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艳阳高照,北昭寺外,已临近正午。
“扑通”一声,一个三十多岁的魁梧汉子被汪东打出了擂台,正摔翻在地上,口吐鲜血,身形颤抖。
周边却响起一片喝彩声,围观的江湖人物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已经是汪东打倒的第四个人了!”
“这人使得一手好掌法,刚猛犀利!”
“这个擂台,看来他极有机会,拿到唯一的晋级名额啊!”
沈一欢淡淡地看着擂台,那汪东似是毫无费力,正缓缓走下擂台。
汪东,三十九岁,身材壮硕,手大如扇,双目神光闪闪,透着一股强烈的战意。
不知是何门派,一手《九式万钧掌》,势大力沉,强横霸道,已先后击败了四个对手。这四人,俱被打得骨断筋折,受伤不轻。
虽有些人轻声非议,但并不违反比赛规则,反而更多的人是看得热血沸腾,大声称赞不已。
这,就是《丹阳五剑会》初赛一处擂台的比试场景!
《丹阳五剑会》,从今天五月初七的辰时初开始(约为早上七点),已进行了一上午。
而,整个初赛,将进行三到四天,视各擂台进度而定。
若是在空中俯视,便能将整个《丹阳五剑会》的布置,看得清清楚楚。
整个会场,位于北昭寺的西侧。
县令蒋大人特意命人开辟出一片广阔的平场。平场呈长方形状,南北长,东西短。
最北侧,是一条长形的高台。
早上大会的开场(主持人宣讲规则、蒋大人和北昭寺住持海明大师发言),以及最后颁奖,就在这里进行。
南边,以及西边区域,便是休息和饮食区域。
中间,占地面积最大,就是比试区域。
比试区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巨剑石雕,另一部分则是四十座比武擂台。
五个巨剑石雕,矗立在西侧,极为醒目。
每个石雕都雕刻了一个巨大的石架,石头架上,则供着一把石剑。
为什么雕刻这石像?
按蒋大人的说法,是为了让所有人一眼,能看出不同的分组。
石剑巨大无比,光一个剑柄,就有壮汉的腰那么粗。
五把石剑,各不相同,均是照着五把神剑的样子,雕塑而成。
形状各异,由北至南,依次是飞景剑、霁月剑、八服剑、映澜剑、静岳剑。
每个石雕的东面,一字排开,设有八个土制的擂台。
以第一组飞景剑组为例,一至四号擂台,为上半赛区;五至八号擂台,为下半赛区。最终的决赛,则由上半赛区的胜者,和下半赛区的胜者,两者对决产生。
沈一欢抽签得到的字条,上面写着:四-映澜-五-二七。
意思是他的比赛号码,是第四组映澜剑组,第五擂台,第二十七号。
而,袁广的抽签号码,是一-飞景-三-九。
代表袁广是第一组飞景剑组,第三擂台,第九号。
没错!
袁广也报名参加了《丹阳五剑会》!
他为什么会报名?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一日,袁广领着沈一欢去县衙报名。沈一欢一人进入了报名房,待他出来时,大叫着肚子疼,撇开袁广奔向了厕所。
负责登记报名的书吏,走了出来,要袁广签字确认报名的组别。
袁广觉得奇怪。
那书吏本就跟袁广认识,笑着解释道,是沈一欢替袁广付了二十两报名费。并让他出来,找袁广确认。若袁广不愿意,则直接退回银两给他。
当然,这书吏没有告诉袁广,他得了沈一欢二两好处费。
袁广目光闪烁不定,迟疑了好一会,终于提笔在飞景剑组下,写了自己的名字。
至于,为什么沈一欢会怂恿袁广报名,后文自有说法。
再说回擂台。
每一个擂台,它的北侧,地上铺着红地毯,是参赛选手等候区。一旦被淘汰,则强制离开。
而其他的东西南三侧,则是观众围观区,各类江湖人物、地方百姓,任何有兴趣的人,均可围观。
所以,这里的人最多,每个擂台都挤得里外三层,水泄不通,喧闹震天。
《丹阳五剑会》的比试规则,跟寻常的江湖盛会规则一样。
被打下擂台、失去战斗力、认输等,均视为落败。
允许使用武器,但不可使用暗器、毒物等。
鼓励点到为止,若有损伤,自按天命。严令不可夺伤者性命。
一片喧闹声围绕耳旁,双目四望,都是人来人往,人头涌动。
突然,神游天外的沈一欢,听到呼喊声。
“初赛第四轮,沈一欢对钱豪!选手上场!”
