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哪里找来的如此高手?”
“沈怜香,夏瑾欢,你们确定自己听清楚了,那高手称呼杨镇天为‘爷爷’?”
赵广泽难以置信地问沈怜香和夏瑾欢。
二人一起点点头:“回皇上的话,千真万确,那高手确实称呼杨镇天为爷爷。”
“好啊!好啊!”
“朕小看杨镇天了,一直以来他都是把杨烈这废物推出来当挡箭牌,实际却是在暗中培养另外的孙子!”
“杨镇天这老贼,简直卑鄙无耻!”
赵广泽话音刚落,整个御书房突然颤抖起来。
“要是狗皇帝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说法,那我们就反了他娘的!”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下让赵广泽愣在了原地。
扑通!
在场所有人赶紧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赵广泽身体颤抖起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刚刚的话你们可听见了?”
“回皇上的话,方才微臣耳鸣,没有听见。”
“臣也没有听见。”
沈怜香和夏瑾欢赶紧撇脱此事。
赵广泽咬了咬牙,最终他也没说自己听见了。
“国师呢?国师到哪儿去了?”赵广泽脸色苍白地大喊。
“臣在这儿!”
申宏羊再一次走进御书房,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漠倨傲的模样。
“皇上放心,家师已经替臣请得师祖出手,皇上大可放心与臣去会会杨镇天等人。”
“好!有劳国师,有劳国师了!”
赵广泽听到有半圣强者愿意出手相助,心里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集英殿内,杨烈皱眉思考了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将臣只能在这里待八个时辰。
这八个时辰虽然足以让将臣把整个盛京城夷为平地,但之后杨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迎来全天下的疯狂打击。
所以接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和皇帝议和。
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给自己争取好处和时间。
这是最佳选择。
杨烈正想着这些时,赵广泽在申宏羊等人的陪同下来到集英殿。
申宏羊一看到将臣,立刻取出一枚大印举过头顶喊道:“请圣裁!”
很快集英殿的屋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一只大手从漩涡中探出,直接按向将臣。
将臣冷哼一声,抬手便朝着那只大手迎了过去。
大手如同山岳,但却被将臣稳稳托住了。
双方角力片刻后,将臣右手突然变大,一把抓住那大手的手腕,企图将探出手来之人从漩涡里拉出来。
但很快对方拿了一枚刀币,轻轻在将臣手背上一敲。
将臣立刻将手缩了回头,然后有些愧疚地看向杨烈。
一道信息在杨烈脑海中出现:“对不起,来到此地的只是我一道神识化身,我无法突破这方天地的大道规则。”
杨烈心中一凛,但脸上没露出任何异样。
他仰着头冲着漩涡之中道:“既然是请圣裁,那圣人也不能一来就动手吧?”
“法家不是最讲法吗?今日先把法理论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漩涡之中很快传出一道苍老威压的声音:“小友说的有理,宏羊你既为大周国师,当遵循法理行事才对。”
“是,师祖,弟子知错了。”
“嗯,既知错了,就当改错。”
漩涡里最后传出这句话后,便直接消失了。
这下集英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静。
在申宏羊和赵广泽他们看来,这是半圣出手没能拿下将臣,然后半圣还丢下这烂摊子走了。
而在杨烈看来,将臣肯定打不过那半圣,所以必须得趁眼前情况未明朗时,赶紧议和!
“呃……要不杨柱国先说说,为何今日要硬闯宫禁?”
赵广泽态度亲切,声音轻柔地问。
杨镇天看了杨烈一眼,杨烈道:“因为我昨晚被人刺杀,险些丧命,辛亏是大周儒院的三位大儒救了我。”
“若是皇上不信,我可以让姜大儒来为我作证。”
说完杨烈直接捏碎了,同心符。
很快姜河岳赶来,证明杨烈昨晚确实是遭人刺杀。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当街刺杀柱国之孙!”
