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悠悠的钟声自窗外响起,刘远洲睁开了眼睛,有蓝光透过窗户射入窑洞,天色微明。
他从床上坐起来,左右环顾一番,见同舍的其他四人还在沉睡之中。
“当当当”,突然外面响起急促的锣声,有人大声喝道:“都起床了,都起床了,一炷香时间后,院子里集合。”然后又是一阵锣响。
窑洞里的人纷纷被惊醒,外面也一阵嘈杂。
刘远洲跳下床,他已穿好衣裳。衣裳是昨晚派发的制服,灰色短褂短裤,还有两双千层底黑色布鞋。
“快起来了,马上要集合了。”刘远洲一边叠着被子,一边出声提醒道。
大家赶紧起来,慌手慌脚穿衣裳,都怕去晚了惹来什么麻烦。
不过也要人不乐意了,小声抱怨着:“天还没大亮就集合,催命啊。”
没人搭理他。
等邢友庆罗安穿戴整齐,刘远洲三人便推门走出窑洞,就见院子里已站着一些人,七八口窑洞里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有人和相熟的打着招呼,有人哈欠连天,也有不怕死的抱怨着。
刘远洲寻到丙队的队伍,拉着邢友庆和罗安走了过去,和排头的彭石安打声招呼,三人入了队伍。
“早知道就带一床厚褥子了,这床板太硬了,硌的我浑身疼。”罗安左右拳交替捶打着双臂,哈欠连连,显然昨晚没睡好。
邢友庆嘿嘿一笑,回一句:“还好吧。”
刘远洲却懒得搭理他,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此时还想着舒服呢。
不一会儿,排起三列歪歪扭扭队伍。
站在队伍前头的刘子和眉头紧锁,他身后站着两个二十来岁的后生,二人也是穿着和新人一般的制服,其中一人手里提着一个锣,显然早上催大家起床的就是他了。
刘子和喝道:“都不要说话了。”
众人闭嘴,队伍逐渐安静下来,刘子和又道:“各队点人数。”
大家前后左右张望一番,丙队彭石安答道:“丙队十人到齐。”
甲队高飞也道:“甲队十人到齐。”
这时,号舍窑洞里冲出一人,头发凌乱,一边用手扣着上衣扣子,一边朝着队伍窜去。
“站住!”刘子和身后,那拿锣的男子大声喝道,“怎么才出来,叫什么名字?哪个队的?”
那人立刻定住了,一脸通红,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乙队临时队长何光昌狠狠瞪了一眼那人,一脸尴尬道:“刘执事,此人是我乙队的,名字叫向根山。”
刘子和面无表情,看着向根山道:“入队,下不为例。”
向根山如蒙大赦,赶紧跑进自己的队伍。
看着人数到齐,列队完成,刘子和又大声道:“现在,开始晨跑,马东,你带队。”
他身后另一个男子大声道:“是,刘执事。”
叫马东的男子跑到队伍左侧,发令道:“三队并作一队,跟着我来。”
队伍里众人赶紧动了起来,一阵混乱后总算排成一字长蛇。
招招手,马东迈步跑出院子,后面队伍赶紧跟上,浩浩荡荡朝着山下跑去。此时天色尚未大亮,头顶的启明星仍格外两眼。
队伍下了山,经过山脚广场,进入官道,朝着延州城的方向而去。
“这是要跑去城里吗?去吃早餐?”前面的罗安回头问刘远洲。
“做梦吧你。”刘远洲笑骂道。
“都不要说话!”马东跑到队伍中间,“来,喊起号子,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众人边跑边喊着号子,此刻路上已有早起的零星行人,纷纷注目。
刚开始刘远洲觉得这样边跑边喊很傻很丢脸。跑久了也就什么自然了,甚至心理隐隐有一种莫名的很享受的情绪。
怀这样心情的人不在少数,当队伍来到城门前,穿过喧闹的早市的时候,在千百人瞩目中,大家情绪似乎达到高潮,喊声震天,气势如虹。
从城门口转一圈,沿着原路返回,一路上号子不停。
