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四处搜查的吴青云等人,看着他的这副模样,也是心惊不已,尤其是回想起裕王方才在暗道中最后的表现,更是后怕。
方才,就在暗道之中,就在吴青云向裕王提出那个致命的问题之后,一直表情冷酷的裕王突然就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从小到大,每次我有什么事情,你们都会怀疑是不是有四哥在我的背后,做了一篇好文章,先生会怀疑是不是四哥替我代笔的,干了什么调皮之事,父皇会连四哥一起责罚。”
“开府上朝以后,本王以为终于可以摆脱四哥的阴影了,岂料阴影却是愈发深重。本王若是在朝上表现平庸,父皇会责我不及四哥之万一,好不容易想出了一个好方略,父皇却夸是四哥教导的好,就连那些百官,也是见风使舵,都说什么我是四哥的影子。”
“什么影子。本王,是堂堂的大玄裕亲王,是有资格继承大统的皇五子,以本王的身份,凭什么只能做站在别人身后的影子。本王不甘心,死都不甘心。”
众人看着裕王那发癫的样子,都是面面相觑,看来裕王这心底的不满情绪已经在心中积压许久了,从萌生到发芽,壮大,最后深根于裕王心中,绝非一两年之功。
“直到今日。”裕王的发泄还在继续:“本王都在忤逆犯上了,你还怀疑本王是在依靠四哥?难道没有他,本王就成不了大事?本王也是货真价实的皇子,难道本王就不能继承皇位,本王就是要证明,本王比四哥强,比所有兄弟都强,本王才是真龙天子。”
吴青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谁能想到,裕王堂堂一个亲王,竟然偏执到了如此地步。
最后实在没法,几名羽林卫连拖带拽地才将裕王扯到了地面上,而一路上,裕王还是在不停地大吼大叫,状若疯魔。
吴青云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懒得管他,喊就喊呗,等他嗓子喊哑了就不喊了。
倒是虞新柔,长时间困在地下,最初回到地面,无论是有些刺眼的阳光,还是新鲜的空气,都多少有些不适应,好在李流云已经贴心地为她系上了蒙眼布,不至于双眸受损。
看着李流云前去搜寻还三步一回头的身影,吴青云人老成精,自然也察觉到了两人间有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但他也只是笑笑,并未多言。
年轻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年轻人自己去办吧。
小德匆匆跑进了裕王书房所在的院落,巨大地下暗室的入口就在裕王的书房,他想赶紧去把殿下叫出来。
可他刚进院子,便被左右两把长刀精准地架在了脖颈上。
此时李流云刚刚回来,正在和吴青云说着王府里的发现,裕王没有撒谎,王府的确有一处很大的马厩,甚至已经称得上是一个马场的规模,马厩中的那些骏马,据李流云所述,即使是在边军之中,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战马了。
吴青云正听得入神,一转眼,却正看见小德跑进来的身影,他慢慢走上前去,盯着小德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小德看着院中的景象也有些发懵,自家的殿下似乎已经被人制住了,拱卫王府的府兵也全成了阶下囚,这帮人还在到处翻找着些什么。
“嘿,问你话呢,我这暴脾气。”吴锋可就没有那么好脾气了,眼见小德迟迟不回话,直接上去就踹了他一脚。
“我,我是来。”被踹翻在地,小德也一下回过神来:“哦对,我是来找我家殿下的。”
“废话呢?这我们看不出来?是问你找你家裕王殿下何事?”吴锋对于小德这种吞吞吐吐的态度很不耐烦。
“是羽林卫的路大统领和宫里的苏公公,他们在王府外,带来了陛下的口谕,要宣殿下进宫。”小德此时经过前后几番刺激,早已被吓破了胆,此时是一句虚言都不敢有。
“连苏总管都来了?看来事情已经被闹大了。”李流云脸色有些凝重。
“这件事情本来就很大。”吴青云却是一脸淡然。
“那现在怎么办?”李流云不知何时起,已经将吴青云当成了主心骨。
“这岂不是正好。宫里来的人,正好来给整件事情收收尾,还能给你我做个见证。”吴青云笑了笑。
“要把人交出去?”李流云有些不确定。
“那当然,难不成你还真想把一个亲王扣在手里不成。裕王说的对,不管如何,他终究是个皇子,就算犯下了弥天大错,也不是我等可以处置的,只能交给陛下圣裁。”吴青云整了整衣袍。
李流云默默地点了点头,同意了吴青云的想法。
裕王府门前,路遥轻咳了一声,提醒道:“苏总管,时间似乎有些长了,要不末将还是派人进去看看?”
“听大统领的。”苏忠义做了一个不算表态的表态。
路遥也不在意,挥了挥手:“去叩门,如果还不开,就直接破门。”
“是。”
诸葛严亲自上前叩门,足足敲了小半晌,府内仍是毫无动静,诸葛严扭头望向路遥,路遥朝他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指令,诸葛严果断一挥手:“给我把门撞开。”
“是。”周围的羽林卫轰然应是,就要上手破门。正当此时,门后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声响,紧跟着,裕王府府门缓缓打开了。
诸葛严一愣,再次转头望向身后的路遥,此时路遥和苏忠义也是瞪大了眼睛,仔细盯着府门敞开的方向,生怕错过什么。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走出王府的一道身影,和悬在其脖颈上的一把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