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原来是三个字啊!我武断了些,勋稚子侄。”宋绵绵看去那颗恢复平静的红眸。
听到子侄称呼,袁骘勋的红眸再次散发奇诡目光。
“嘻嘻……你这样看着小姑姑,怪不好意思的啦!”宋绵绵掩唇浅笑,继而接着说道:“说不定我可以给你恢复如初,眼睛和平常人一样,不会受人歧视,欺凌侮辱。”
“呵呵……轻视我的人都在阴曹地府了,我何惧如此。”袁骘勋蔑视一笑,嘴角扯出些许阴冷笑容。
“呃……”
徒留宋绵绵在冷风中凌乱。
“勋儿,还是让绵绵小……小姑姑给你把把脉,只怕那红色药丸会对你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袁青云担忧对着袁骘勋说却。
宋绵绵一听,认同点头,伸手一把搭在袁骘勋的手腕脉搏,不容他拒绝,“别动,现在大夫再给你诊脉,怎能这样不听话呢?我知道了,你需要这个!”
她说着另一只手从袖袋里掏出一颗糖丸,塞进袁骘勋的嘴巴里,让他动弹不得。
袁骘勋一瞥眼前太过热心的宋绵绵,蹙眉还想挣扎,哪知嘴巴里突然被塞进了一颗糖丸,这行为惊掉他下牙,张嘴发愣,可怜巴巴向旁边坐着的袁青云求助一番,得来的却是自家小姑关切的眼神,示意他接受大夫的诊治。
无奈,他失神望去一旁打开折扇扇风的赵月白,摇摇头,轻轻叹息不止,看来是指望不上这个未来姑父了,静静等待结果。
赵月白瞧去一眼旁边的黄金,黄金还在打着哈欠,昨夜忙碌一宿,清晨便被自家公子叫去排队买百草斋的糕点零食,愣是没睡上好觉,所以当赵月白朝他投来示意眼神,并未注意。
颜玉左手提着食盒放置桌上,会意自家公子,早上交代好的一切已完成,糕点就在桌上,他便转身同黄金一同站在赵月白身后,余光瞟到自家兄弟瞌睡迷西的困顿模样,抬手按住黄金靠在自己肩头。
一开始黄金蒙了一圈,靠在颜玉肩头的他瞬时瞪大眼睛向上瞅了一眼,得到的是“嘘”的噤声,指示他小憩片刻。
他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半眯眼睛,笑意满满,低语说道:“谢谢兄长,我且睡会儿,待会有事再叫醒我。”一语话毕,双眼迷糊中完全闭住,酣睡起来,“呼……呼噜……”
坐在凳子上的三人被这突然发出的呼噜声惊诧不已,齐刷刷转头看去,黄金留着哈喇子靠在颜玉肩头,甚是秀色可餐的场景。
被三人这般盯着,颜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目光游弋,眺望门外远方,丝毫不受三人的影响。
赵月白看了看桌上白草斋的糕点,又想了想昨夜辛勤劳作的黄金,眉目渐渐蕴藏深色,看来自己太过苛刻,合上折扇,竖直举起往后掂了掂,比划着让颜玉带着黄金下去休息。
得到指令的颜玉二话不说,手扶在黄金肩头,将人代入自己怀中,打横抱起,往日常休息的房间走去。
“他们……什么情况?”
袁青云眸色一惊,微微张唇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眨巴一下长睫,颤动不已,手指向出门的颜玉黄金。
赵月白一面打开食盒,一面简短解释:“黄金,哈欠连天,劳累困倦,我差颜玉带他回房好好修整一番,毕竟我们明日大婚,他得忙乎一阵子。”
说到这,赵月白从食盒里拿了一块糕点递在袁青云嘴边,神情自若,笑容可掬说道:“吃吧,今天白草斋新鲜出炉的糕点。”
袁青云回味前段时间橙子气味的糕点,轻咬一口,欣喜点头,双眸一转,欢喜说道:“这块,竟然有股清香软甜的感觉,咬在嘴里,含化舌头,香气浓郁四散,仿佛置身于果肉之间,直直体验一番。”
她接连咬去几口,把赵月白手里举着的糕点吃净,吞咽完最后一口,怔怔发问:“这是什么口味的糕点,不同于之前的橙子气味?”
赵月白微微一笑,淡然说道:“南方荔枝,冰块冷冻运输到康都城内,还得私人订制,寻常百姓是不易吃到。”
“哦……能有这么神奇!”
袁骘勋伸手向食盒,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咀嚼一番,眨巴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们记得给我留一块,我有大事要宣布了。”
宋绵绵收回搭在袁骘勋手腕脉搏的手,快速扫视一圈桌上食盒里还剩的荔枝味糕点,抿唇郑重的模样。
“咳咳……”
袁骘勋瞧见给自己把完脉的大夫如此严肃凝重的神情,吃在嘴里的糕点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尝,一口噎在喉咙。
袁青云急忙倒着茶水,端在袁骘勋嘴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说着:“慢点吃,不着急。”
赵月白指着袁青云送在袁骘勋嘴边的茶水,直直顺着他的嘴角溢出,“你慢些喂,勋儿子侄怕是还没被噎死,便被你灌死!”
