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登岸的禹国士兵也越来越多,先登队的防御阵势也被自己人给冲破了。况且众人注意力都在身后的船战上,哪会想到渡口处也有伏兵。
“弟兄们,跟我杀啊。”
何虬一声高呼,藏在密林里的伏兵都冲了出来。这是何虬提前到了余宛,调集了安定,余宛,河阳三县的县兵和周围军镇的镇兵,还有些附近乡勇农夫,好不容易凑齐了三万人,就为了今日在此埋伏。
禹国士兵一下就慌乱起来,水里的人想上岸,岸上的人想往水里逃。战斗持续到天亮,这禹国逃走的船只十不足一,登岸的兵士全部被俘,那贺琦也在其中。
河阳大胜,陈蛟也不啰嗦,把收尾工作交给何虬,就和乔龙两人领兵又回防两岛去了。
与此同时,宁祁的攻城战也开始了,士兵开始担土填河,不过却未抓到农夫。
附近的农夫要么早就被安排进了宁祁城中,要么就已跑到偏远处。一天下来,护城河没填多少,兵士被射伤不少。
夜里,江弘独坐在营帐中,思绪万千。这宁祁不破,就去不了渝北,但今日观这宁祁,守城得法,就算把这十万人全搭进去,怕是也破不了城。
若是围而不打,和城内比消耗,这宁祁城后的涂江可源源不断的输送补给。
“哎!”江弘越想越气,一拳砸到案上。本欲一雪前耻,没想被自困在宁祁城外。
现在渝南诸地都被陈国占据,总不可能放了宁祁不打,去打陈国吧。江弘拉开行军图,思虑半天,目下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率一支水军,沿湖北上,从河阳上岸,这渝北之地必定空虚,可直取后方。
江弘正思虑间,便有军士来报:“大将军,昨夜禹国军队夜袭河阳渡,中了池国的埋伏,五万兵士几乎全军覆没。”
刚有一点想法,又被泼了一盆冷水。
禹国营帐中,贺思敬已知族弟贺琦被俘,五万军士几乎损失殆尽。这池国看似弱小,但在贺思敬眼中看来,却似铁板一块。
出战前,贺思敬是极力反对的,这池国君与禹国无冤无仇,怎会突然行刺公子。况且劳师远征本就是兵家大忌,奈何禹国公失了爱子,非要找回面子,才会被有心人利用。
现在这初战败北,反倒是不好交代了,传到禹国公那里,定会说自己消极怠战才有此败。
此刻远在东阳的禹国公,经过多日来的冷静分析,这池国君完全没有刺杀公子的动机。奈何今日一早就收到了池国来信,特别那句亡其国,灭其种,禹国公陡然暴怒,令人传旨贺思敬大军,加快进攻,定要将这池国君碎尸万段。
又一个日出,李长州带着铁骑昼伏夜行,已来到渝南西地,照这个速度再行两夜就可到宁祁城外。
涂国魏信已与昨日接管了江口城的城防,使了个信使来,希望与神策大将军阵前一叙,姜虎接信后,今日一早就领着兵将来到两军阵前。
魏信和姜虎各带一名护卫,在两军阵相对而坐,相隔不过七八丈远。
魏信见姜虎,行了一礼,问道:“在下涂国相邦魏信,不知阁下可是神策大将军?”
姜虎坐在小马扎上,傲然道:“吾乃神策大将军麾下,池国总卫部长兼征西军总司令姜虎。”
魏信听到姜虎那一串称谓,搞不懂是何官职,只道:“烦请姜将军邀神策大将军出来一见,本相有要事与神策大将军商谈。”
姜虎见那魏信知自己不是神策大将军后,便露出轻慢之色,不悦道:“不知道魏相邀见所为何事?若是为了瞻仰大将军威风,可能要让阁下失望了,大将军不在此地。若是为了兵锋之事,魏相尽可与我说,此地由我全权负责。”
魏信犹豫一阵,还是决定先和姜虎谈判一番:“我今日前来所为两国息兵之事,不知姜将军可能做得了主。”
姜虎闻言,不咸不淡的道:“我接到命令是犯我国境者,亡其国,灭其种,并未收到其他指示。”
“将军所言甚是,但有个前提是侵犯池国国境者,我涂国军士守护江口,应该算不上侵犯池国国境吧。反倒是你池国无端侵犯我涂国领土,我涂国还要讨个说法。”
姜虎没想到这魏信伶牙俐齿,居然凭借一张嘴就能黑白颠倒。还好当初李长州只要求击溃涂国攻势,如今看来想要一战灭国的可能性是没有了。
“如此,魏相以为现当如何?”
魏信看姜虎松口,道:“我看不如两国暂且息兵,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也好消除误会。”
姜虎闻言,一时沉默。攻涂国的目的是为了击溃攻势,怕的是后方被刺。若他日涂国食言,今日息兵等若纵虎归山,但若继续为战,江口久攻不下,这粮草的损耗也非一般。
姜虎道:“此事可行,为表诚意,我军愿后撤三十里,但贵军尚有一万余俘虏,希望魏相还是依照老规矩,明日天黑之前用银子来赎回,若是明日我没见到赎金,就只能将俘虏全送到这涂江里了。”
“你”魏信一时气上心头,没想到这姜虎如此土匪行径,但是奈何这是两军阵前,若是不愿花银子赎回俘虏,恐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就依将军所言,明日傍晚以前,我着人带赎金前来,还望将军守诺,收到赎金后请后撤三十里。”
姜虎见魏信答应,拱手道:“那是自然。”
见魏信离开,姜虎唤来亲卫,道:“你速快马到下若城,通知莫云螭将军,明日入夜之前,赶到江口北十里外平山丘埋伏。”
亲卫得令后,快速离去,姜虎看了一眼身后的江口城,心道明日定要上城一观。
宁祁城前,江弘正稳坐土堙之上,看着即将填平的护城河。
身旁一偏将问道:“大将军,今日这宁祁城中为何不射弩箭阻挠我等填河?”
江弘笑道:“射箭亦是徒劳,不如节省些箭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