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彤将U盘安到了电脑上,读取之后是王若男偷偷给她复制过来的监控视频。
现代科技就是发达,虽然徐楠预定的那个桌子在角落,也能放大视频,看清他们的唇语。
其实后来的争执也无非就是那么两句,叶彤反倒是从他们的闲聊中听出了些许端倪。
两人刚坐下时并不像情侣那般亲昵,表情也非常严肃。
苏祁喝了一口送上来的饮品:“你确定没问题?”
“放心吧,这次不会出差错的,这次争取一击必中。”徐楠敲了敲桌子,“她还没起疑。”
听到这里,叶彤轻轻一歪头,蹙起眉心。
她虽然没和徐楠彻底撕破脸,可双方几乎是剑拔弩张,她居然还如此笃定自己并没有被发现,这得多自信?
——要么还有一种可能,他们指的并不是徐楠已经换了瓤这件事,而是在其他地方又动了手脚。
剩下的对话无非就是和王若男说的那般,两人商量着如何做戏之余,还时不时互刺两下,能看出并不是一个阵营的。
叶彤长叹一口气,瞄了眼还在角落里堆着的那箱甜牛奶,将电脑关上,拿起手机,和刚离开没多久的王若男约了个详细时间,届时好去那庙里好好研究一下所谓的“姻缘符”。
【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去吧,过两天我还有事呢。】
发完这条消息,她便立刻收到了王若男发来的回信,言语之急迫,能看出她已经身心俱疲,只想快点解决这个问题。
放下手机,叶彤便站起身来,看着床上自己的朋友们发呆。
——要带哪一个呢?
她的表情太过纠结,渔姽几乎是立刻读懂了她的意思,手忙脚乱爬起来,“噔噔噔”从床头跑到床尾,比划着表示自己一定要跟着过去。
叶彤看着她焦急皱起的眉头,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它的脸,摇头:“不行哦,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渔姽比划着的动作一顿,像是愣住了,它实在想不通自己能干什么重要的任务,还是单独行动的那种。
“这次毕竟要进庙,纸人也不方便,就跟着渔姽行动,我带黑豹过去吧。”叶彤望向一边正在拽被角的小豹子。
小豹子拽被子的动作停住了,呆呆抬头,喉咙里发出短促的低吼,好像在说:“啊,我吗?”
“对,没错,就是你。”叶彤失笑,“这次要你去,有大用。”
——
第二天一早,叶彤就在酒店门口看到了坐在车上等着她的王若男。
看到叶彤背着个书包,怀里还抱着一只黑色的猫,她扬起笑脸来,将身子探出车窗外,朝叶彤挥了挥手:“这里。”
叶彤眼睛都没睁开,隐约看到了她,敷衍一点头,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
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王若男偷瞄她一眼,有些同情地笑了笑,发动车子。
那个庙还挺远的,在王若男老家附近的山中,车子几乎都开出了c市,即将开到A市郊区。
“哎呀,大师,是不是还没吃早饭啊。”王若男的妈妈坐在车子的后边,看到叶彤疲倦的模样,一下坐直了身子,从随身带着的帆布包里掏出两根玉米和三个鸡蛋,还有一杯豆浆,就要往副驾驶塞。
“不不不,不用了阿姨,我早上吃过了,这副样子是因为昨晚熬夜了。”叶彤一个激灵,摆手拒绝,实际上她也不敢吃,她并不知道这位阿姨到底还会不会像上次王若男说的那样,被上了身做出什么事情来。
连她亲闺女她都差点勒死,更别说叶彤了。
——虽然叶彤一般不会被勒死,但万一有别的什么风险呢。
怀里的黑豹从她臂弯中抬头,东张西望着,看看窗外的风景,再看看叶彤,似乎对这次的远途旅行相当感兴趣。
“上次去您那边我就想说了,这黑猫从体型上来看都成年了,还是那么可爱粘人,真好,不像我家那只,3岁的时候就开始嫌弃我,不让我抱了。”王若男一边开车,一边笑道。
叶彤“唔”了一声,也不让这话掉在地上,寒暄两句,车里再次安静下来。
实在是怪她太不解风情,这么好接的话题,叶彤却没精力去把这个场子热起来,她昨晚上拿出笔记本,将最近所有有疑点的问题全理了一遍。
——她甚至百忙之中还召唤出了渡魂令,谁知渡魂令正忙着吸收自己分出去的那点灵魂,没时间回答她,只推脱说等她回来要告诉自己一件事。
叶彤的疲倦肉眼可见,可坐在后座的阿姨还在一个劲儿的打听事。
“大师啊,你今年多大了?”
“大师,你在哪个学校读书啊?”
“大师,你怎么学的这一身本领啊?”
“大师,那个符咒到底有没有用?”
“大师,你有男朋友了不?”
一开始叶彤还有心情回答两句,问到后边她干脆不接茬了,闭着眼睛装睡。
谁知王妈真的没什么眼力见,叶彤不回答,她还要“啊?啊?”的追问,直到把王若男先惹恼了,被吼了一句她才讪讪闭嘴,嘀咕着什么不尊重长辈这种话。
直到车子在第一个服务区停下,王若男把她母亲拉下车谈了会儿,再回来时叶彤的耳根才真正清净下来。
在没亲眼目睹叶彤的本事之前,在王妈眼中,她就只是个年轻小辈,虽然嘴上叫大师,心里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是自己的错,可她心中是不服叶彤的。
叶彤也很知道这类人心中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我是你妈、你该听我的”这种思想作祟,她只知道自己造成了比较糟糕的后果,并未思考更深层次的东西。
——比如,自己的女儿其实是个人,并非一个随她摆弄的木偶,她看到的世界比王妈更深更远,有更多自己的思考。
这就导致王若男很难和她母亲沟通,想谈心的话,一旦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交流,王妈总会在交流的某个字眼上感到权威被撼动的不安,紧接着就是不安之后的愤怒。
谈话不了了之,那些问题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拖延,最后就造成了这么个结局。
以现在的局势来看,王若男最好的处理方式居然只剩了两种,一种是听了她母亲的话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一种就是利用这次她母亲造成的惨烈后果做筏子,避开鲜血淋淋的真相暴击,远离家里的说教。
不知道王若男选哪种呢?
叶彤将头歪到窗户那一侧,睁开眼,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