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曦。”卢班头。
“秦雨曦?”吴青云在嘴里重复了一遍,赞道:“好名字。”
“大人也许听过她家,蜀中秦氏,也算江湖名门。可有一天,这位大小姐不知发了什么疯,跑到我们交州府衙,指名道姓地要跟我们那个仵作老洪头学验尸,她搬来一车拜师礼,又有秦氏的面子在,府衙推不掉,只能应承下来了。”
“想不到这个丫头,还真是一块好料,学了没两年,如今大案小案都不用她师傅出马了,她一个人就能搞定,乐得老洪头天天在衙门里喝闲酒。”
“原来是这么回事。”吴青云恍然大悟,怪不得呢,他任职过那么多地方府衙,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仵作。
“卢班头,在背后议论别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忘了本姑娘的耳朵,好使得很。”吴青云刚想继续问问秦雨曦的事情,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插入了两人的讨论中。
“咳咳。”卢元老脸通红,咳个不停,吴青云则将目光投向远方,仿佛无事发生。
“吴大人,可以走了,你不是问我尸体检查完了没有吗?我这边已经查完了,可以移尸了。”
“好嘞。”吴青云飞快地答应一声,便火速带着卢班头逃离了现场,指挥差役搬运起尸首和物证来,离开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吴青云的脚步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来到士府大门前,只见士仁正神情激动地堵着几名家仆手舞足蹈地说着些什么,旁边还站着府衙的两名差役。
看见吴青云和卢元,两名差役如蒙大赦,急忙跑了过来,拱手道:“参见法曹大人,卢班头。”
“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吴青云皱着眉头。
“禀大人,顾维生跑了。”差役小心翼翼地回道。
“跑了?怎么跑的?”吴青云一怔。
“不知道,我们跟着士家的人去到那,只看见顾维生家里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了,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大人,是我派他们跟去的,小人听说士家派人去了顾维生家,怕闹出事,这才派了人,大人莫怪啊。”卢元小声解释道。
“你做的很对。”吴青云肯定道,然后看向那两名差役:“你们确定顾维生是自己走的,不是被掳走的?”
“现场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他应该是自己畏罪逃跑的吧?”两名差役也不太肯定。
“走,去看看。”听着两名差役模棱两可的回答,吴青云果断道:“吴锋,你和秦仵作押着尸首先行返回府衙,汇总好手上的证物,等我回来。”
“是,老爷。”吴锋应道。
吴青云带人来到府门前,只见方才还围在士仁身边的家仆已经四散开来,正风风火火地在忙碌着些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卢元疑惑道。
“士家家主也得到了顾维生逃跑的消息,他勃然大怒,方才我们回来时正巧听见他对手下人说要对顾维生发出江湖追杀令,悬以重金,死活不论。”一名差役小声回道。
“混账。”卢元大怒:“只有官衙才有权对人施加刑罚,他不过一个世家家主,有何权利决定他人之生死。”
“行了,说这些都没用,我们阻止不了他,我们要做的是尽快厘清真相,才能让真凶伏法,让无辜之人免遭无妄之灾。”
吴青云边说着已经边翻上了一匹快马,策马扬鞭,一声响彻天际的马鸣过后,吴青云座下的骏马,撒开四蹄,狂奔出去,只留下卢元和其他差役面面相觑。
“大人知道顾维生家在哪吗?”愣了半晌,卢元才发出了一个十分困惑的问题。
“好,好像不知道吧,大人没,没问过,我们也没说过。”一名差役结结巴巴地说道。
卢元顿时愣在了原地,片刻之后,众人发出了异口同声的大喊:
“快跟上!”
半个时辰后,吴青云在两间破旧的瓦房中来回踱步。
他的确是不认识去顾维生家的路,但士家迎亲那日,吴青云在迎亲队伍走后,曾注意到失魂落魄的顾维生离去的方向,因此能锁定顾维生居住的大致区域。
加之顾维生在交州城大小也算个名人,尤其是在这片主要是贫民聚集的区域,更显得扎眼。
所以吴青云来到这片区域后,随便找了个路人打听,便很轻松地打探出了顾维生的落脚之处,只是这地方的破旧程度,还远在吴青云的想象之上,看来这顾家的败落,比猜想的还要严重。
吴青云已经在屋内转了好几圈,卢班头才带着差役们姗姗来迟。
“大,大人,您认得顾维生的住处在哪?早,早知道,我们就不用赶得这么急了。”卢元上气不接下气。
吴青云微微一笑,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卢班头,这顾家的日子,已经潦倒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眼前的瓦房,不仅墙面发黄,地砖破裂,地面上有杂草,而且屋顶上的瓦片还脱落了不少,平常日子还好,若是有个刮风下雨,整座房子就是一个大漏勺,根本无法遮风挡雨。
“谁说不是呢?”卢元叹了口气,“小人初知顾家父子住在此处时也是惊讶不已。当初顾家海上贸易生意难以为继,顾家家主为了开源,决定去闽州贩茶,可是银子不够,只能把顾家原来的大宅卖了,换了一处精致的小院落,以筹措银两。”
“闽州的茶叶生意失败,顾家雪上加霜,只能把小院也卖了,租借别人的房子住,两个月前顾家家主去大草原贩羊,把家里最后剩下的值钱玩意都给卖了去换本钱,顾维生也再度搬家,住到了这个破地方。”
听着卢元的感慨,吴青云还在院中不断走动。
“咦,这是什么?”
推开一扇破了个大窟窿的门,吴青云有了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