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赵月白转身对着阴影处喊话。
“是,公子。”身后闪出两个利索黑衣男子,拱手作揖,“院长想你了,希望你回去看看。”
“现在?这么晚了,我可以拒绝吗?”赵月白轻蹙眉头,有些不解。
两道黑影说着上前迅速用绳索束缚住他,一人架着一边胳膊,正欲夺门而出。
“你们可知这样对我,我告到院长面前,要你们好看!”
其中一道黑影面无表情说道:“院长说过,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尤其是公子想要拒绝的时候。”
“看来是拒绝不了了,二位,等等……容我……我留个字条!”
他无奈摇头,举手示意两人松绑自己,可那二人冷酷无情,并无解开绳索迹象,只是端来纸笔墨。
赵月白轻叹一声,五指抓着毛笔,站着抵在桌前,一笔一划写在上面,写好倾身弯腰吹向文字,使墨汁干得快些。
一同倾身弯腰的还有身旁两道黑影,大口吹气向字条。
“你们……这是干嘛?”
赵月白歪头拧眉,看向其中一戴着面具黑衣男子。
一旁另一黑衣男子回话道:“干得快些,我们得抓紧走了,那女人要来了!”
说着提着赵月白跳窗而出,桌上茶盏压着张字条。
袁青云端着半碗醒酒汤,内心懊恼,当时就应该多熬些汤水,不然也不会碗里只有这么点东西。
她来到门前,看到赵月白房间门留有缝隙,向里探探头轻喊几声,并无任何回应,便推门进入,尤其是那窗扉大喇喇敞开,风呼呼刮进来,吹得桌面纸张翻腾。
她关闭门窗后走到桌前,瞧见上面文字:青云安好,我忽有要事,醒酒汤水搁置桌上,待我回来喝,月白留。
袁青云轻哼一声,这字虽些微歪斜,可也能看出是赵月白的笔迹,临走不忘要喝醒酒汤,你说他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她摇摇头,看着桌上平静的醒酒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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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月白看着酒杯里刚刚斟满的佳酿,还在泛着丝丝涟漪。
从房门外踏出走路声响。
赵月白甚是无聊,两手动作,开始松绑上身的绳索,却并没有完全解开扔在地面,还是假意捆缚自己,面上可怜兮兮,凄凄沥沥。
“哟……既然自己都能解开绳索,来时路上直接松开便可,何必要等着这个时候,惺惺作态。”
一严肃来人直接坐在上位,对着赵月白讥讽。
此刻的赵月白也不在佯装可怜,恢复正常神态,一把睁开绳索扔在旁边。
他举起酒杯一口闷干,大口吃起桌上肉来,“我要是当时就解开,左右两边哼哈二将岂不想着别的法子来束缚我,何不放开躺平,随他们处理。”
两个黑衣男子其一面无表情,另一轻挑眉头,嘟嘴以表不满,手拉着另一黑衣男子袖摆。
“廷煜,我说你啊,来康都城内这么久了,都不来见见我这个长辈。”
上位长者端起酒杯一口喝完,赵月白手疾眼快又倒了一杯。
“你这小子,打小就聪明伶俐、八面玲珑,这次科举考试,应该考得不错!有没有看上的职位?”
“一般,一般,马马虎虎能上榜。”
赵月白放下酒杯,双手交叉,眸色惊喜,倾身问着:“怎么,院长还能安排职位?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上位桌的老者抿一口酒,两手摊开往外,轻言笑道:“廷煜,你要是来审刑院,想要这院长的位置,我双手奉上皆可!”
赵月白抿一口酒,吞咽喉咙,站起身来,“算了,我对查案不敢兴趣,留给别的能人志士。”
他躬身抱拳,身子有些颤颤巍巍,“院长,酒我喝了,菜也吃了,人你也见着了,夜色渐浓,我该回去了。”说着转身就走。
“等等,黑袍使者送你回去……还有,以后他俩,你尽情差遣。”
上位长者未曾起身,只是轻轻挥一挥衣袖,两名黑衣男子跟在赵月白身后,一同出门。
赵月白往前走一步,身后两个黑衣男子向前一步,他若停住,那两黑衣男子同样驻足不动。
他索性侧身端详两人,其中一个面色苍白,并无表情,另外一个肤如小麦,睁大眼睛斗鸡眼对视向他。
他不再逗弄,打开扇子,轻扇起来,既然院长将两名武功非凡的黑袍使者留在自己身边,那自己就多了两份武力值。
他拿扇子指向黑袍使者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以后我也好称呼。”
白净黑衣男子冷情回复:“公子,我是黑袍二号。”便再无其他言语。
“他一直都这样的吗?”赵月白轻蹙眉头,看向小麦肤色黑衣男子。
“嗯……他是我兄长,我俩自幼跟在院长身边,从没见过他说超过八个字的句子。”
小麦肤色男子接着补充道:“公子,我是黑袍五号。”
赵月白听得这番话语,垂眸凝思,这名字还按序号来排,在审刑院到无所谓,可这俩是要跟在自己身后做事的人,总不能一有事就叫黑袍二号,黑袍五号,旁人奇奇怪怪,自己叫得愈发别扭。
他看展开的扇面题字,想俩人对视而去,“你们可还有其他名字称呼?”
