟着数十艘战船,虽小但在这狭窄且相对平静的水面,没人敢小觑他们的战斗力。
“尊敬的王子殿下,您的舰船后面跟随着的那些是大明水师吧~”
苏青当然知道他的言外意,轻笑道,
“难道不该这样吗?”
“你们代表的是我大明以外的国家,而我四哥代表的是大明国,两国会晤,岂能没有相互间的排场?”
说着又指了指后方,
“你们的10艘舰队不也整戈待发么?”
耸耸肩随意道,
“有求于人的是你们,去不去拜会随你们吧,不过劳驾先将本王送过去。”
足利如今只剩几个护卫,带来的乌合小船叫大头他们消灭了个干净,此时本就受制于陆长生,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当即劝慰道,
“总督阁下,我们心心念念的机会就在眼前,还有什么要考虑的呢?”
说话间还朝陆长生的背影努努嘴,意思再清楚不过,
咱俩小命还在杀神手里攥着呢。
葡萄牙总督只思索片刻,便屁颠颠追上了往甲板上走的陆长生,
“尊敬的王子殿下,您说的对,我们这就去参拜燕王殿下。”
话毕对着身边的护从嘀咕一番,大意是让后面的舰队原地待命,时刻保持警戒,而自己的这艘战舰将独身靠近长生号。
陆长生对于这艘战舰本就有生杀予夺的权利,但后面的10艘战舰有多少是死去的西班牙总督麾下,再有控制葡萄牙总督一人,他麾下的战舰难道就会引颈就戮?
陆长生老远就朝长生号挥手,那是再简单不过的指令,‘放下舷梯。’
他知道瘦猴一定正用望远镜观摩着这边。
长生号上瘦猴捧着望远镜大呼小叫着给众人描述对方船头的人物动态,
“东家叫我们放下舷梯!”
众人一片欢腾,这代表东家没事!
“快,快放舷梯!”
大头激动下令,其实不用他下令,水手们已经忙碌起来。
船头朱棣等人面带喜色,只要陆长生不受挟制,剩下的事无非一战尔!
陆长生与身后众人正不断靠近,与长生号船头朱棣等人已经清晰可见彼此的表情。
朱棣在笑。
陆长生也在笑。
一句好久不见,尽在不言中。
当两船接舷,不过丈许高的落差,双方很快在长生号甲板上会晤。
没有叽叽喳喳,有的只是肃穆中带着淡淡笑容,陆长生那句没头没脑的‘本王’,让朱棣一行人不敢先开口,生怕坏了好事。
“四哥!”
陆长生朝朱棣拱手。
“老弟,你受苦了!”
朱棣来上前一步虚扶,语带颤音。
毕竟陆长生此刻身上多处血迹斑斑,长衫破损多处,若非一张脸依旧淡然出尘,只怕长生号的一众水手早忍不住把跟在东家身后的外夷人嘎了。
陆长生环视众人笑道,
“无妨,些许皮外伤罢了!”
说着让开身形,对着身后跟来的一众外藩引荐,
“这位就是燕王朱棣!”
足利下头,葡萄牙总督y纷纷大礼参拜,
“倭国足利家族足利下头,见过燕王殿下!”
“葡萄牙驻非礼宾总督y,参见尊敬的燕王殿下!”
朱棣只是随意摆手,压根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免了!”
蓝玉凑到陆长生耳畔低语,他这嗓门压低了,众人也能听到,
“老弟,怎么个章程?”
陆长生避而不答,笑道,
“说来话长,咱们回舰楼细聊不迟!”
“请!”
足利与葡萄牙总督一行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不过也只能忐忑跟随。
果不其然,刚进入舰楼,陆长生笑对蓝玉道,
“绑了吧!”
众人齐齐愕然,随后蓝玉哈哈大笑,
“听到没,老弟说绑了!”
跟随的一帮杀才当即堵了门,个个凶神恶煞狞笑。
足利当即跪了,
“燕王殿下,不要这样啊,我们只是想买蒸汽机啊,我们有银子,您要多少咱们都可以谈啊!”
葡萄牙总督朝陆长生怒目相向,
“你不但是魔鬼,还是狡诈的骗子!”
蓝玉上去就是一个大笔兜,
“聒噪!”
“阁下身为大明皇子,岂能言而无信,如此对待我等,难道不怕我国王震怒之下,发动国战吗?”
陆长生回眸冷冷道,
“你们从遥远的西方一路殖民过来,到我大明沿海,为的是什么?”
“尔等兴师动众,联合大小数十艘战舰,又是为了什么?”
“能让陆某浪费两日功夫,无非是你身后的舰队对大明还有些作用,否则你们早该是陆某的剑下亡魂!”
待一众人被拿下去看押,陆长生回身朝朱棣笑道,
“这11条船不过是开胃菜,这些人在附近沿海必有据点,那些才是真正的收获。”
徐辉祖心头火热,顾不得礼节,对着陆长生目光灼灼道,
“果真?”
陆长生犹疑地望向对方,蓝玉身后的几位侯伯,他都有印象,但说话的这位很是陌生,
“这位是~”
朱棣笑着介绍,
“这位是我的大舅哥徐辉祖!”
陆长生恍然,拱拱手道,
“原来是水师统帅徐小公爷当面,陆某久仰!”
徐辉祖赶紧回礼,
“不敢当,见过陆先生!”
“陆先生之前所言可是当真?”
蓝玉大咧咧道,
“老徐你怎么说话呢,质疑谁也别质疑我陆老弟!老弟说有,那定然是有的,否则一帮蛮夷又如何值当陆老弟劳心费神!”
