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书珩下午就已经打过腹稿,此时再重新审题后,便下笔如神助般,行云流水地就在草稿纸上写好了一篇文章,前后甚至都用不上一个时辰。
不就是写文章吗?这他在行,前世他高考时,可是写出了将近满分的作文来的。
这不过是换个环境再参加一次类似于高考的事情罢了,他在草稿纸上用大白话写了一篇通篇大论,等答卷的时候,再转换为文言文即可。
他停笔,拿起草稿纸,仔仔细细的将文章阅读一遍后,确定没什么问题,便放到一旁晾墨去了。
随后,他将笔洗净,不打算再写了,这大晚上的,光线不好,不宜长时间用眼。
一直关注着他的监考官一脸懵逼,这就完了?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就不写了?就这么敷衍?
杭书珩不知道监考官心里的弯弯绕绕,他将毛笔洗净,将墨已经干了的草稿纸同考卷一起压在镇纸下,熄了灯便又躺下了。
这回甭是主考官或监考官了,就是周边与杭书珩相邻的考舍中的学子们见此情形,也都懵逼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他的卷子都答完了吗?这就歇下了?
要知道,多少人为了能够完美地答卷,甚至连茅房都能忍着不上,就是为了不浪费一分一秒。
这个人倒好,从下午开始就在睡觉,睡醒了又在那里美食诱惑众人,这会儿才过去多久,他竟然又熄灯睡觉了。
他到底是太自信,还是破罐子破摔啊?
李成安在最靠后的考舍中,稍微探头,便能够看得见前面的考舍的一些情况,例如此刻,他探了探头,便看见杭书珩的考舍竟然已经熄灯了。
他整个人都快要被雷得外焦里嫩了,这个杭兄,还真是我行我素得很啊!
他的五十两啊!泪流满面……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押了注,他就只能信杭兄信到底了,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着。
第二天,杭书珩在清早的铃声中醒来。
先是去上了个茅房,再打水洗了把脸,条件简陋,洗漱也只能将就了。
洗干净,还是如昨日那般,打了水便回到考舍煮早饭。
将饮用水留出来后,下了一把米煮碗白粥,打开鱼干罐头,配着白米粥便简单地吃了一顿早饭。
他自己是吃得高兴了,周边的人却食之无味了,特别的与他相邻的那几个考舍中的学子。
有时候他们真想报官,能不能让官府把这个人带走,别让他在这里祸害人了。
这都什么人啊!他到底是来科考的,还是来这里开饭馆的?
主考官等一众官员此时啃着馒头配咸菜,闻着从考舍那边飘过来的味,口中是不断地在分泌着唾液。
今儿个吃的是啥啊?闻这味貌似是鱼,到底是怎么做的鱼,一点腥味都没有,还这么香。
若不是在考院内,考官不能随意与学子们交流,他们还真想过去瞅瞅,问那名学子要几口来尝尝味。
监考官甚至还捏着一个馒头啃着,在考舍周边溜溜哒哒,装作随意经过一般,走到杭书珩的考舍前顿了顿脚步,“哟!吃得不错。”
一碗白粥,没什么稀奇,香味的来源,是那个小坛子,只见他从小坛子里夹出一块鱼块,见监考官顿足观望,他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问:“大人要不要来一块尝尝看?”
监考官嘴角抽了抽,他倒是想啊,但他不能,他觉得这名学子一定是故意的。
对方不可能不知道,科考正在进行,在这考院里,考官与学子,是绝对不能有任何物质或非物质上的来往的,他竟然问他要不要尝尝看。
美食诱惑,这妥妥的美食诱惑。
监考官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口小坛子,转头狠狠地啃了一口热馒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杭书珩扬眉一笑,继续悠哉悠哉地吃着早饭,吃完了还是像昨日那般,把锅碗拿出去洗干净再回来。
今日杭书珩的表现总算正常一点了,他将昨日写好的草稿通篇阅读一遍,稍作修饰,便译成文言文,抄在了考卷上。
一直到晌午,监考官特别留意了,见他一整个上午都有在好好地提笔写字,就是偶尔啃一啃肉干,让人看着有些馋。
不过整体上,他一个上午都没做出什么异于常人的举动,也算是令人欣慰了。
只是,监考官抬头看了看时辰,这午时的补给时辰就要到了,一想到这家伙待会又不知道弄什么好吃的来诱惑人,他这心里真是七上八下。
当然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又何止他一人。
上到主考官等一众官员,下至那左邻右舍的学子们,无一不担心着饭点的到来,他们情愿饿个两顿,也不要受这种美食煎熬。
好在这种难熬的日子,只有三天,再熬两天,很快就能结束了。
考院的大门自科考正式开始便紧闭,期间偶尔会有熬不住的学子被抬出来或者以何种姿态被送出来时,大门才会开启一下,其余时间都是紧闭状态。
直到三日后,大门才重新开启,慢慢的,便有学子陆陆续续从考院里走出来。
有人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不济,有人垂头丧气,就是没有一个人能像杭书珩那般,悠闲自在,神清气爽。
最后的时限一到,杭书珩的私人物品便已经提前收拾妥当了,等监考官来收考卷时,就见他百无聊赖地在考舍里托腮等待,面容上完全不见一丝的疲惫,仿佛这几天他在这里睡得挺好的。
可不就是睡得好吗?白天要午睡,夜里要早睡,自律得很呢!
别人在冥思苦想时,他在睡觉,别人在挑灯夜读奋笔疾书时,他还是在睡觉……
吃还是吃得最好的,有谁来考科举像他这样,吃嘛嘛香,倒头就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个客栈呢!
杭书珩很干脆亦很主动地将卷子递给了监考官,不带一丝犹豫,上交完卷子,然后就在一众官员幽怨的目光中,神清气爽地背起行囊走出了考院。
考院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和马车,亦或驴车牛车,都是前来迎接即将从考院里出来的各家学子。
实际上,这三天以来,守在外面的人从来就没少过,都在担心自家人在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突发情况,届时也好及时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