“沈怜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怜香暗暗叫苦,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回皇上的话,此事昨晚东厂就已经开始查了,一切证据都指向卫国公。”
说完沈怜香各方人证叫来集英殿,效率之快堪比六旬老人入洞房。
集英殿内,各方的证词和盘托出。
兵部是受了卫国公的委托,这才刻意把杨镇天拖住留在兵部的。
神捕门和五城兵马司也是接到了卫国公派人送来的线报,说是有扶风国的细作藏身于南城十三坊,所以他们才会把捕快和禁军都带去了南城。
最后沈怜香也给出佐证,说是东厂查验了昨晚那些杀手的尸体,最终确定那些杀手全都出自于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阎罗殿。
而东厂早就怀疑,卫国公可能就是阎罗殿的幕后首要人物。
很明显,兵部、神捕门、五城兵马司 、东厂,这会儿全都有了默契,要让卫国公一个人把黑锅背起来。
杨镇天听完所有人的供词后,脸色阴晴不定。
趁着杨镇天还没开口,皇帝赵广泽连忙叫道:“照这样看来,昨晚刺杀杨烈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卫国公所派。
之前赵天成诬陷杨烈的事被东厂查出来,朕为了还杨烈一个公道,于是下旨车裂了赵天成。
估计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卫国公记恨上了杨烈。
杨柱国你放心,朕这就派人去包围卫国公府,势必会还你杨家一个公道!”
杨烈朝赵广泽拱拱手道:“皇上,昨日臣被人追杀,虽侥幸逃生,但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所以臣想亲自将此事追查到底,不然臣心中恨意难平!”
“你要亲自追查这件事?”
赵广泽有些意外,一时间搞不懂杨烈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他立刻把申宏羊叫到身边,小声商议了几句。
商议完后,赵广泽对杨烈道:“杨烈,既然你想亲自追查此事,那朕就暂时封你为东厂总督,让东厂上下协助你追查此案如何?”
“谢皇上恩典!”
杨烈谢恩后,赵广泽立刻命人写了圣旨,然后把东厂总督的令牌和圣旨一并交给杨烈。
杨烈一拿到圣旨,立刻对沈怜香道:“东厂提督沈怜香听令!”
沈怜香脸色一窘,无奈地走到杨烈跟前,单膝下跪行礼:“属下听令!”
“立刻派人封锁兵部所有库房、账簿、人员名册,然后将兵部七品以上官员全部捉拿到东厂大狱候审!”
“啊?”沈怜香愣住了,包括赵广泽、申宏羊、以及兵部众多官员也一下傻眼。
这开头第一刀就这么狠?
沈怜香下意识看向赵广泽,赵广泽看了眼杨镇天后微微皱眉问:“杨烈,你被刺杀一事怎么会和兵部有关?”
“回皇上的话,昨夜臣被刺杀时,刺客使用了大量的火灵弩和火灵箭矢。
据臣所知这两件兵器的制造方法乃是大周绝秘,所有掌握制造方法的军匠都在兵部的军器司。
然后制造出来的火灵弩和火灵箭矢,也是受兵部库部司严格管理的。
昨夜的刺客拥有那么多的火灵弩和火灵箭矢,这证明兵部要么有人和刺客是一伙的。
要么……兵部在私卖军械!”
杨烈此话一出,兵部一众官员如丧考妣。
兵部私卖军械这基本是公开的秘密,每年那么多报损的军械,拿到外面一卖就是天价,这么好做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杨烈以火灵箭矢为突破口,直接查兵部私卖军械的事,这一刀算是直接砍在了兵部的大动脉上。
赵广泽也知道兵部有问题,但他并不希望兵部的人全都折在杨烈手里。
所以赵广泽略作沉吟后,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杨烈,这兵部掌管着天下军机大事,要是七品以上官员全被你抓了,那这兵部岂不是无人处理公务?”
“关于这一点皇上您大可放心,臣进宫前已经跟姜大儒商量好了,如果因为臣追查凶手导致官员缺失,姜大儒愿意联系昔日儒家致仕的官员,暂时帮忙代为处理各部的公务。
这些儒家致仕的官员全都为官多年,经验丰富,暂时代理各部公务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
赵广泽没想到杨烈竟会提前想到这样一个损招,他正在想该如何再做推辞时,杨烈又开提前开了口。
“对了皇上,这东厂其实也有刺杀臣的嫌疑。所以为了防止东厂的人在追查期间阳奉阴违,臣会从柱国府调用一批人手,跟东厂的一人一起行动。”
说完杨烈看向沈怜香,一脸冷漠道:“沈督主,如果你们东厂想要洗清嫌疑,还望尽心尽力办事,别让我抓到把柄!”
沈怜香一阵心累,昨天他还威胁杨烈,让杨烈别落到他手里。
结果没到一天的时间,杨烈反倒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哪怕只是暂时的,沈怜香也觉得无比的别扭。
不过别扭归别扭,沈怜香这个时候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不然再度激怒杨镇天,这责任沈怜香绝对担当不起。
“喏,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配合总督大人早日查明此案。”
“嗯,乖啦。”
沈怜香俊美的脸微微一沉,心里不断劝着自己,别跟这小畜生一般见识。
“皇上,若没别的事,那老臣就先带着我家孙儿告退了。”杨镇天冷冷地看着赵广泽道。
赵广泽看了一眼申宏羊,见申宏羊没说什么,赵广泽也只能放杨烈和杨镇天离开。
杨烈也冲赵广泽行了一礼,随后目光看向沈怜香。
沈怜香心中轻叹一声,接着脸色一冷,沉声喊道:“东厂来人!”