其一男子只是摇头,另一男子回复没有。
赵月白轻扯嘴角,微微一笑,指着皮肤白净的黑衣男子交道:“以后,我便叫你颜玉可好。”
白净黑衣男子轻挑眉头,眸色微微变化,轻轻点头同意。
赵月白看向小麦肤色黑衣男子,轻笑说着:“他叫颜玉,你就叫黄金。”
小麦肤色黑衣男子一听这名,黄金万两,欣喜展颜欢笑,“谢谢公子取名,我就喜欢黄金,待公子飞黄腾达,赚取黄金万两,分我一锭即刻!”
赵月白一扇子重重敲击在黄金额头,眼神严肃坚毅,“你这小子,当官若是能得黄金万两,那岂不是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所得的贪官污吏,我可不做这样的官员!”
黄金摸着自己被敲击的额头,嘟嘴委屈:“公子说得对,黄金知晓了。”
一旁颜玉终究轻扯嘴角,微微一扬,看去其余两人间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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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青云轻扯嘴角,往上扬起,她和宋绵绵高兴奔跑到考试院门口,赵月白则跟在两人身后,不紧不慢,看着放榜名单。
“你看,青云阿姐,表哥果然拔得头筹,位列榜首,光耀门楣。”
宋绵绵拉着袁青云高兴蹦哒,指着那硕大名字,自豪挺胸,仿佛自己高中一般。
袁青云则轻蹙眉头,眼睛在榜单上四处搜寻,一个个往下看去,还是没发现自己的名字,她眸色渐渐沉降,失去光辉。
难不成没考上?
那还怎么进入审刑院,拿到卷宗,探查袁氏冤案细节?
当时觉得试题难度还行,自己洋洋洒洒大肆书写,现在终究落得这般田地。
她落寞转身,垂首不语,只能看着地面的灰白砖石发愣。
“皇榜上有你名字,青云!”赵月白指着皇榜,在袁青云耳畔说着。
“真的!”
袁青云瞬时明亮盈满瞳仁,转身看去赵月白所指位置,皇榜最后名额:程青云。
“青云阿姐也是厉害,短短三年时间进书院学习,位列皇榜,已是了不得了,若是从小学堂和表哥一同学习,那指不定超过表哥呢!”
宋绵绵安慰着拍着袁青云的肩膀。
赵月白则在一旁附和,情真意切感慨道:“绵绵说得对,要是青云从小抓紧学习,这次榜首名字,我可就危险了!”
“你们……能上榜,我高兴还来不及,管他状元、榜眼、探花。”
她喜极而泣,热泪涌在眼眶,一颗晶莹热泪簌簌滚落,这三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只要上榜,她就有机会进入审刑院担任职务,探查袁氏冤案细节,为其伸冤求清白。
赵月白眼里满是怜惜,这三年,他是知晓袁青云的辛劳,要忽视掉书院里某些男子嫉妒的目光,偶尔还有使小绊子的粗鄙行为,都被他一一档住,私下里,她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他拿出手帕,小心翼翼擦着袁青云脸颊挂壁的泪珠。
“恭喜,恭喜,二位皆在皇榜,祝福喜得良缘,双喜临门啊!”
……
身旁偶有祝贺词语,赵月白赶紧抽回手帕,轻蹙眉头,调整不悦心绪,礼貌回复。
在角落,一个胖胖身影蜷缩蹲在地面,靠着石柱,啜泣不止,鼻涕横流。
袁青云一行目光被吸引过去,那哭泣伤心男子正是王孙。
他们走了过去,靠近围在王孙周边,一同蹲下。
袁青云伸出的手先是悬空半晌,速尔轻拍在王孙的肩头,低语小声:“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了。”
“王孙,你别难过,你难过我也跟着伤心。”
宋绵绵同样安慰拍着王孙露出的后背。
一听身旁来人,王孙只觉心里委屈难受,絮絮叨叨:“我……落榜了,丢了家族颜面,我寒窗十载,如何苟活……呜呜。”
“也不算寒窗十载,你不是王家后人嘛,家财万贯,何来寒窗?”
赵月白身后响起问话,王孙抬头看去,正是一白衣男子站着发话。
听后他哭得更加大声,哭声远扬,犹如涛涛潮水滚滚而来,蹲在地上三人抬头看去说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