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就在离村子不远的一处小山坳之中，地方不小，各类房屋建筑林立，在四周巡狩的教徒们络绎不绝，看上去这个南天会确实是发展得有声有色。”
    “在确定了地点无误后，我和吉捕头就带着差役捕快以及林州驻城军的弟兄们对这个南天会的总舵驻地发起了突袭，可以说是大获成功。”
    “只是有点可惜。”吉捕头也在一旁替李流云补充道：“南天会毕竟在当地经营了多年，各处的明岗暗哨的确都放了不少，蓝山道人的住处还修了地道。我们刚发起攻击，蓝山道人就得知了消息，等到我们突进到他住处的时候，他已经循着地道跑了，还把房子给一把火点了。”
    “等我们将火扑灭，顺着他留下的痕迹从地道追出去，人早就跑远了。”
    吉捕头也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是一桩完美的行动，可到最后却让主犯给跑了，实在是美中不足。
    “那个蓝山道人跑了便跑了，一个四处招摇撞骗的骗子罢了，让他跑了也多蹦跶不了几天，迟早会被绳之以法的。但此刻我更关心的，你们应该知道，是那些凶手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南天会的会众？如果是，又是受谁的指示，如此行事？”
    “方才我看李流云那胸有成竹的模样，我猜，虽然那个蓝山道人跑了，但你们多半也是找到了一些证据或者证人，能够回答我这两个问题吧？不然李流云哪来敢摆出这副骄傲自矜的鬼样子，居然还奚落我。哼，不可理喻！”
    “你还真是能猜。”卖的关子被戳破，李流云也没了继续遮遮掩掩下去的兴趣，“没错，虽然我们让蓝山道人溜了号，但还是抓住了几个南天会中的高层。”
    “而据他们交代，多月以前，南天会的确是曾有一支数十人的队伍奉蓝山道人亲令外出，从此不知所踪，这件事在会中还引起了不小的非议，有很多人说这支队伍已经在执行任务时全军覆没了。最后是蓝山道人亲自出来回应，表示这数十人一切安好，只是这次任务的所需时日较长，故而才暂未返回。凭借蓝山道人在会中的威望，才最终将流言平息了下去。”
    “多月以前？”吴青云沉吟道：“从时间上来看，这支奉命外出的队伍应当就是那两名农户在密林中所见到的那一支了，而且恐怕是已经被灭口了。”
    “我记得小曲说过，南天会中会根据你出生的部族，群落来划分堂口，那这一支一去不回的队伍属于哪个堂口？”
    吴青云回想起了一处细节。
    “孔雀堂。这几十名南天会众都是蓝山道人从孔雀堂中抽调而出。”李流云不假思索道。
    “孔雀？”吴青云一怔。
    “没错。我们还专门比对了你那块碎布上的印记，经过几名南天会的骨干辨认和拼凑，也验证了那块碎布上不完整的图案正是南天会孔雀堂特有的标志，一只昂首的孔雀。”
    “孔雀？”吴青云有些不太确定：“我记不太清了，是不是占南国便是视孔雀为祥瑞？孔雀堂的成员都是占南人？”
    “没错。据南天会的那几名高层交代，孔雀堂的成员基本都是蓝山道人收罗来的一些占南流人，他们好勇斗狠，又与大玄语言不通，所以一切都以蓝山道人为尊，会中的其他高层平日里根本号令不动他们。”
    “占南人，占南人。”吴青云嘴里反复呢喃着这两句话。
    “占南人怎么了？”李流云对吴青云的反应很不解。
    吴青云醒悟过来，苦笑道：“你们还不知晓，在你们走后，我又在林州城中觅得了一些线索，那些焦尸中的其中一位死者，真实身份应当是占南国乌衣堂的副堂主武胜周。”
    “乌衣堂副堂主？”
    “武胜周？”
    李流云和吉捕头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
    “这个武胜周我先前听说过。”李流云神情复杂：“据说是占南国的一位宗室显贵，在占南王室的一众宗亲中很有影响力。若死者真是他，怕是要出大乱子。”
    “可不是嘛。”吴青云也很是苦恼：“更可虑的是，从如今的种种线索来看，死者是占南人，而行凶者又恰好也是占南人，这其中必有什么内在的关联。可究竟是什么关联，我如今还想不明白。”
    “武胜周这个人，与我大玄敌对多年，颇有积怨，他为何会冒险进入我大玄境内，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吉捕头也很不理解。
    “那说明我大玄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吸引着他，以至于他不惜自己的生命也要犯险。慢着，慢着，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慢着，我先前怎么没有想到呢，我要马上去一趟林州的龙牙卫百户所，吴锋，吴锋，快给我备车。”
    吴青云猛然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语气骤然变得急促，到最后更是直接大喊起来。
    李流云与吉捕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迷茫，但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看看吴青云到底发现了什么。
    林州城中的龙牙卫百户所严格秉持龙牙卫的规制，坐落极为偏僻，外观也毫不显眼，就连门口的守卫也是身着便服，佯装倚在门框上打盹。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这副模样，估计顶多以为是哪个钱多烧了的大户人家，压根就不会同府衙公廨这类建筑联系在一起。
    “周百户，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这才隔了几日，青云便再来打扰，实在是唐突了。”
    “哎刺史大人客气了，虽然龙牙卫负有监管之责，但在办案时与地方官吏紧密合作，也是无可指摘的嘛。哟，李将军也回来了？看来是刺史大人匆匆赶来，定是李将军此番外出，有了什么大收获了？”
    吴青云态度恭敬，周雄自然也是笑脸迎人。
    “收获一会再谈。周百户，我想先问问，那个武胜周，龙牙卫对他与占南宗室的关系了解具体到了哪一步？比如，是否可知晓他与占南王的哪位王子最为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