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双手揽住玄容九的脖子，直愣愣地望着少女的侧脸。
    玻璃盖被她一手盖上，黑布也被她拢了上去。
    玄容九抱着艾尔从窗口处飞了下去。
    清凉的微风拂过面庞，艾尔心里惊涛骇浪。
    他们在天上飞？
    黑发少女…是仙女吗？
    仙女的话…应该挺有钱的，不会卖了他吧？
    这个仙女真好看。
    艾尔看着玄容九的侧脸，眼神不由地投向那抹朱唇。
    听说人类表达爱意，是接吻。
    没等他心里挣扎多久，玄容九已经到了海上。
    她抱住艾尔的双手微微松开，艾尔察觉到玄容九的意图，连忙死死抱紧了玄容九的脖子。
    玄容九没好气道：“松手，你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你都要把我丢了，我怎么会松手？
    但他还是稍微松了点，不让玄容九难受。
    玄容九掂了掂怀里的人：“蠢鱼，到家了，该下去了。”
    【宿主，反派你也不要了吗？】
    玄容九凝视了艾尔深蓝色的头发一会：“太单蠢了，下手有种罪恶感。”
    99哑了。
    宿主这么有道德感的吗？
    回头想想，好像也是。
    年纪小的她不碰，天真烂漫的，若是不主动，宿主也是不会碰的。
    99擦汗，没想到宿主还挺有原则的。
    99翻了翻剧情，反派临死都没开过口，肯定是智商堪忧的那种鱼，这是真傻子。
    宿主不碰，也正常。
    玄容九见怀里的艾尔不松手，眼神微眯。
    这人鱼不会缠上她了吧？
    这么轻信人类，会不会这次把他放了，下次又被抓到了？
    玄容九双手一松，艾尔满脸慌张的挂在了玄容九脖子上。
    她没好气拍了一下艾尔的背：“放手，回你的家去，蠢鱼下次可别来陆地了，人类会把你抽筋拔骨让你痛哭流出珍珠，还会宰了你的鱼尾巴拿去展览，你的肉也会被吃掉。”
    她的恐吓让艾尔心里有些异常，但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人类就是如此对待他的鱼民吗？
    既然他如此重要，为何玄容九不要他？
    眼看着要掉落在海里，艾尔鱼尾巴不停地在玄容九腿间缠绕，他不想回去。
    他想跟玄容九待在一起。
    玄容九感受到鱼尾巴缠绕到了腰间，艾尔像个八爪鱼一样趴在她的肩膀上。
    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你缠着我干什么，我也是人类。”
    她为了让艾尔害怕，一把将艾尔扯到怀里，抬起他的下颌打趣道。
    “听说人鱼哭泣流下的珍珠十分美丽，你若是想留下，不如给我几颗珍珠让我镶在我的剑柄上玩玩？”
    她没指望艾尔听得懂，只要他听不懂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把他丢掉。
    近距离接触，艾尔眼底划过一丝异样。
    她想要珍珠？
    何必要他哭，他海底里有很多。
    而且，他压根哭不出来。
    玄容九见艾尔还是呆呆傻傻的样子，叹气摸了摸他的头：“回去吧，别来陆地了。不想死的话。”
    她一把将艾尔的双手拉开，将他丢进海中。
    艾尔眼中慌乱，可他被少女抛弃在海中，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跟少女的距离越来越远。
    当他跌落湖中，停留在半空中的少女眨眼的功夫，一闪而过。
    艾尔连忙涌出海面，四处张望。
    没有黑发少女的身影。
    他眼角似有水光划过，如空灵般美妙的声音低声呢喃：“为何…不要我。”
    他明明那么乖巧。
    艾尔伤心的潜入海底，直到回到海王宫，情绪依旧低沉。
    他的贝壳床上有数不尽的珍珠，艾尔开心的将珍珠用口袋装着。
    他要去找她。
    他还记得少女喜欢珍珠，只要他带够珍珠，少女就会喜欢他了吧？
    艾尔脸色绯红一片，情窦初开的少年最是动人。
    一堆人鱼闻着味寻来，好奇出声：“王子，你发情了？”
    他发情了？
    艾尔怔住，脸上的痴笑一收。
    人鱼群还在叽叽喳喳：“王子肯定发情了，他身体好红。”
    “对，我们发情也是这样，王子你找到伴侣了吗？”
    “没有伴侣，王子你会不会很难受？”
    艾尔摸了摸脸颊，确实有些烫。
    他张了张口：“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类。”
    人类？
    人鱼群围在他身边：“王子，你看见人类了吗？人类长什么样？”
    艾尔看向周围无法张口出声的人鱼，心里有些酸涩。
    除了人鱼皇室，其他人鱼的叫声在人类耳中就是低等动物的象征。
    可人鱼都是有智力的，只是其他人鱼无法开口说话而已。
    人类把人鱼划分为低等生物，又何尝不是在给他们犯下的罪恶辩解。
    毕竟低等生物，没有智力，就可以像对待牲口一样，不必有愧疚之心。
    艾尔有些惆怅，这次陆地之行，感受到人类对人鱼的恶意，他真的不想再去陆地了。
    可陆地，有他喜欢的人。
    一想到玄容九，艾尔脸色绯红一片。
    他羞涩的样子，让人鱼群叽叽喳喳声音更大。
    “王子，你的伴侣是不是很漂亮？”
    他的…伴侣？
    艾尔心跳砰砰砰加快，也没纠正他的说法。
    “是…很漂亮。”
    人鱼群顿时来了兴趣：“王子，人类对你好吗？你的伴侣对你一定很好吧？”
    艾尔眼中亮光黯淡了下来：“不，人类对我们人鱼不好。以后你们都不准去海面。被人类抓住的人鱼会被他们吃掉。”
    吃掉？
    众人鱼一惊：“王子，那你的伴侣也会吃了你吗？”
    艾尔是个勤奋好学的人鱼，吃这个字眼他懂两层意思。
    他又羞又气：“没有，她没有吃我。”
    “那她以后会吃你吗？”
    艾尔脸红的滴血：“别问了…”
    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他还记得要警告人鱼们：“以后不准让我看见谁去海面，人类…会砍断我们的尾巴。”
    这番话确实吓到了人鱼，没有尾巴他们就再也回不到大海。
    回不到大海就会死。
    众人鱼瑟瑟发抖：“好的，王子。可是王子，你的伴侣是人类，她能跟我们活在海底吗？如果不能，那王子你要去陆地吗？可是陆地那么危险，王子你要不要换个伴侣？”
    艾尔被这话说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群人鱼还挺机灵。
    玄容九会跟他生活在海底吗？
    还是…他去跟玄容九生活在陆地？
    艾尔看向鱼尾，眼中忽明忽暗：“我想…找巫女。”
    他想跟少女在一起。
    他想交换鱼尾。
    传说中的人鱼公主跟巫女用美妙的嗓音交换鱼尾，以换取王子的爱。
    他…也想试试。
    哪怕成为泡沫。
    永恒的生命他要，黑发少女，他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