陆长生嘴角抽搐,
“蓝老哥莫要夸大其词,小弟也不过是猜测罢了。”
又朝一本正经的徐辉祖笑道,
“徐将军还是先想办法拿下那10艘战舰要紧,其他收益必然是有的,端看你们能从那些人嘴里挖出什么来。”
众人齐齐点头,朱棣朝身边的护卫长一挥手,
“你带人去好好审审!”
徐辉祖道,
“我水师打算夜袭,不知陆先生以为如何?”
陆长生抬头望着玻璃窗外金色的夕阳,沉吟片刻点点头,
“若想全须全尾地缴获战利品,也只能如此。”
“这些人不擅弓弩,武力也平平,倒是火枪手是个麻烦…”
众人皆沉默,火枪不认人,伤亡不可避免。
陆长生见众人面色皆多了凝重,笑道,
“倒也没那么难。”
“他们的船首重两侧的火炮,但火炮的角度是定死的,低矮的小船越是靠近越安全。”
徐辉祖打断道,
“火炮之威我等不惧,此番我水师来的都是子母船,最克制大船,当然陆先生这种外附铁板的巨物例外。”
陆长生点头,
“若能登上他们战舰,那便无忧了!”
众人齐齐目露精芒,期待下文。
“我这条船上有50名枪手,也该实战磨砺一番,届时每5人一条船,交由徐将军调派。他们登船后,专司对付对方的火枪手,毕竟西洋人的火枪想要发射,都得先点燃火绳,在夜色下,就是一个个活靶子。”
徐辉祖等的就是这句话,
“哈哈哈哈,好,陆先生大义,如此安排,我水师必将手到擒来。”
众人都是见识过气枪威力的,那玩意能连发,而且无声无息间打的贼准。
“文静~”
陆长生朝里间招呼,果然文静早在隔间待命了。
“少爷!”
“安排餐食好好招待诸位来客。”
“已经在准备了。”
陆长生满意点头。
“少爷,您要不先去换身衣服吧?”
若非一众来客,文静早拉着陆长生去上药了。
陆长生这才打量起自身的衣物,满脸苦笑,朝众人拱拱手,
“怠慢诸位,容小弟先去洗漱一番。”
“该当如此!”
“老弟自去便是~”
众人纷纷附和,眼下对夜袭再无顾虑,哪里还好意思把持着陆长生不放。
陆长生房内。
浴桶里的洗澡水早已备好。
文静满脸悲切地帮陆长生褪去破烂的衣物,
“少爷您那样太冒险了。”
陆长生轻笑,
“少爷我立志做一位剑客,这点凶险才是哪到哪,不必担忧。”
“疼吗?”
文静用手轻抚胸膛前一处血痂斑驳。
陆长生赤身裸体,望着镜子里自己满身的血痂,又见文静娇美容颜上满是担忧,有些尴尬道,
“还好,战斗时倒没什么,事后确实各处都有阵痛,不过从未受过伤的武夫还叫什么武夫!”
“少爷我这身体打小就没病没痛,恢复起来快的很…”
正说着呢,镜子里文静的表情也呆滞了,手指摩挲过的血痂之处,血痂掉落后,哪里还有伤口的痕迹?!
“少…少爷…”
陆长生也是一脸愕然,忙不迭用手去抠腰间的另一处结痂。
血痂掉落,皮肤完好如初!
如是再三,皆如此。
“这么变态吗?”
陆长生喃喃自语,不可思议的同时,内心汹涌澎湃,冲着呆愣的文静吩咐道,
“文静,快帮少爷看看背后的刀伤如何?”
后背的刀伤他记得最清楚不过,是那头目隐藏在炮灰中一击得手,尽管他反应远超常人,还是中了招,那该是很深很长的一道伤口。
文静赶紧转到后背查看,尺许长的刀伤因血痂凝结于表,依旧刺痛文静的心,双手颤抖着从两端开始擦拭,血痂掉落,皮肤光滑如初,但伤口更深的中间位置,有半尺长的伤口正处于愈合初期,依旧狰狞可怖。
见文静久久不语,陆长生催促道,
“如何?”
“啊…少爷,伤口更深处还在愈合阶段,但浅些的已再无痕迹。”
文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
陆长生死死压抑兴奋,缓缓闭上眼,剑影又在脑海呈现,
‘是你吗,剑影兄?’
文静又想到当初陆长生一夜间长了一大截的头发,轻语道,
“少爷,您真的是天上来的吧?”
陆长生心情格外地好,咧嘴一笑,跨入浴桶,
“瞎说什么大实话,快帮少爷好好洗洗这一身的血腥。”
文静帮着擦拭,难得露出一抹少女的俏皮,
“不是么,少爷20岁却还跟当初16岁一般无二,可见少爷才是真正的上天宠儿!”
“倒是我很快年老色衰,少爷可不要嫌弃才好。”
陆长生将文静垂在桶边浸湿的几缕秀发归拢,笑问,
“文静是真不打算嫁人了吗?”
文静感受着陆长生的细微动作,心头小鹿乱撞,俏脸微红,手上动作不自觉轻柔几分,声如蚊讷,
“能在少爷身边伺候,已是文静求之不得的幸福。”
28岁的姑娘正是生命最娇艳的阶段,陆长生欣赏着近在咫尺的动人容颜,一时有些恍神。
文静哪受得起这样的眼神,脸愈发红到了脖颈,好巧不巧水下的青葱玉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勃发之物,惊呼着缩了回来,
“啊~少爷…”
“少爷也该寻个中意的姑娘了,总是这般实在委屈了少爷!”
陆长生望着娇羞的文静,只是淡淡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