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朝用一双含着十足困意的双眸望着宁远。
两人似乎在暗中较劲,片刻后,宁远认命的抬脚走了过去。
宋朝朝拉住他的袖子将他拽到了旁边,她顺势就靠了上去,打了个哈欠道:“你说,谁要害我?这些手段层出不穷。”
宁远眸光幽冷,似寒冰利刃一般,他低低的说:“无论是谁,绝不会放过。”
他发狠的样子与平日里潇洒不羁的截然不同,透着一股野性。
宋朝朝心脏砰砰乱跳,她抬手抚了抚胸口,宁远见状忙问道:“哪里不舒服?”
烛火下,他如墨般漆黑的眸子中映着两簇火苗,其中蕴含着的担忧一眼分明。
宋朝朝摇了摇头,那一双如春水般的眼睛里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望进去,勾的人心痒难耐。
冬雪端着药进来,朝她使了个眼色,宋朝朝警觉起来,推了下宁远,两人瞬间变成一坐一站。
帘子又被掀开,一袭湘色刺金长裙的皇后走了进来。
皇后暗含锐光的双眸扫过宁远与宋朝朝,淡淡道:“小侯爷早些回去歇息吧,本宫亲自照顾朝朝。”
宁远又看了眼宋朝朝行礼退出了营帐。
“你好大的胆子,这事也敢瞒我?”
皇后双眸里升起熊熊怒火,脸上更是蒙上了一层怒意。
她又看向冬雪与采荷声音冷冷,像是冬日里敲碎了冰渣一般,“你们二人是如何照顾公主的?!本宫看,也不必留了。”
宋朝朝一惊,忙起身,这猛地一起身,她眼前一黑,皇后忙上前去扶住她。
也顾不得发怒了,满眼担忧的盯着女儿的脸。
“拿药来!”
这药皇后已经派自己的太医去瞧过了,确定是解药,这才让冬雪端了过来。
一股难闻的味道凑到了宋朝朝的鼻子下,她皱了皱眉,依偎在皇后身边慢吞吞的说:“母后好苦,我想吃甜的......”
皇后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又满心心疼,放缓了声音哄着她将药给喝了。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滑进喉咙里,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她忽然很想吐。
难喝的汤药在胃里滚了一圈,下一瞬她就吐了出来。
皇后惊颤道:“朝朝!”
外面帘子掀开,宁远大步走了进来,瞧见地上一口血,当即冷了脸,瞳孔震颤着,他手指微微颤抖着上前去扣住了宋朝朝的手腕,手指下的脉搏跳动的很快,他回头冷喝道:“将那太医找来!”
冬雪快步跑了出去,此刻也顾不上惊动人了。
太医很快就跑了进来,外面有了动静,皇后将宋朝朝抱在怀里,眼睛发红,她这个女儿如珠似宝的长大,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给宋朝朝把了脉,太医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忧,公主这是将那一口毒给吐了出来。”
宁远抿着唇声音里藏着一股狠劲,“你准备解药时可没说过会吐血。”
年轻的太医满头大汗压力山大的解释着:“体质不同,所出现的症状也各不相同。”
“中毒可不是小事,毒素在身体里堆积着,数日才能消散,而如今公主吐了这口血反而将毒素都排出了体外,所以公主没什么事。”
两道慑人的视线渐渐移开,太医抬起袖子擦了擦汗,心道:现如今掺和了公主一事,往后恐怕就没那么清闲了......
宋朝朝很快就清醒过来,当即皱了皱眉头不开心的说:“唔...嘴巴里好难受,我要漱口!”
皇后睨了眼跪在地上的二人,淡淡道:“还不快去?”
她说完又看向一旁紧紧盯着自家女儿的宁远,方才那焦急之时他竟如此快的冲进来,可见根本就没走。
他那担忧焦急倒不似作假...
皇后垂眸,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又看向那娇娇女儿,她正与宁远眉来眼去。
看来是要与安国侯府走动走动了。
宁远见她漱了口双眸又似以往一般灵动狡黠,提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不等皇后赶人,他自己便拱手告退了。
临走之前还将那太医给揪了出去。
宋朝朝抱着皇后的手臂可怜兮兮的撒娇,皇后的手指轻轻抚过她柔嫩的脸颊,眼中盛着深深的狠意,敢动她女儿,别让她找出来是谁。
等她恢复了些精神,皇后仔仔细细的将事情盘问了一遭,宋朝朝只觉得她眉眼间好似压着乌云,眼里的光越来越沉。
“这事你不必操心,我自会料理。”
皇后说着,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她伸手轻轻理了理宋朝朝鬓边细软的发丝,眼神温和又慈爱。
宋朝朝握紧了她的手贴在脸颊上,乖乖的说:“知道了,母后。”
皇后一直没走,看着她洗漱沐浴又看着她躺在床上,营帐中的烛火灭了三根,光线昏暗,皇后坐在床边,像她小时候那样守着她睡着。
掀开帘子,营地一片沉寂,火光映着皇后贵气绝艳的脸,这炙热的火焰却没能融化掉她眼里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