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城。
初升的朝阳还只是一颗红丸,挂在天空,将周边的云彩映照的五彩缤纷。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吹散了人们昏睡一晚的迷糊,再沐浴在这朝霞里,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于是这城市就逐渐活泛开来。
云中城外五里地,路边搭着一处茶棚。
茶棚的主人胖阿达,此时正打着哈欠,一边还呵斥着婆姨,将那锅茶叶蛋端上灶煮起来。
虽已是太阳高挂,但是云中城的老人儿就是这般讲究,不睡到艳阳高升,哪那能是睡觉?
胖阿达盯着婆姨摆好了锅,自家拿了个蒲扇,坐在灶膛前不紧不慢的扇着火,顺便应付着那帮刚从秘藏森林里出来的人。
“各位客官,慌什么嘛,诸位又不是第一次来云中城,今儿个你不在我这吃这茶叶蛋,即便抢着进了城,那也是一样没得吃,那帮住城里的家伙,起的只有比我家更晚,呵呵!”
坐在茶摊上的,是一群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冒险者,情知这老板说的是实话,这处茶摊,已经是周围最早的早餐点了。
但是这依然架不住他们不断催促。
“老板呀,你那扇子扇的也忒慢了,干脆让俺来扇得了。”
“老板,你不知道啊,秘藏森林里出大事了,咱们一路逃了出来,就指着你这点东西救了命,好早点去城里报信呢!”
“知道啦知道啦,兽潮嘛,前面都过了好几波了,个个都这般说,不着急不着急哈!”
胖阿达不为所动,照旧不慌不忙的扇着火。
他这茶馆位置得天独厚,正好开在秘藏森林边缘处,从森林里一出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这茶馆。
这几天来,不断有人惊慌失措的从森林中逃出来,都说什么兽潮爆发了,冒险者之间互相大逃杀了,他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有一些惊慌,后来见那几里外的大城一点反应都没有,照样该吃吃该睡睡,他也就心定了。
兽潮那么大的事,大人物们都不紧张,我怕个什么。
实际也证明,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
胖阿达越发的淡定起来,心中甚至还有些鄙夷这帮冒险者,遇大事没半分静气。
就在这时,秘藏森林中,那条被万千人踩踏出的小道上,又出现了几个身影。
二个一胖一瘦的中年男子,穿一身武装衣,挎刀带箭,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
跟在后面的,是一个年轻人,穿着件青衫,带着顶四方平定巾,看起来倒是个书生。
稍微稀罕点的,是书生旁边,还跟着个小孩,细皮白肉,眉星目朗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这都罢了,最奇特的是,那小公子身旁,还蹦跳着一条雪白的狮子犬,浑身上下,硬是没有一丝杂毛,两个眼睛望过来,蓝汪汪的一片,豁然是极名贵的品种。
众人看了一阵,都了然了。
这多半就是贵公子没事来秘藏森林游玩了,瞧这样子,多半还没进林子半日,要不怎的人家一身干干净净,自家就这般不堪呢。
这样人物,多半是不会到这棚子里来的,众人看了看,也就无什趣了,只回头催老板煮蛋。
却不想,那书生和小公子,却驻脚在茶棚外,远眺着那云中城,竟傻傻的似乎呆了。
来人自然是李响一行,此刻踏出森林,看着远处那巍峨耸立的城市,不由自主的感叹道:
“云中城,云中城啊,现在我才知道,这里为何叫云中城了!”
原因无他,实在是眼前的云中城,真是太壮观了。
横跨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方圆不知多少里的大城,高耸的城墙,巍峨的箭阁,这些倒都罢了。
最奇特的是,这坐大城明显是依山而建,四周的城墙将这整座大山底部围了起来,里面的民居,则密密麻麻的围着陡峭的山势,占满了大山的每一个表层。
从远处看,这些密集的房屋,一层叠一层的堆叠而上,仿佛眼前这不是一座普通的山,而是许多房屋堆砌起来的高山。
而这个高山的山势还十分的陡峭,陡然直上,直冲云端,最高处都隐进云雾之中,也不知在那云雾之后,究竟还有多高。
“这般陡峭,也不知云中城的居民,如何上下呢!”
王紫也是心神荡漾,禁不住喃喃自语着。
就连来福,也是痴了楞了,然后急忙举起一条前肢,准备发表一番感叹。
“嗯?”李响急忙一瞪眼,凶了那毛躁的蠢狗一眼。
来福这才醒悟过来,瞟了眼路边的茶棚,不甘心的呜咽了几声。
茶馆里居然静了一静,然后爆发出一阵哄笑。
那帮衣衫褴褛的冒险者们,此刻都自豪的,骄傲的,看着这边,脸上俱都露出了看土包子的笑容。
于是那贵公子的两个护卫,就有点不乐意了。
那个总是眯着眼打量这边的家伙,不满的哼了一声,朝这边踏出了一步,眯着的眼中,露出一丝精光。
冒险者们也是不好相予的,立刻就有两个火气大的,瞪了回去。
胖阿达摇摇头,慢条斯理的站出来,冲这边拱了拱手,问道:
“两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这云中城?呵呵,第一次见这云中城的客人,都是这番表情,可是新来的客人,大多走东门,客人为何却从秘藏森林中出来呢?”
李响也是笑笑,解释道:“呵呵,我这弟弟生性胆小,不敢历练,家中长辈无奈,只得趁他熟睡了,连夜给搬到森林里,所以这云中城盛景,到真是第一次见,让大家见笑了!”
“哥!”
王紫涨红了脸,不满的喊了起来,怎么能拿他来作伐,说他胆小呢。
结果看在其他人眼中,又成了他被揭了短,不好意思了。
里面的冒险者又是一阵大笑。
然而冒险者中,几个老成的领头人,却没有笑,而是互相对对眼,满脸的狐疑。
终究有个领头人忍不住,起身出来,对着那两个武装护卫恭敬的一拱手,问道:“恕在下冒昧,敢问二位可是姓孟,姓焦?”
那两个一直没啃声的护卫,此时才都傲娇的抬头北望,鼻腔里哼出了一声不满。
“哼!”
领头人大惊,急忙确定:“真的是孟焦二侠当面?”
那桃花眼的汉子,这才不屑的扫了他一样,说道:“怎的,还有人敢冒充我二人不成?”
此言一出,满堂俱静!
那笑的最狠的汉子,梗着脖子,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