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拂。
    湖面漾起碧波。
    一圈圈传散开的涟漪，宛如郭嵩阳此刻的内心。
    他不是一个意志薄弱的人，更不是一个怕输的武者。
    相反。
    郭嵩阳的一生，败的局，比胜的局，那要多得多。
    而他也是在一次一次的失败中，不断地总结经验教训，磨砺精进着手中的剑法。
    由败生胜，从无名小卒一路成长为了止境大侠。
    嵩阳铁剑。
    铁的不止是剑法，更是那顽强的精神，与不屈的意志。
    但经灵犀一指这么夹了一下，他回忆起了被死神支配的恐惧，铁剑有些发软了。
    这种超越理解的力量，郭嵩阳是第二次遇到，上一次是“小李飞刀”李寻欢。
    那个男人飞刀举了三次，他感觉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三遭，气机每一次被锁定，都没有任何的生还可能。
    所以…
    当郭嵩阳听到灵犀一指还能进攻时，心脏本能地漏跳了一下，手指应激性地颤抖着。
    这如同大白天见鬼的反应，也吓了邱白一大跳。
    “郭大侠，你没事吧？”
    顿了顿，他实在没想清楚问题出在了哪里，无奈道：“真不行，我换剑法来？”
    “不！就用指法！”
    “继续！灵犀一指！”
    眼眶泛红，郭嵩阳连吼了两大声，意识再次恢复的他，又重新举起了铁剑。
    一只手抖？
    那么，就双手握剑！
    尽管身体在颤抖，尽管心底在畏惧，但他还是以坚强的意志，强行压制了情绪。
    狠人气质猛然爆发。
    声音有些沙哑，郭嵩阳道：“白兄弟…无论生与死，下一招我希望你全力以赴…
    千万…别留手了！”
    这情绪变化当真奇怪…
    一头雾水，邱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退回了原位，一切就交给战斗吧。
    灵犀一指，攻守兼备。
    但进攻防守各是一招，分属着两种不同的逻辑。
    从数据层面上来看。
    防守的【万无一失】，吃的是内功修为这条属性。
    进攻的【天下无对】，则吃的是指法修为这条属性。
    内功修为：1024、指法修为：389，数值差很多。
    而放到玄乎的“道”的层面，进攻的一指，和防御的一指比，境界上低了不少。
    防御时的灵犀指劲，浑然天成，无迹可寻，彻底交融于日月山川之天地伟力。
    现在回到进攻，灵犀指劲仅是摸到了“道”的门槛，指劲中仅掺杂着一点天地真意。
    邱白神气内敛，双指间灵犀一指连续变幻施展，五彩斑斓的灵犀指劲，瞬发于郭嵩阳身前，劲气汹汹，摧枯拉朽。
    点、刺、拂、夹、挑。
    右手连出五指，招式不同，指劲不同，甚至连属性也是不同，气势无双无对。
    点是冰蚕寒气，刺是至纯阳气，拂是蚀心毒气，夹是金刚佛气，挑是玄月清气。
    五种指劲，五个颜色，五类显相，五处方位…
    瞬发而至的力量让郭嵩阳应接不暇，但他的眼中恐惧渐退，取而代之的是兴奋。
    “看到了！我看到了！”
    郭嵩阳狂热地吼出了这句话，声音仿若久旱逢甘霖，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欣喜畅快。
    他手中的乌黑铁剑狂挥，千万道剑气如泼墨般挥洒，有着几分儒家剑法的影子。
    浓墨若盖，万色消于一黑，“拂”的蚀骨毒气和“挑”的玄月清气，最先被泼灭。
    百毒真经修为尚浅，玄月气叶更是样子货，这两股气劲有着几分凑数的意味。
    “还得看阴寒之气…”
    邱白摇了摇头，炼化了雪域冰蚕之后，他体内的寒气又有了十足的进步。
    相比于其它属性的真气，确实强出了太多。
    谁还不是偏科生呢？
    弹指一挥，凝实为一点霜星的冰蚕寒气瞬间爆发，分洒出了数以万计的蚕丝。
    武者之间的对决，全力以赴就是最好的尊重，更何况郭嵩阳还亲自开口要求了。
    故而，这五指同发的一击，邱白没有放半点水，那气势骇人却外强中干的四指，仅仅是为了掩饰这真正的杀招。
    冰蚕寒劲，灵犀一指。
    森白色的寒蚕丝穿墨而过，遇气则缠绕分散，又迸发出千百丝线，郭嵩阳犹如落入罗网中的猎物，顷刻间被覆裹成了一个蚕蛹。
    只有一剑的机会…
    身体右侧的护体罡气，已为寒蚕丝洞穿，郭嵩阳当机立断，全力挥出一剑，剑起万丈金光，意欲照亮一条前路。
    “嵩山剑法？”
    郭大哥也是吃百家饭的。
    暗暗咋舌，邱白喃喃道：“解题思路有点意思，可惜还是吃了生题的亏呀…”
    一往无前。
    自然是无法顾及身后。
    前方的蚕茧虽被强悍的金光刺破，但后方的蚕丝却已然触及了郭嵩阳的身体。
    显然，郭嵩阳想的是以伤破局，可他并不知道，对战邱白，伤了就等于是输了。
    且不说，洞伤抽血的万象归墟，进化后的冰蚕寒劲，就不是郭嵩阳能够应付的。
    寒劲入体，立刻又点射出万千蚕丝，坚韧凝实的寒丝线，噬气吸髓，丰盈到一定程度后，又分射出万千缠丝。
    从前的北冥寒气是成股的，无序的，哪怕是融合了幻阴指劲，也是单刀直入骨骸。
    但在炼化雪域冰蚕后，现在的北冥寒气是丝状裂变。
    以战养战，生丝万千。
    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蚕丝就像链式反应一样，瞬间占据了郭嵩阳的全部。
    四肢百骸，筋脉血管，血肉皮肤，丹田气府…
    在郭嵩阳未有反应时，他身体所有细胞已尽数投降。
    系统提示响起。
    系统：切磋中战胜止境初期“嵩阳铁剑”郭嵩阳，获得SSS战斗评价，阅历点加成300%，获得阅历一百五十万点。
    嵩阳铁剑郭嵩阳，又一次交出了阅历点。
    抬手挥动，邱白散去了郭嵩阳体内的蚕丝寒气，男人瘫坐在了冰封的湖面之上。
    “呼！”
    大舒一口寒气，郭嵩阳拭去眉间白霜，扶剑站了起来，他感叹道：“好生霸道的真气，叫人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还未等邱白开口，郭嵩阳又热切道：“白兄弟，来来来，我们再来打过。”
    “郭大哥，你真气还没有恢复呢！”邱白出言提醒道。
    “无妨，我有药。”
    摸出一瓶药王谷的百草回气丸悉数倒进嘴里，药气丹田化开，郭嵩阳战意正酣。
    无论是瞬发而至的灵犀一指，还是裂变万千的冰蚕寒劲，都让他有所领悟。
    这是进步的感觉！
    玄铁黑剑再挥，还是剑生浓墨，但这次的墨色剑气中，有着几分蚕丝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