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边军的礼炮,使团到了。”李流云最先反应过来。
几人慢慢走向前,果不其然,过不多时,一支绵延的队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队伍正前方,有一面红底大旗,旗上有无数弯弯曲曲蜿蜒的黑色曲线,仿佛组成了一个诡异的符号,却叫人读不懂意思。
“没错,是婆罗国王室的王旗,那上面的黑色符号是他们的王徽。”虞新柔一开口便吸引了众人注视的目光,她俏脸一红,急忙解释道:“我也是在书上见到过的。”
“这位姑娘说得没错。确实是婆罗多的王旗。”徐萍语气平淡,作为在南境边关常年与各国打交道的边军,他自然是最了解的。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蓝宁将军的卧房里也挂着一面,那一战,连同这面王旗一道被俘的,还有婆罗多的一位所谓大王子。”
徐萍这随时出现的炫耀,让众人也摸不清他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
队伍缓缓靠近,吴青云他们才看清,队伍中除了寻常的坐骑马匹,竟然还有几头如山高的巨象。
看着几人脸上都流露出异色,徐萍扯开嘴角笑了一下,解释道:“南境诸国都有象群繁衍,时日久了,自然有聪明人想到驱使这些庞然大物去作战,称为象兵。其中又以婆罗多国最甚,传闻中当今的婆罗多君王最初建国之时,便是靠手底下驯服的三百余只大象成事的。故而大象在他们国家,地位极为尊崇,被视为通灵之物。”
果然,整支使团队伍缓缓在吴青云等人身前停下,而队伍最前方的那些骑士翻身下马后,全都束手恭立在一旁,仿佛在静静等待什么人。
直到队伍最中间的那头巨象缓缓蹲下身子,一名青年人从象背上走下,那些侍从才彷佛松了一口气,敢开始大口呼吸。
一名老者陪同着青年人走到了吴青云等人的面前,微微弯腰行礼,然后嘴里便是一大段叽里咕噜听不懂的话念出,听得吴青云是一头雾水。
好在既然是接待外国使团,他们也算是早有准备,早早就寻找来了通晓婆罗多语的化外人,这样的人在南境也并不难找。
在听过这名化外人的翻译之后,吴青云他们才明白,对方是在介绍自己的身份,这名老者是本次婆罗多使团的正使,而青年人则是副使。
但从两人的站位来看,似乎却是恰好颠倒了过来,青年人居于前,老者站在其身后,仿佛其忠仆。
老者老成持重,精于世故,读懂了几人眼中的疑惑,又补充介绍道这位青年人除了使者的身份,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便是当今婆罗多国王上最小的儿子,身份尊贵。
而这一点吴青云显然早有预料,在看到婆罗多王旗出现的那一刻,吴青云便已经猜到对方此行必有一位王室中人随行,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最小的王子。
毕竟婆罗多与大玄立长立嫡的习俗不同,他们是以国王最小的子嗣作为王位继承人的,没想到此番为了表达诚意,居然将这位王子派了过来。
吴青云没再过多废话,伸手微微一礼,请王子和老者入关。
在路上,吴青云细致地为婆罗多使团讲解着大玄目前的风土人情,奇观美景,当然,他也没忘了让徐萍带着使团去镇南关大营转了一圈。
在校场上,王子和婆罗多正使见到了被临时征调来集中操练的三万大军,那直冲云霄的喊声与气势,正使尚且能勉强稳住心神,而王子的脸都白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吴青云几人又陆续接到了掸国以及占南的使团,对方来的官员级别也都不低,再看到大玄这边接待的阵仗后,或多或少都表现出来了有些不满,尤其是占南,他们在历史上与大玄的积怨是最深的,那名占南正使更是话里话外都是一些挑衅之语,但都被吴青云始终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态度一一化解了过去。
但徐萍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几次直接回呛对方,双方险些直接爆发了冲突,要不是吴青云居中调和,这场和谈恐怕在朝廷大员到来之前便已经黄了。
“这占南的使臣表现得很有些古怪啊,不像是来和谈的,倒像是带着任务来挑事的。”
这一日,吴青云他们正坐在前往大青山的马车上,与吴青云同乘的李流云却突然开口道。
“是有些反常,徐萍表现出来的态度也不大对。但好在总算没闹起来,等朝廷大员来到接手,我们就轻松了。”
吴青云对李流云的看法十分认同,但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开口劝解道。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来,使团进关也有十余日了,我看这山上已经开始落雪了,再拖下去,怕是榷场都被雪淹没了他们还到不了。”
“哪有那么夸张。”吴青云掀起马车门帘,往外望了一眼道:“我先前问过陈大年,雪季要是真的来了,那飘的都是鹅毛大雪,你看如今这雪,充其量也就算个小雪。”
“前几日回到过朝廷使团发来的驿报,他们应该这几日便能够抵达亭东镇了。稍安勿躁,再耐心等等。”
此时马车却突然停了,在前方探路的征南军兵士走了过来,敲了敲车厢道:“大人,前方的积雪有些深了,马车走不动了,可能你们要下来走一段了。”
“好。”
吴青云闻言也没有多废话,起身便跃下了马车。
好在不能走的路段并没有多长,靠着双腿走了小半个时辰,吴青云带着使团一行便来到了半山腰的平地之上。
此时早有几十人在此等候了,仔细一看,正是被冷得瑟瑟发抖的黄鸿飞与陈大年。
“哎哟刺史大人,您可算来了。您先让我修屋,修完了又不来看,如今这雪都下下来了,您才想起过来,您要是再晚点来了,可就只能看见一片倒塌的废墟了。”
一见面,黄县令就忍不住抱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