很快四名东厂番子进入集英殿。
沈怜香下令:“立刻召集人手,把兵部七品以上官员全部捉拿到东厂大狱候审,然后再派人封锁兵部所有的库房、账簿、人员名册。”
“喏!”
四名东厂番子领命后正准备离开,杨烈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们:“等一下!”
“把卫国公府上所有人,神捕门和五城兵马司的主官,还有颜世梵和安宁公主给我一块儿抓了。”
四名东厂听了杨烈这话后,下意识用征询的目光看向沈怜香。
沈怜香也有些不解,低声问杨烈:“总督大人,颜世梵和安宁公主为何也要抓?”
“废话,昨天颜世梵和安宁公主跟我打赌输了,万一他们恼羞成怒派了杀手来杀我怎么办?
总之任何一个可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我一定要替自己找回一个公道!”
沈怜香顿时无语,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从查案的角度来说,颜世梵和安宁公主的确值得一查。
“一切按总督大人的命令行事。”沈怜香有些无奈的冲四名东厂番子道。
四名东厂番子再度应了声“喏”,随后立刻退出集英殿,开始召集人手执行命令。
一切安排妥当后,杨烈没有急着回柱国府,而是直接来了兵部。
杨镇天担心杨烈的安危,索性也派人回柱国府报了个平安,然后便一直跟在杨烈身边。
吱呀……
兵部案牍库的大门打开,里面各种账册堆积如山。
杨镇天看着这些账册顿时觉得有些头大,忍不住小声问杨烈:“乖孙,这么多的账册要全部盘查清楚,恐怕得查好几年吧?”
“放心吧爷爷,我有特别的手段,可以在三天内把这些帐查验清楚。”
杨烈说完看向姜河岳问:“姜大儒,咱们儒家六艺是礼、乐、射、御、书、数对吧?”
“对。”
姜河岳眼睛微微一亮,他没想到杨烈竟然对儒家还颇有了解,看来杨烈过去确实是有意在藏拙。
杨烈点点头,又问:“这六艺中的‘数’便是算学对吧?”
“没错,儒家的算学独步天下,以算学为根基所创的大衍困术更是……”
“好了好了……”杨烈摆摆手,直接打断姜大儒的自吹自擂。
不过杨烈还没来得及说后面的话,一旁的杨镇天立刻拉了拉杨烈的衣袖,皱眉责备:“乖孙,不可对大儒无礼。”
“无妨无妨,杨公子性情耿直,老夫可以理解。”
姜河岳替杨烈开脱后,立刻笑着问杨烈:“不知道杨公子刚才准备说什么?”
“我想请姜大儒给我找一百名精通算学的儒家子弟,告诉他们我有独家算学秘术要传给他们。”
“独家算学秘术?”
姜河岳一脸狐疑,算学发展至今,只有儒家拥有一部相对较为高深的算学秘术,名为《九章算经》。
杨烈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可能会拥有独家的算学秘术吗?
不过很快姜河岳就不再纠结了,因为他觉得就算杨烈没有撒谎,那所谓的算学秘术肯定也和儒家的《九章算经》无法相提并论。
想到这儿,姜河岳也不再纠结什么,直接点头答应:“好,我这就去召集儒家的算学高手,黄昏前让他们到这里来集合。”
“不用了,让他们直接去柱国府找我吧。”
杨烈说完看向沈怜香,沈怜香心中一紧,隐隐感觉到了有些不妙。
杨烈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沈督主,麻烦你安排人把这里所有的账册都送到柱国府去。不然我害怕有人会放把火,直接把这些账册给烧了。”
沈怜香脑门处青筋暴起,但还是咬着牙应了声:“喏。”
杨烈走进案牍库,把一箱子账册目录给带走了。
临走前杨烈还提醒沈怜香:“沈督主,要是你送到柱国府的账册和这些目录对不上,那别怪当哥哥的不顾咱俩之间的兄弟情谊。”
“哥哥?”
沈怜香一脸“离了大谱”的表情。
杨烈“诶”了一声,随后伸手拍了拍沈怜香的肩膀,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道:“好好干小沈,哥哥很看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