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皇帝在旁人看起来是威风八面,几百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可真正当了皇帝之后,才发现其中的苦楚。第一个痛苦,就是不能睡懒觉,对于意志力薄弱的人来说,起床简直是一件要命的事情。特别是大冬天的,从温暖的被窝中起来,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第二个痛苦呢,就是繁重的工作量了。要是陆承启没有撤掉宰辅一职,还好一些,起码不用工作都行;可现在裁撤了宰辅,把工作量都还给了陆承启,哪怕建立了内阁,工作量还是大得惊人。陆承启真想不明白,杨道奇当初是怎么完成这么多事情的,难道他就不累吗?第三个痛苦,就是没有自由了。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一撮御前侍卫,好像是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陆承启一边感叹着,一边被宫女伺候着换了衣裳。而周芷若也已经起了床,被一众宫女伺候着化着妆。这时候的妆容,不会很淡,也不会很浓。要不正史上的苏轼怎么会留下千古名句“淡妆浓抹总相宜”呢,说的就是这样的化妆技巧。
要是皇后出席正式场合,首先要把在脸上涂满整张脸,把眉毛什么的都盖过,接着抹上腮红,涂画八字眉,画上眼线后,还得在脸上贴上花细和珍珠。一套程序下来,没有个把时辰弄不完成。所以说,女人化个妆是很费时间的一件事情。
这时候的胭脂,大概分两种。一种是以丝绵蘸红蓝花汁而成,唤做“绵燕支”;另一种则是加工成小而薄的花片,名为“金花燕支”。古代,胭脂等同“燕支”,相传是商纣时期,燕地妇女用红蓝花叶汁凝结为脂而成,因场地在燕地而得名。到了大顺立朝之后,则有以石膏、滑石、蚌米分、蜡脂、壳麝及益母草等材料调和阴干而成的“玉女桃花米分”。所以又名胭脂。
但这时候,周芷若不可能化这么浓的妆,毕竟不是正式场合。陆承启也知道,周芷若是想要出宫了。习惯了这样的陆承启。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只是柔声嘱咐周芷若要自己小心一些,按时吃饭。周芷若嗔道:“陛下,臣妾又不是小孩子!”
陆承启笑了笑,没说话。目送周芷若除了仁明殿之后。陆承启才起驾前往垂拱殿,开始了一日的处理政事的工作。
周芷若自然不能从宣德门走,毕竟是一国之母,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从迎阳门进后苑,再出临华门。走过一段长长的大道,便出了拱辰门。
出了拱辰门,算是进入了延福宫。出了丽泽门之后,才算是出了皇宫之中。一路上,周芷若拼着令牌,通行无阻。任何御前侍卫。都不敢阻拦。
才出了皇宫,周芷若便见到了早就在前面候着的韩凤儿。周芷若快步迎上去,笑道:“韩姐姐怎么来得这般早,我不是说了吗,我肯定会到福利院的,你去那里找我就行了。”
韩凤儿恭敬地说道:“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她这般做,反而失去了那股飒爽的英姿味道,周芷若非常不适应,说道:“何必这么多礼?”
韩凤儿严肃地说道:“皇后娘娘为民女的事情操心,哪怕不成。民女也是铭记于心。”说罢,韩凤儿突然眼角渗泪,周芷若惊讶地说道:“韩姐姐,怎么好好地就哭了呢?”
韩凤儿其实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单单是曾经对皇帝陆承启意图刺杀,营救弟弟的希望就微乎其微了。以陆承启掌握的监察司,不可能不探知到她的底细。那天陆承启的眼神,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大家都是聪明人,只是有些事情放不上台面罢了。
只恨自己那个傻的可爱的弟弟,被一张报纸煽动一下。便说什么要捍卫黄大人,傻乎乎地跑到礼部衙门前,被监察司逮了个正着。好在他没傻到和官府对抗,不然事情一闹大,出了冒险劫狱救人之外,韩凤儿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得知弟弟被抓之后,韩凤儿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周芷若。至于陆承启,她是没办法靠近的。而且陆承启的行踪太过于飘忽,而皇后周芷若却几乎定时出现在福利院。这也是先前韩凤儿调查陆承启的行踪的时候遗留下来的习惯,不自觉地探查皇室中人的消息。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处,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
当韩凤儿把实情说出来,周芷若却笑了,安慰她说道:“韩姐姐,你就放心吧。陛下从未想过要行那焚书坑儒的事情,过得几日,成义肯定会被放出来的。他也是的,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是这般不成熟。也是陛下动作迅捷,不然还不知道闹出多大事情来呢。要是真的闹起了民变,这就没这么简单了。”
韩凤儿乍闻喜讯,又惊又喜:“皇后娘娘,这……这是真的吗?”
周芷若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陛下就这么对我说的,陛下乃是金口玉言,说话肯定算话,不然我可饶不了他!”说罢,挥了挥那小小的拳头。
韩凤儿不知为何,虽然是高兴占了大多数,但看到周芷若这般幸福的模样,内心里竟隐隐有些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刺杀陆承启以后,关于小皇帝的任何消息,她都会格外留意。她见识不广,书也没读过多少,但从她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这小皇帝算得上是一位明君。
也许是因恨变爱?韩凤儿不敢想下去,她一个穷丫头,哪里有资格嫁给一代皇帝?这又不是汉代,能有窦后那样美满的先例。
见韩凤儿复杂的脸色,出于女人的直觉,周芷若突然问道:“韩姐姐,你是喜欢陛下吗?”
韩凤儿好似被人戳破了心事一样,连忙否认道:“不会……民女怎么……怎么敢对陛下有奢望呢?这不可能的……”她自己说完,都在心中问自己,难道真的喜欢上了陆承启吗?
周芷若注意到韩凤儿语境的变化,先前说不会,最后说不可能,证明了韩凤儿内心深处,还是对陆承启有好感的。此时的男女之防,并不像后世想象的古代那样死古板。甚至还相当开放,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典故,被世人所称道,甚至还编成了书在酒楼茶肆里面大肆传播。可见此时民风开放,“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之防,还在理学大肆兴起之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