当马东把队伍带回到功房的院子里,宣布解散的时候,众人都大口喘着气,几个身体弱的干脆直接坐到地上了。
里面入刘远洲、邢友庆、高飞等五六个表现就很抢眼,他们几乎不带喘的。
刘远洲站桩已能站一十八节,体力毋庸置疑,远超这三十人,即使功房的马东,也是差他远。
高飞打小练功,体力自是不弱。
刘远洲刮目相看的是邢友庆,要不是是天生体力过人,就是藏私了,刘远洲想着哪天要好好探探他的底。
看着丙队诸人围着刘邢二人,啧啧赞叹,连彭石安也是一脸羡慕样,高飞瞬间如吃了苍蝇般难受。
众人歇息完毕,马东再次集合队伍,走着来到食堂吃早餐。
功房有自己单独的小食堂,就在功房院子最边上一间窑洞里。新人训练期间,小食堂便专供新人使用,功房其他人都被赶去院里大食堂就餐。
对刘远洲和邢友庆来说,早饭很丰盛,馒头稀饭敞开供应,每人还有两个大肉包子,一小碗咸菜。
吃饱喝足,众人被带到功房一角的那间大瓦房前。刘远洲打量一番,见正门门头挂着一块牌匾,上书“礼堂”二字。想来这是功房开会的地方了。
马东打开左边侧门,众人挨个进入礼堂,就见礼堂内部空间颇大,上首一个高台,摆着一张长桌,背后墙上一幅山水画,刘远洲自是看不出好坏。
高台下面整齐布置着十几排矮凳,两边墙上开着大窗户,早晨的日光斜射进来,光柱里尘埃乱舞。
众人按照各自的队伍坐好,一排五人,刚好坐了六排,后面还空出一大片。
“就要传咱们真功夫了,啊,想想都兴奋啊。”
“王二柱,你确定你有练武的天赋?”
“当然,我姨父说的,他给我摸过骨。”
“你姨父?”
“他是咱们吕副院长。”
“......”
“刘哥,你身体素质这么好,一定有练武天赋的,哪像我这小身板,唉。”
“罗安,别丧气,哪怕你有练武天赋,你也吃不下练武的苦,你就是个地主少爷,这点我们看好你。”
“呵呵,刘哥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
大家坐着,相互交头接耳着,房间里嘈杂声不绝于耳。
“咳!”高台长桌后面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人,正是功房主事孔新彦,眉心那颗痣大家印象深刻。
看到正主来了,大家赶紧正襟危坐,面色肃然。
孔新彦把目光朝台下巡视众人一圈,开口道:“今天开始正式训练,有一点再次强调一下,期末考核,后十名被清退。”
“那些通过其他门路进来的人我不想多说。”
“我想说的是,你们中很大一部分是通过公开选拔进来的,你们的家境恐怕都不是很好,所以,你们要更加用功,明着说,我希望留下来的都是你们!”
台下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显然那些通过公开选拔进来的人深受鼓舞,激烈的鼓着掌。走后门进来的,如刘远洲罗安般,很是有些不自然,鼓掌就颇为敷衍了事了。
不过刘远洲却有些不服气,走后门又怎么样,只要能成为武师,谁还不高看自己一眼?
孔新彦抬手虚按,掌声顿时停歇,台下恢复平静。
“今后武训由尤管事全权负责。”孔新彦对着立在台下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点点头,接着走下高台出门而你去。
尤士亮走上高台,目光冷峻的看着台下众人,半晌不说话。
台下众人如坐针毡,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我这人不喜欢废话,记住,遵守纪律,违者清退。”
接着语气一缓,“下面开始教授功法。”
“好!”众人忍不住齐声叫好。
刘远洲也是精神一振,心道终于要传授功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