被茶盏掩盖面容,徒留一双异瞳的袁骘勋震骇诧然着赵月白所说之话。
袁青云直接一个白眼相视,放缓动作,看见袁骘勋喝水缓过神来,搁置茶杯,面上有些不悦,“赵月白,我和勋儿才刚相认,你不盼些好的,尽盼着啥!”
“我……错了,青云,一时忘了自我,太过直言不讳,该打。”
赵月白说罢便要举掌扇向自己的嘴边,眼咕噜一转,眉梢异动,手转了个方向,牵着袁青云的手掌靠近自己一边脸颊,顺而松开,歪头指着,“你来掌嘴,多大怨气发泄出来即可。”
“我……”
袁青云抿唇举在空中的手掌迟疑起来,刚要往下扇去,快要触碰到那张往日笑容满面春风的脸庞,及时收手回来,内心不住思量:不就说了句玩笑话,这赵月白何种心思,让我在绵绵和勋儿面前掌箍于他,那我悍妇的形象不就立于不败之地,他这是要干嘛!
坐在凳子上的宋绵绵和袁骘勋双眼瞪大,不眨一眼,抬眸看去即将发生的一切,忽而之间,袁青云收住力量,一把轻轻摸在赵月白的面容,表情柔和笑着:“脸……可不是用来打的!”
被突然摸脸的赵月白心头畅然,轻扯嘴角,青云可算能亲近我的脸呢,只是没有像捧着黑面一般热情诚挚,不过,有一大进步也是好事!
“那是用来干嘛!”宋绵绵疑惑歪头。
这倒是问着了袁青云,对昂,既然脸面不用来打,哪有何作用,好看!观赏!袁青云抬眸看着面前的赵月白,脑海里不由浮现先前赵月白伏案休息,自己摩挲他高挺的鼻子,流畅的面部,闪过两人相拥而眠亲吻脸颊嘴唇的场景,自己双颊禁不住渐渐染上红晕。
她连忙转移话题,“等你长大了便知晓这脸面用来作何!”
“我已过笄第之礼,早就长大成人的,阿姐,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吗?”
“呃……绵绵,你刚刚不是要告诉我们勋儿异眸病症发展情况如何?恁地拐弯抹角,跑偏地域。”
袁青云垂眸看着同样好奇不解的袁骘勋,那颗红眸尤其惹眼。
“噢……对哦。”宋绵绵表情肃穆起来。
袁青云和赵月白端坐凳子,三人齐刷刷看去宋绵绵,等待她的诊治结果。
“勋稚子侄这个病状,我只在古老医书典籍里看过,这种红色药丸名唤震荡回环丹,产于西南苗疆边域,由当地有名望的蛊师炼制而成,至于它的药材成分,无人知晓,吃下这个药丸的人,功效是能及时全身血液贯通,增强力量,可副作用便是情绪激动起来,红眸便会泣血,医书就记载到这儿便没了,为了治好病症,要不去苗疆走上一遭,正好我师哥在苗疆做大夫,或许能从他那里探查一二,幸运点的话能直接获得解药也说不一定噢! ”
“哎呀……我当咋回事,又不会立刻死去,有什么大不了的,苗疆就不去了,山高路远,关山阻隔,往来不易,我还有其他要事没完成。”
听完宋绵绵对于震荡回环丹的解说,袁骘勋一脸无所谓不在乎的表情,双手拢在脑后,稍稍仰头看向梁柱,眸色暗沉。
人生走一遭,该经历过的都经历了,死又何妨!只是家仇未报,还不能就此了断。
他整理情绪,恢复平静,淡淡笑着,看向自己小姑袁青云,她已然找到心仪之人,有所寄托。
从前几次交手,能看出小姑此次归来也在搜查关于袁家一夜倾覆的原因,找出蹊跷之处,还袁家清白,还阿爹一个清誉名节,不可遗臭历史万年。
“其他要事,很重要吗?”袁青云凝重神情探去袁骘勋。
袁骘勋不苟言笑,态度庄严,直视向袁青云,传递着其中的情感,他微微点头,告知心意已决。
了然于胸的袁青云回以一笑,“既是如此,让我们祝贺勋儿所愿皆成!”
“我才应该祝贺小姑跟姑……姑父,明日大婚喜事,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袁骘勋不情不愿称呼着赵月白,却还是端着桌上的杯盏,举起作庆贺之势。
赵月白连忙倒了酒水在其他杯盏之中,递了一杯在袁青云手里,抬眸示意宋绵绵自己举杯,四人举杯相碰,祝词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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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恭喜!”
“赵指挥使和程佥事佳偶天成,女貌郎才,共铸风流佳话,吟诵街头巷尾。”
“尚书大人,同喜,同喜,听闻前日喜得爱子……”
赵月白穿着隆重喜服,招待上门恭贺赵府的宾客,理辞一番,互相攀谈,等待吉时,出发亲迎。
颜玉黄金着华服迎来送往,接待来往其他宾客。
“吃好!喝好!”
黄金言笑晏晏,打着招呼,一旁颜玉轻扯嘴角,浅浅一笑。
招呼完的黄金扭头与颜玉交谈,“你说,小姐……不,现在应该是夫人,公子出门亲迎的花轿到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