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滚滚,夜雨绵绵。初时是稀稀疏疏的雨滴,很快就便变成了密密麻麻的雨幕。
雨水打在茂密的玫瑰花园里沙沙作响,这些带刺的红色花朵在忽明忽暗中左右摇摆,如同冥界盛开的彼岸花般神秘诡异。
只见到窗前有个身影焦躁地踱着步,还不时停下脚步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肉肉,你快出去瞧瞧宓王来了没有?”
“咔嚓”!一道闪电划过,蛮阳殿霎时亮如白昼。
“啊!好刺眼!”蛮妃捂着眼睛跌跌撞撞的爬到了床上,一头钻到被子里不停的颤抖着。
肉肉赶紧走到床前将被子掀开一条缝隙好奇的问道:“今晚不是王妃让敖将军降的雨嘛,您怎么还会如此害怕?”
蛮妃一把将被子扯了过去,从里面传来闷声闷气的声音,“谁要你多管闲事!还不赶快到门外去迎接宓王。”
肉肉不可置信的问道:“宓王他真的来了吗?属下怎么没有听到敲门的声音。
蛮妃躲在被子里暗自窃喜,“呵呵…少废话!本宫听到宓王的脚步声已经穿过花园了。”
肉肉连忙跑到出去推开门,一下子见到宓羲身披蓑衣头上戴着斗笠站在自己的面前,雨水串成一道道水线顺着宽大的帽檐流下来,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
肉肉有些心虚的说道:“宓王,您来了?今天下雨……王妃害怕不得了。”
宓羲沉默不语,走进殿内将蓑衣和斗笠交给肉肉,径直来到蛮妃的床前。
此刻外面大雨滂沱,雷电交加,宓羲见到蛮妃躲在被子里不停地打着哆嗦,他将手按在被子上安抚道:“你来神都这么久了,为何还是那么害怕下雨?”
蛮妃听到宓王的声音一下子掀开被子扑到他的怀中,“夫君,冥界从来都没有这种天气变化,臣妾心惊肉跳,害怕的不得了。”
宓羲拍了拍蛮妃,缓声说道:“春雨连绵,秋雨萧瑟。这一年四季的变化你都要逐渐适应,这样才能安然无恙的渡过孕期。”
蛮妃伏在宓羲胸前说道:“只要夫君能够陪在身边,臣妄便可安心入眠。”
“咔嚓!”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寝殿。
“啊!好刺眼。”蛮妃顿时感到无所无所遁形,吓得又钻回被子里簌簌发抖起来。
宓羲站起身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蛮妃,“喝点水压压惊,闪电只是一闪即逝,你无须担心。”
只见被子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紧紧的拉住了宓羲。蛮妃蒙着被子在里面闷声闷气的说道:“如今夫君如愿以偿,日后有了桃花公主相伴,便不会再来北院看望我这个孕妃了。”
蛮妃故意将“孕妃”两个字说的极重,大有嫉妒和埋怨的意思。
宓羲在桌旁坐了下来,一脸严肃地说道:“蛮妃应该知道我和烨歌之前早已有了婚约,如果你愿意与烨歌和谐相处,本王便会遵守约定让你母凭子贵,永远做我的正妃。”
宓王的话虽然波澜不惊,但语气却是极为坚定,直接戳中了蛮妃的心中所想,令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内心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你!”蛮妃气急败坏地掀开被子,“难道夫君是怕我欺负烨歌吗?”
“咔嚓!”一道霹雳从天而降,蛮妃吓得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又钻到了被子里。
宓羲见到蛮妃躲在床上吓得簌簌发抖,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他拍了拍不断抖动的被子,缓声说道:“本王答应你的事情是不会失信的,烨歌本就个心高气傲的公主,如今你是正妃而她只是个奴婢,我不希望在这里发生如凤凰宫里那些明争暗斗的事情。”
蛮妃听到宓羲承诺自己的事情依然会做到,她立刻将头从被子探了出来,瞪着一双星眸问道:“夫君是说只要雨夜您还会来北院陪着臣妾?”
宓羲点了点头,“本王会想办法让你适应这里的天气变化,蛮妃也要配合我来安抚烨歌,让她能够尽快成为御澈殿的侧妃。”
蛮妃一想到烨歌初到神都,宓王便不见了踪影,不由得沾沾自喜地嘟起嘴唇来索吻,“嗯…夫君想要臣妾怎样配合呢?”
宓羲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观察着外面的雨势,淡然地说道:“先不要让烨歌知道你怀上子嗣的事情,等过些时候我再告诉她吧。”
蛮妃本来想着明天就对烨歌炫耀一番,没想到竟然被宓王提前制止了,她不服气地闷哼了一声倒在大床的里侧,“夜深了,夫君还是早些安寝吧。”
“不必了!”宓羲头也不回的向殿外走去,“雨已经停了,蛮妃安心休息吧。”
蛮妃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歇斯底里的叫道:“夫君不要走!您不是已经答应过臣妾了吗?”
“咚咚咚!”蛮妃的高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只听见肉肉压低的声音:“启禀宓王!有人夜闯蛮阳殿,现在已被困在玫瑰花阵中。”
还没等宓羲发号施令,蛮妃不悦的问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深夜闯入本宫的玫瑰园。”
肉肉在门外铸躇不决地答道:“王妃,是烨歌的婢女叶儿……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来寻宓王回去。”
“岂有此理!”蛮妃这下可算是抓住了烨歌的把柄,她走到宓羲的身边意有所指的说道:“夫君到蛮阳殿过夜乃是天经地义,一个奴婢竟敢前来打扰,活该被困在花阵中。”
宓羲很清楚蛮妃所说的“奴婢”指的就是烨歌,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让她稍安勿躁,立即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宓王…救命!”
“救命!救救……我!”花园深处传来叶儿痛苦的求救声。
宓羲非常清楚蛮妃擅长将一些花草鱼虫赋予生命,并且能够对它们发号施令,他之所以能够畅通无阻的穿过玫瑰园是因为蛮妃为自己解除禁令,绝不代表别人也可以。
宓羲走到玫瑰花丛深处,发现层层叠叠的红色花朵已将“来访者”从头到脚包裹起来,那些带刺的藤蔓紧紧缠绕又嵌入她的皮肉之中,隐约可见到从缝隙中已渗出鲜红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