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有乐还是照常回到了御书房门口当差。
昨日多亏了那些围观群众,他才逃过了那一巴掌,所有人只看见他这个小太监帮主子救火,身上还被滴满了蜡,而郡主还要打他。
朱明钰是个极要面子的人,那种情况之下也不得不仓惶逃回屋子里。而林有乐自然也趁机开溜,临走时还跟其他太监宫女哭诉他被郡主虐待。
同样是辰时,朱棣也还是早早地来了,林有乐这才知道,这似乎是他的工作习惯。
他内心感叹道,这皇帝睡的比老百姓还少,管理这么大的国家,让百姓安居乐业,还真不容易。
朱棣走到他身边时,脚步突然一顿,他看了一眼林有乐道:“你随朕进来。”
“奴才遵命!”林有乐行了个礼便随他进去,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进入御书房,他的眼睛迅速地在房内找寻着目标,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那么多书,他哪里能看得着,只能慢慢来了。
却见朱棣在案台前坐下,拿起一张奏折就开始批阅,他一边道:“昨日之事朕都听说了,钰儿她最近心情不好,才会做出此等事情,你莫要太介意。”
林有乐嘴角一抽,也不知道这事传到皇帝耳朵里,都成了什么模样了,他忙道:“奴才的事小,莫要坏了郡主名声才是。”
他这话本意也是说个场面话,不料朱棣却停笔叹了口气道:“是啊,钰儿多日未找到她的驸马,竟然用蜡烛孽待起下人来了,还要打人,这要传出去,她名声就更差了,这还怎么嫁人。
哎,林大成,你说,她那驸马到底藏在哪?”
林有乐此时简直是风中凌乱,皇上你问我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对人了,我特么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了。
他憋了半天才道:“皇上……奴才也……不知……”
朱棣笑道:“你一个小太监,知道那个林有乐在哪才奇了怪了,不过朕倒是想会会此人,到底是谁能让钰儿如此朝思暮想。”
朱棣的这句话让林有乐有瞬间呆住了,他突然发觉似乎这郡主不是闹着玩这么简单,能从皇帝口中说出她朝思暮想,想必不是随便说的。
再想想自己当众打赢了招亲擂,又玩了这么久消失,一个姑娘家在天下人面前丢这种脸,难道这不是对人家的一种伤害?她心下郁闷,跟个下人玩出滴蜡这种事,似乎…也情有可原?
想及此,他内心不禁对朱明钰生出一片愧疚之情。
他说道:“皇上,我看郡主面相是有福之人,定能和如意郎君终成眷属。”
朱棣笑道:“希望承你吉言。林大成,我看你挺机灵,这样,你以后就在御书房内当差,我一会儿还要进去内房看书,你帮我把里面收拾一下。”
没想到朱棣的安排正中下怀,林有乐大喜道:“奴才谢过皇上!”
御书房的刘公公看得嫉妒,这本来应该是他该干的事,这个林大成才来了两天就收皇上赏识,当真是个会拍马屁的奴才。
林有乐哪想的了那么多,他得令赶紧进入内书房,开始假装收拾东西。内房是皇帝一边看书一边休息的地方,这里书台上,卧榻上都有书籍奏折,看得出来,朱棣真是一刻也没闲下来。
他一边收拾,一边找了个外厅的盲区,开始四处翻找书架上的书。可是找了半天,却没有发现那白色封皮《四十八章经》的踪迹。
不过想想也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便放在书架上,好在自己也刚来两天,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寻找。
就在这时,门外走来一名黑衣和尚,他须发皆白,气度不凡,眉宇间有一种超然的智慧。
林有乐心中疑惑,怎么皇帝办公的地方会有和尚来?难道他就是传闻中的,黑衣宰相姚广孝?
只见那和尚旁若无人,径直走进御书房,那外面的一众太监和侍卫也没有人敢阻拦,只是大声道:“皇上,少师来了。”
朱棣闻之,将手中之笔放下,起身相迎道:“少师,你怎么今天突然来了,还直接来了御书房?”朱棣言语之间对这黑衣和尚恭敬得很,颇有点自责没有相迎的意思,看来此人真的就是姚广孝。
姚广孝面色凝重道:“皇上,事出紧急,我不得不亲自前来。”他这话到一半,却又顿住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太监宫女。
朱棣和姚广孝乃是多年生死之交,一个眼神当即心领神会,他对众下人道:“所有人退出御书房外等候,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有了皇上的命令,林有乐不得不从御书房退出来,在离开房间前,他隐约听到房内姚广孝说道:“臣下收到消息,建文帝旧部似乎与东瀛人有来往……”
后面可能是二人压低声音,他就听不清楚具体对话内容了。
他突然想起,那日进京时,那名撞在自己身上的女子,从她的名字和所用的兵器来看,似乎她就是东瀛人。
那女子虽然名字很好听,很漂亮,身上很香,也很软,也很……算了,还是不想了,什么东瀛人,跟自己应该也跟自己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