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茶楼稍坐片刻,喝了几口茶水解解渴,便结账离开了。
今日,上塘村的村民都格外地留意着杭家这边的动静,大家都知道,今儿个,县城里的院试结束了,杭书珩也该回来了。
当马车从村口那边过来的时候,便引起了大伙的注意,这会儿正好是接近晌午的时候,村里人大多数都在从田间回家吃饭的路上。
远远地,见到杭家的马车从村口回来,大伙这是家也不回了,扛着锄头就转了个方向往杭家院子那边走去。
刚从田间回来,裹着满裤腿的泥巴也不在乎,大伙只想到杭家去看看热闹,第一时间问候问候杭书珩。
于是,当马车回到自家门外时,大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一个个都是没来得及回家换下衣服就直接过来的。
“哎呀!书珩回来了。”
“书珩啊!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在里面怎么样?有没有吃饱饭?”
杭书珩一下马车,便获得了一波热情的欢迎,面对着众人此起彼伏,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实在是无奈得很啊!
在大门外与村里人寒暄了半晌后,才得以进家门。
院子里,老族长、里正、周桓、江老、以及刘夫子等人,已经等候顿时,就等着村民们什么时候能将杭书珩给当进家门来。
老族长看着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精神头很好,不错,看来在里面没委屈着自己。”
“叔公,瞧您说的,我是那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吗?”杭书珩好笑地道:“再说了,我是去考科举,又不是去蹲大牢,能有什么可委屈的。”
况且,他当初蹲大牢时,也同样没让自己委屈啊!
老族长听他说什么蹲大牢,连忙呸了几口,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这臭小子,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书珩啊!你叔公是担心你在里面出什么状况,身体扛不住什么的。”里正走上前来圆场,“我听说,每年科考的时候,都会有很多人心理或者身体上承受不住压力的,倒下了,被抬出来。”
关于这一点,刘夫子比较有发言权,他在一旁附和道:“没错,这科举,考的不仅仅是学识,还得考验个人的承受能力,有些人一进入考院,会高度紧张,最终撑不到最后的人,不在少数。”
说完,他笑了一下,又道:“不过,这些问题都不会发生在书珩身上的。”
看他那神情自若的模样,甭说压力了,说不定他还会因为时间太长而感觉到枯燥呢!
“诸位,有什么话稍后再说吧!还是让书珩先去沐浴更衣才是。”周桓说完话,便接收到了杭书珩一个还是叔你懂我的眼神。
“是是是,还是先让书珩去沐浴更衣吧!厨房里饭菜也张罗得差不多了,待会咱们边吃边聊。”
杭书珩得到放行,总算是耳根清静了,自个儿回屋去取衣服到浴房,陈老二已经往浴桶里装满了温水。
这个浴房,是后来经过杭书珩的设计,特意请严师傅带几个工匠来重新装修过的,还挖了排水系统,沐浴完的水不需要提出去,直接就可以排走了。
因为这个排水系统什么的,严师傅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过,为此,他不但不收一个铜板的工钱,还承诺了日后若用此法子获利,会给杭书珩分红。
杭书珩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温水澡出来,顿时便感觉浑身舒畅,神清气爽,连周遭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当他从浴房出来的时候,扬扬便跑过来,要他蹲下,然后吧唧一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敢情这小家伙还惦记着等爹回家洗完澡再亲呢!
饭厅这边,热腾腾的饭菜已经端上桌了,满满两大桌。
今日的饭菜,是刘嫂子过来和徐氏一块忙活着张罗的,忙活了一个早上,还真是辛苦她俩了,宋甯悄悄地对她们说声辛苦了。
两桌饭,男人们一桌,女人和孩子们一桌,很是热闹。
女人和孩子这桌,很快便结束收拾起来了,男人们那桌却是喝上了酒来了。
在未放榜之前,老族长和里正心里头仍压着一块石头,暂时还不能得以松懈,今日正好借此机会多喝两杯,缓解缓解心里头的那份焦躁与沉重。
这一喝,两人一个没节制,便都喝高了,走的时候,还是杭书珩找了人来将他们给搀扶着送回去的。
周桓负手而立,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笑着对杭书珩感叹道:“你这去考个院试,这两位也是跟着操碎了心啊!”
杭书珩叹了口气,摇头轻笑,“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对此,他也很是无奈,可他光和他们说,让他们别操那么多心,也不管用啊!
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问,或许是怕给他增加心理负担,但他知道,就算他跟他们说自己对此次院试相当的有把握,他们也不会安心的。
只要还没放榜出来,这两位的心怕是都不能落到实处。
刘夫子一家以及江老饭后和杭书珩寒暄几句,想着他刚考院试回来,定是需要好好歇一歇的,因此他们也没多待,很快便离开了。
周桓父女二人见大伙都走了,他们也不好继续留下叨扰,嘱咐杭书珩好好歇息后,周桓便应周茹所求,带她到作坊里去转了转。
作坊里,除了大厨房里负责给工人做饭的几位婶子,其余的全都是男人,周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平日里自然是不方便到作坊里去的。
不过这个时候正是晌午工人歇息的时间,大多数的工人都吃了饭回工人宿舍歇息去了,作坊里正在当值的人并不多。
他们到了作坊里,就只看见水生几人在指导着一批新招进来的长工,这几个小伙子,如今已经颇具大师傅的风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