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乾清宫内聚集了当今大庆朝堂势力最大的两方。
叶辅国与谢辅国坐在下方庆帝赐下的座椅上饮茶,而太后则在后方一道围帘中看了眼椅子上的庆帝,再瞥了眼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在意的两位辅国大臣。
除了京都,对于外界两眼一抹黑的太后有些坐不住,她明显觉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迫不及待的开始发问!
“不知陛下,召哀家还有两位辅国大人前来,有何要紧之事?”
庆帝此刻也不急不缓,看开过后对于权利的欲望降低了许多,且心境也上涨了些许。
换做往常她定会迫不及待的说出儋州所发生的事情,并请求他们替自己做主。
而她只能承受辱骂,之后毕恭毕敬的在骂声中寻求答案。
如今,她也能端坐在椅子上,云淡风轻的看着太后着急,这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想到这,庆帝不自觉嘴角挂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叶辅国与谢辅国敏锐的察觉到了这抹笑意,下意识挑了挑眉。
而太后因为在后方,并没有看到庆帝的脸,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见自己的话语无人回应,不禁蹙起了眉头。
“陛下?”
随着这一道明显带着怨意的声音,庆帝收敛嘴角那抹轻笑,缓缓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太后凤眉微蹙,对于庆帝的话有些不解,可接下来的消息令她瞳孔巨震!
“只是方才玉玺染上血色,与数十年前无异罢了!”
叶辅国睁大眼眸,浑浊的眼神瞬间清明无比,手掌霎时紧握住身下椅子的把手。
另一边,平日里从来不发表意见,像是局外人的谢辅国此刻更加激动。
他猛地起身,虽然年迈声音却像洪钟一般道“不可能,那绝对不可能!”
“我大庆不似之前那般动荡,朝堂稳固!
并且对于血莲教那帮妖人也严加防范,稍有踪迹,便严加巡查,捕之处以极刑。
国内少有他们的行迹,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之事!”
叶辅国虽没有出言应和,但从其合拢手臂叉指后靠的动作来看,很是同意谢辅国的话语。
“怎么没有机会?”庆帝与其怒目的眼睛对视,轻声道“儋州不就有吗?”
“!!!”谢辅国倒退一步跌坐回椅子上,额头渗出几滴冷汗。
叶辅国闻言脸色也是一般凝重,屏息似在思索该如何解决面前的难题。
要说在场最是恼怒的家伙,莫过于垂帘内的太后了!
此刻她凤眉紧蹙,对于这种突发事件,真的很难接受。
因为会给她之后所要做的事情,增加许多阻碍,不仅如此,很多计划都需延后。
毕竟真的是发生了那件事,定要请出玉玺,前往儋州镇压那尊不祥之物。
而一旦执行,那大庆的国运就会衰退,并且坐在帝位上的皇帝,也要承担不菲的代价!
先帝之所以会突然暴毙而亡,其中大部分的原因,恐怕就是这个!
并且国运的恢复缓慢,要是这时皇位有更替,恐怕会直接崩断!
‘明明就差一点,那些该死的妖人!’太后银牙紧咬愤恨不已,想要亲手撕碎那些犯事的血莲教徒。
可惜她的无能狂怒没有作用,此刻能做决定的只有庆帝!
“若是儋州真的有事,臣愿替陛下前往,镇压那些邪祟!”叶辅国率先表态,站起身对庆帝躬身一礼。
对此,庆帝可没有感动,于心中冷笑一声。
‘这就开始逼了?’
庆帝可不是顽童,早已开始独立思考,不受其的摆布。
否则也不会扶立西厂布下棋子。
虽然最终的结果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好像养出了另一只怪物......
但终究还是束缚住了叶辅国的势力,令朝堂上的势力三足鼎立!
没错,就在陈宫暴露出实力后,庆帝就让小安子这名太监,代西厂厂公上殿一同参加早会。
凭借着远在儋州的陈宫,压得整座大殿里面的人喘不过气,生怕被盯上。
毕竟现在的西厂可是皇权特许,加上林家不断的注资,不仅有钱还有人。
那鹰犬几乎遍布整个京都城!
这些时日,那些弹劾陈宫作为,叫嚣其有谋逆之罪应当拉回京都处以极刑的官员,在第二日便被扒了个干净,以往的罪证铺满了地面,不仅自己锒铛入狱,连带着家人都不好过。
最好的是流放,最惨的是被抄家灭族,妻儿老小全部充入教坊司。
加上叶辅国的不吱声,还管束麾下官吏不与西厂争斗。这下京都内的大小官员,包括太后党派的嚣张家伙全部夹起尾巴做人。
街道上纨绔子弟也全部消失,生怕被抓到把柄,倒是给了京都一段时日清静。
庆帝摇了摇头,有些扯远了。
她明白此刻叶辅国的举动,看上去是为了大庆,为了黎民百姓。
实际上是给了自己两个选择,一个是苟且偷生,为了自己不管儋州百姓死活任由那灾厄蔓延。
另一个就是动用玉玺,毕竟这玩意只有皇帝才可以动用。并且还要用血写圣旨,到时才能召唤国运,动用大阵!
看上去有选择,实际上选无可选。
她是庆帝,要是真让那尊怪物走出儋州,到时引发的动乱,可不是简单可以解决的。
“朕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叶大人您的身体已大不如前,要是此去儋州出了什么事,朕无法对满朝文武交待。
也没法对驾崩的先帝交待!”
庆帝才不会让他离开京都,要真的发生什么事情,苦心经营的三足鼎立的场面就会彻底破裂。
那些恐惧西厂已久的官员会迅速倒戈到势力最强的西厂这边,将太后党轻松拿捏!
“看来陛下已有良计,微臣僭越了!”叶辅国躬身回应,而后迅速坐回椅子上。
‘老狐狸!’庆帝轻摇了一下头,随即也不回首,对着后方道“不知母后可愿意替朕分忧?”
“我?”帘后的人影发出一声疑问,而后有些惊慌与急迫道“哀...哀家就不参与这事了,毕竟...后宫不可干政!”
‘哦,现在就不可干政啦?’庆帝眉眼都是嫌弃,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惧意的声音传来。
“陛下,臣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