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孬种，你个废物，没用的东西，你媳妇今日坐诊时被一个孩子撞到了，难产了，还不赶快拿钱去救人！”
    卓不凡一听懵了，怎么会这样，再看看怀里揣着的野鸡蛋，蛋壳都被打碎了，黑的黄的，绿的，粘乎乎糊了一身。
    破壳而出的小野鸡还在发出“叽叽”的叫声，只可惜身体还没长成，一会就全都要死掉。
    刚刚还暗自窃喜，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怎么转眼间一切都变了！
    一路磕磕绊绊，不知跌了多少跤才来到山角下，跳上猎户赶来的老牛车，叽里咕噜来到了镇子里。
    医堂里的药童见他浑身脏污，拖着断腿，一看顿生恶感，举起扫帚就要赶人出去。
    卓不凡也不记得自己后背被抽了多少笤帚旮瘩，来到医堂后面顿时傻在当场。
    只见南柯圆睁着双眼，口鼻是血，躺在长条板凳上，羊水和着血水浸湿衣裙流了满地。
    孕肚依旧鼓胀如球，胯间，孩子的一条腿已经伸了出来，憋的青紫，母子双亡。
    卓不凡不明白了，她明明就在这里坐诊，出了事故，医堂为何不救治。
    他来到妻子身前双膝跪地，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医者不是救死扶伤的吗？为什么你在这里坐诊，他们还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救救她，为什么眼睁睁地看她死……”卓不凡双眼血红，紧紧抱着死去的母子俩，发出了野兽般的大吼声，没人能给出答案！
    这时候那个掐着笤帚赶人的小药童再次上来道：“救死扶伤……你这讨饭的品德真高尚，你给我救死扶伤一个试试。别人不说，就说你这穷酸，俺东家要是救下了你这婆娘，回头欠下一屁股债转身就跑了，俺东家找谁收银子去！”
    “可这是两条人命！”卓不凡喊的歇斯底里！
    “人命，人命那也是你们的命，与俺们何干，救你婆娘一条命的银子，足够俺东家娶两房小妾了，谁愿意拿自己的银子填你们的穷坑，傻吗！”小药童话说的理所当然，神态更是趾高气昂。
    卓不凡不明白了，明明药王宗一直都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
    这次疫病突起，她们更是过早暴露，横空出世，险些被各大宗门给联合剿杀了。
    同样的事情，换了旁人为何就不行，更何况南柯已经在这里坐诊许久了，怎能断定她就不能继续看诊抵债！
    小药童的话说的直穿肺腑，不得不说，十几年的人生在西北军，在世子爷帐下过得顺风顺水，没想到刚离开世子爷几日，就将自己活的如此狼狈，连妻子儿女都没保住！
    这时小药童拿出一片布没好气道：“臭要饭的，俺们东家赏你的，这块布足够将你婆娘裹了埋掉！你该感念我东家的大恩大德！赶紧滚！”
    卓不凡什么也没说，作为军人，他不想受这嗟来之食！总算有鼓气了一回，用外袍包上了南柯的孕肚，抱起她就向外走去！
    小药童见势不妙，赶紧上前阻拦，要知道堂外还有很多等待看诊的病人，这要是抱个死人出去，谁知道是自己死的，还是被医堂给治死的。
    总之就是不能让他就这么将人带走，否则东家怎会忍痛舍了那条单子给他，那可是病床上用的单子呢！
    卓不凡只剩下一条腿，劲头依然不小，眼见那药童拦不住人，掌柜的也急了，上前抓起南柯的头发就将人往回抢！
    南柯虽然死了，可是卓不凡也怕她会痛，只得放手！
    谁知那掌柜用力过猛，直接将人扯拽在地，这一摔之下，孩子也摔出体外！
    一个小小男婴，浑身青紫，是破了羊水后，被困腹中活生生给憋死的！
    若当时身边有产婆，慢慢将胎位矫正是可以生出来的，毕竟这是二胎，孩子也不大！
    看到这一切，卓不凡瞬间失控了，疯狂地去抢母子尸身，掌柜的也死活不放手。
    卓不凡急了，跑到后院抄起切药材用的大刀，见人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