“五呼不到者,视为弃权!”
沈一欢扭扭脖子,打起精神,提着扶疏剑,缓缓上台。
之前,已比试了三场。可惜三个对手都太弱。他连剑都没拔,就将对手一一击败。
若以赵三为度量衡,武功水平还逊他三筹有多。
不过,初赛嘛,武功一般的,自然是大多数。
擂台上,对手钱豪,正一脸不屑地盯着他。
钱豪,身材高大,高沈一欢半个头,像一座小山,体格粗壮,肌肉虬结,提着一把开山斧,眼露凶光。
“是钱豪啊!”
“青羊门弟子,力大无穷。”
“昔日青羊门被死敌飞鲸帮趁夜突袭,就是他一人,挥舞开山斧,杀入人群,劈斩飞鲸帮十四人,才稳住青羊门阵脚,继而反杀飞鲸帮。”
沈一欢也懒得说话,微一拱手。
钱豪不由得大怒,猛冲上前,挥起开山斧,朝着沈一欢胸口狠狠斜劈而来。
一阵狂风热浪急速刮来,见对方气势汹汹,犹如泰山压顶,沈一欢身形忽动,朝着左侧急闪两步,已然从容避过这夺命一斧。
随后,沈一欢闪电般往前半步,出掌直击其背腰。
哪知,钱豪看似粗莽,实则也心思细腻,早已防备。
他一斧劈空后,停也不停,右步朝左前疾踏,身形瞬间前移,堪好躲过沈一欢的一掌。
更是毫无停留,由左向后飞速转身,借开山斧的惯性,从下自上,斧光一闪,势若破竹般横削斩沈一欢的左腰。
这一斧全力而发,毫无保留。
方圆两米不到的距离,斧锋晃眼,刃风呼啸,距离之短,速度之快,眼见沈一欢便要被人腰斩惨死。
“呀!”
“太狠了!”
有些围观者,早失声惊叫起来。
却见沈一欢微微一笑,围观者只觉眼前一花,在毫厘之间,沈一欢已闪电般右移一步,身体极速向右倾倒,右脚和右手贴地,堪堪躲过钱豪的斧劈。
钱豪全力一劈落空,重心骤然有失,为免后背空门露给对手,忙要右步狠狠踏地,往外急窜而逃。
沈一欢那肯给他机会,左手所持的扶疏剑,早已急如毒蛇一般,袭向钱豪。
剑标(剑鞘最底部叫剑标),重重地在钱豪的后背飞速一点。
只见斜窜而逃的钱豪,如遭雷击,整个腰背酸麻无比,一下子浑身失去力气,手中大斧不由得掉落,巨躯如撞上一座无形的墙,颓然瘫倒在地。
他满脸惊愕,牛眼圆睁,拼命挣扎,但身子却无法动弹。
沈一欢用剑标,在躺在地上的钱豪身上,轻轻触碰了两下。便提着剑,缓缓朝擂台下走去。
早有擂台的主持者见状,上台查看钱豪,随即宣布:“这一局,沈一欢获胜。”
“这,就赢了?!”
“赢得这么轻松?”
不少围观者,看得一头雾水,还没有明白过来。
早有好事者,说道:“这叫沈一欢的家伙,真是厉害。”
“怎么说?!”
“他弯腰侧身贴地,那一瞬间,左手的剑标,可不是随便打了一下。”
“而是精准无比地点中了钱豪的肾俞穴。肾俞穴关联背部和腰部多处大穴,一被击中,身子动弹不得,且酸麻无力。”
“这沈一欢,这么年轻,看着二十出头,竟然出手如此快准?!”
“哈哈,这个擂台好看了。”
“那汪东的《万钧掌》威猛霸道,这沈一欢身形迅疾、出手快绝!”
“最后,这个擂台的出线名额,估计是这两人的对决。”
沈一欢走到擂台下,感觉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正看着他。
抬头一眼,映入眼帘的,正是那汪东目光如锥、一脸狠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