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甯放下狠话,转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头哪能乖乖听话,追着宋甯便满院子的转,她走到哪,他便追到哪,“我说女娃娃,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个老人,你这是虐待知不知道?”
“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不就喝了点酒吃了点肉吗?怎么了?你咋这么小气。”
宋甯没好气地反驳他,“您那是喝点酒吃点肉吗?你去问问酒坛子和肉,看看他们答不答应。”
这半个月里,之前王大娘送的那一大坛老酒,已经被他喝见底了,他管这叫喝了点酒。
还有那肉,她都不想说,每天换着花样做,都是一锅一锅地炖,家里一大家子人吃半锅,剩下的半锅全进他肚子里去了,每天都是如此,自从这老头来了半个月,家里都嫌少有隔夜剩菜了。
老头被说得也有些尴尬,嘿嘿笑了两声,心虚道:“那我不是胃口大吗?我能怎么办?你不给我多吃点肉,我吃不饱啊!”
院子里,青霜看着这样的一幅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世人一定不会知道,江湖中那神秘莫测,令人闻名色变的毒公,竟然会在这个小村庄里,为了口吃的追着一个后辈满院子地转。
在老头的死缠烂打之下,宋甯最终还是松了口,可以继续喝酒吃肉,只不过酒和肉的份量,得减半。
凡事得慢慢来,毕竟一下子禁了酒肉,似乎也不是很好。
对于这个结果,辛老头本还想讨价还价,但接触到宋甯那带着警告的眼神时,便悻悻地闭上了嘴。
减半就减半吧!总好过没有,老头自我安慰了一番,接受了这最终的结果。
然而,这安生的日子没过多少天,在元宵节过后的某天,老头便又玩起了留书出走的这一招。
对于这老头的不辞而别,宋甯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老头一离开,家里一下子又变得冷清了起来,即便每天孩子们的笑闹声不断,但就是没有老头在的时候那样热闹。
年一过,作坊与山上的庄园已经复工了,村里人都开始忙活了起来。
这一个年,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过得有滋有味,大伙尝到了甜头,复工后,干得都更加有干劲了起来。
作坊那边,杭书珩让周管事去找些果树花草什么的,把绿化这一块给安排上。
周管事是个行动派,在杭书珩刚交代下来的当天便着手安排了起来,没几天便运来了不少树木回来种下,各种果树都有,大多数还都是今年或者来年就能开花结果的。
其他的花花草草什么的,也找了有经验的匠人过来指点。
年前招募好的人手,也陆陆续续地过来报到,被安排住进了作坊里的员工宿舍那边。
收拾遗留的建筑杂物,种植花草树木,这些事情,全程都是周管事有条不紊地带领着工人忙活,根本不需要杭书珩操半点心思。
而村里的小学堂这边,也开始了第一次的春季招生。
为表示对村里小学堂的支持,杭家的几个娃是最先去报名的,为了孩子接下来进学堂上学,柴五叔针对几个娃每日练功的时间,也做了一些调整。
紧接着便是里正家的二虎子,豆腐坊的大毛。
村里一些还在观望的人家,见有不少人去报了名,便也都开始踊跃地带着自家的娃去小学堂报名。
村里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叫的小名,都没有取大名,有不少人报名的时候,都拜托刘夫子给自家的娃取个好听的名字。
刘夫子不厌其烦,应了所有要给孩子取名字的要求,给那些孩子们都取了让他们满意的名字。
而杭家的几个娃,也得有个正经的名字才行,扬扬的大名原本就有,叫杭正扬。
而木墩,从小都是这么叫的,杭书珩给他取名正越。
至于陈小宝,杭书珩征求过陈老二夫妇的意思,给那孩子取了个名字叫陈然。
三个伙伴都有了好名字,孙家的小石头自然是不甘落后,伙伴们都有名字,就他没有,回家后便闹着爹娘爷奶,要取名字。
最后还是孙喜来夫妇亲自带着娃来找杭书珩了,杭书珩念在这孩子从小被叫做小石头,干脆了多给了他两个石头,取单名一个磊字,孙磊。
“哦哦哦!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
小石头在获得名字的第一时间,便像只皮猴似的在村里疯跑,逢人就告知对方自己有名字了。
“大娘,我有名字了,我以后叫孙磊,不能叫我小石头了。”
“婶婶,我叫孙磊,这是我的名字,我以后不叫小石头了。”
那唯恐众人不知他有了大名的兴奋模样,可逗笑了不少人。
“哎哟!这娃儿,看把他给高兴的。”
“可不是吗?别说他了,我家那瓜娃子也找刘夫子给取了个大名,夜里做梦都在笑呢!”
村里人,没读过什么书,给孩子取名都是什么大毛二毛狗剩二狗等等,说起来便都说贱名好养活,事实上,不过是因为村里人没文化,取不出来个好听的名字罢了。
这一次的春季招生,还算成功,村里绝大多数的孩子都已经报上了名,不过都是男孩就是了。
大多数人对于送女娃娃去上学的想法都比较抗拒,都说女娃娃就是赔钱货,哪有那个闲钱送她们去上学。
人们固有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变,这种事情,只能是慢慢来。
再者就是有个别人家或许是心疼银子,亦或许是出于什么原因,迟迟没有带孩子过来报名。
眼看距离正式开学的日子即将到来,里正特意亲自走访了那些人家,劝说无果后,最终只能是尊重他人的决定。
旁人不愿意,他总不能强迫人家不是,只能说,村里的学堂一年也就只收那么点束修,若是这还心疼,那就更不用说到县里的书院了,那可都是翻了几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