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杀士徽时,凶手显得慌乱而笨拙,而第二次杀张羡时,便已经表现得十分敏捷了,但还是有失误。而这一次,他居然片叶不沾身地轻易打倒了这么多身怀武艺的差役。”
“如果把这全都归结于武功的进境,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几乎可以算得上一日千里的进步了。”
“我也想不通。”秦雨曦皱起了柳眉。
“我倒是想起了我之前探破的另一个案子。”
“什么案子?”秦雨曦十分认真地盯着吴青云的脸问道,看得吴青云老脸微微一红。
“来交州赴任前破的一个案子,凶手也是初次杀人表现得很拙劣,但后来愈来愈娴熟。抓到他之后才知晓,他武艺极高,但为了隐藏身份,已经多年未曾动手,所以手法有些生疏,依靠几次犯案,才一点点找回了身体的记忆。”
秦雨曦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有点呆呆的模样甚是可爱。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开口道:“我觉得你说的那个案子,和这一回的命案应当不是一回事。”
“首先,按你的说法,那个案子的凶手多年未动手,那他应该年纪很大了。但这次这个案子里,我们怀疑的人里面,无论是顾维生还是那个黑衣人,都是非常年轻的,应该不太可能存在这种多年未动手的情况。”
“而且你方才说那个凶手首次杀人技艺时很不娴熟,但武功的功底肯定还在,只是生疏。但这个案子里,凶手第一次杀人时似乎是连武功都不会,到第二次杀人时却仿佛一夜学会了,第三次更是武功暴涨。”
“这两个案子表面情况看上去的确相似,但细微之处却是大不相同。”
“嗯。”听着秦雨曦的分析,吴青云点了点头道:“确实是有所不同,但能是什么原因让人武功暴涨呢?难不成是突然开窍了,还是顿悟了?真让人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一步一步去做,我们总会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秦雨曦看了一眼天空,忙碌了大半夜,不知不觉中天光便已经放亮了。
“天已经亮了,我这就赶到山里去。”
“用不用先休息一会,补补精神?”吴青云关切道。
“不用,我还撑得住。”
“那让吴锋陪你去。”
“好。”
看着秦雨曦离去,吴青云走到了虞新柔几人身边道:“大家如果有疲倦了的,可以现在抓紧时间去休息一会儿,我已经派人去催顾家的仇人名单了,接下来的时间我们恐怕要与凶手来一场速度较量了,到时候恐怕没有就多少时间休整。”
吴青云穿过长廊,回到自己的房间中闭眼养神,途经后院,看到一位老妇人和几名年轻女眷正哭成一团,几名青年男子也站在一旁偷偷地抹眼泪,显然他们应当也知晓了老爷子的死讯,一日之间,连丧两条顶梁柱,对这张家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吴青云叹息一声,也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只能摇摇头,兀自回房了。
到了傍晚时分,一声响亮的马鸣惊动了张家全府,正在吃饭的张府老夫人更是吓得手一抖,手里的筷子直接掉落在了地上,生怕又传来了什么噩耗。
报信的差役飞快地翻身下了马,背着包袱一路小跑向院内,正好撞上了从房中迎出来的吴青云。
“大人。”差役气喘吁吁地行礼道:“这是府衙经过问询调查后,赶制出来的可能与顾家及顾维生结仇的人名单,以及事由。”
差役从包袱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双手奉上。
吴青云接过打开,面色凝重:“人还真不少。”
此时虞新柔等人也已从屋中走了出来。
“怎么样,吴大人。”虞新柔问道。
“有点难办。”吴青云将手上的名册递给众人传阅,“顾家经商已历三代,得罪的人不少,得罪他们的更多,尤其是在顾家落魄的这段时间里。”
“昨夜我曾简单看过冼马镇附近的地势图,在名册上有名字,离冼马镇又最近的应当是曲河镇的陈氏,我们先去那?”虞新柔的目光在名册上快速扫过。
“虽然曲河镇离冼马镇更近,但从名册上来看,有不少人是住在比冼马镇离交州城更近的村镇的,甚至有些人就是直接住在城里,可凶手杀完士徽之后,却是舍近求远,一路来到离城最远的冼马镇才动手杀人,这说明影响凶手下手对象的应当不仅仅是距离。”
“仇恨的深浅,下手的难易程度,应当都是他考量的因素。”
“那大人觉得凶手的下个目标会是谁?”虞新柔语气轻柔地问道。
吴青云闭上双眼,名册上的一个个名字不断地在脑海中掠过,猛地,他睁开双眼,手指向了名册上的一个名字。
“他,莫怀安。”
“莫怀安?”
众人纷纷顺着吴青云手指的方向望去,这莫怀安还刚巧就与虞新柔所指的陈家记载在名册的同一页上。
“莫怀安,顾家远房亲戚,家住交州城外青家集。”
“这青家集离冼马镇倒也不算远。”虞新柔短暂思索了一下,很快想起了这个地方的所在。
“莫怀安算是顾家亲戚,顾家风光时没少照顾他,不仅给了他很多生意做,还借给他不少银子,可等到顾家遭难时,他不仅拖欠顾家大笔的货款不给,而且还与外人勾结。”
“当顾家家主开口向他借钱时,他先是一口答应,而后却故意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三番五次拖延,直到等到顾家要银子的前一日才告诉顾家自己没钱,实则他光存在城中各处钱庄的现银便达十几万两之巨。”
“可以说这顾家最后被拖垮,莫怀安也是出了一番力的,依我看,这里面与顾家的仇怨,他算得上最深的几个人之一,在综合距离,以及难易,我觉得他是目前最危险的一个,你们觉得呢?”
吴青云征询众人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