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姑娘的意思是——你不回星河小镇吗?”
风烛影直接问去,没留痕迹。
“呃……我搬到康都居住了,所以我们没有同路的可能!”
袁青云斩钉截铁,直接拒绝。
“唉!”
风烛影不住唉声叹气,愁容满面,一股伤情浮上眉梢,而后含情脉脉注视上袁青云的眼睛。
“程姑娘……你……是看不明白风某的心意吗?你走哪儿,我到哪,一同拜会你的家人。”
“啊……!”
袁青云呆愣片刻,此时才反应过来风烛影话里隐藏的含义。
“我……我已成婚,风兄……恐怕不妥噢!我们有缘无分。”
她呼出长气,这次拒绝得够直接的吧!
许久,风烛影垂眸没说出话来。
袁青云以为他接受了结果,便小碎步挪动往外走去。
没成想一下被风烛影扣住手腕,诚挚的眼神探向袁青云,“我不在乎!你休了你那夫君,与我成婚!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哼——哼……强抢良家妇女,你没听我夫人说了不愿意嘛!”
扶梯处幽幽传来熟悉的身影,来人正是赵月白,他差密探在九溪泽终于查寻到袁青云的踪迹,走到她的跟前,扒拉开风烛影紧攥的手指。
他一把将袁青云打横抱走,行了几步,回眸俨乎其然,面容十分严肃正经的样子,嘴角轻扯,带有讽刺意味口味:“国师还是先担心一下北苍国派入刺客行刺康王败露的事来,我们夫妻恩爱如初,琴瑟和鸣,就不牢你费尽心机,破坏我们之间的情感!”
袁青云此刻窝在赵月白的怀里,两手自然搭在他的后脖颈。
裙钗凌乱的她缓缓抬起小巧的脸庞,一双湿漉漉的眸子衬托得楚楚可怜,瞬目之间,长长卷卷的睫毛扑扇着柔弱与娇俏。
赵月白身姿挺拔如松柏,玉冠束发,微一颔首,眼睫低垂,看向袁青云的眸中仿若盈着澹澹水色,脸上神情恢复温和,唇畔的笑容轻柔似春风和煦,温声道:“青云,我的妻,我们一起回家!”
袁青云仰着秀容,长发蓬散在赵月白的臂弯里。
只此刹那,她心口猛地收缩了一下,眼眶发热,眸中瞬然水光粼粼,赵月白一声:青云,我的妻,我们一起回家!
她愈发蜷缩在他的怀里,在这一瞬,体会到拥有至亲的归属感,甚是强烈。
她陡然反应过来,赵月白,已把她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妻子,跨越之前的契约,他认真了!
“嗯。”掷地有声的回应。
顿时,袁青云脸上浮上一层极不自然的红晕,微微侧头,埋在赵月白的胸口。
瞧见两人如此自然地走远,风逐影摆开架势就要上前追赶,被隐匿在赵月白身边的颜玉黄金拦截下来。
他不甘心地捏紧拳头,手背青筋咋现,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出现,不然早就得逞,如愿查看那枚玉坠,样式十之八九就是古籍记载的冥血之玉。
可又有疑惑,冥血之玉明明暗探查到被康国前大将军袁九霄传承保管,怎会落到寻常女子程青云手里。
风逐影敛眉凝神,打开长廊尽头的窗扉极目远眺,脑海里挥之不去袁青云双瞳剪水,明眸皓齿,清新可爱的面容,尤其是她脖颈间隐藏的玉坠。
巫灵阁不远处,一座赵府宅院厅堂里。
袁青云坐在椅子,颔首垂眸含羞看去单膝蹲地的赵月白,正脱了她的鞋袜,检查小腿伤势。
“没有什么大碍了。”
赵月白仰头对视上袁青云羞羞答答的面容,察觉到她目光羞涩的变化,唇畔笑容依旧柔和似清风,起身抬手整理了她额头纷乱的碎发。
袁青云一愣,眉眼间不自知地染上一股柔柔的温情,一缕甜意猝不及防地从心田滋生露头,润养开来。
忽而,脑海里回忆起赵月白提到关于北苍国派入刺客行刺康王败露的事情,她微阔眼眸,抬头看去起身的赵月白,出口问道:“你刚刚提及北苍国刺客行刺康王败露之事,是何情况?”
“三日前,北苍刺客潜入骑射大会,刺杀康王,圣上的至亲手足,龙颜大怒,调遣正准备前往边防驻扎守卫的梁远道北上护卫桐关关卡,欲震慑挑衅北苍敌犯。”
“梁远道派军前往桐关驻扎,那他之前守卫的疆域又何人代守?”
袁青云蹙眉担忧,这些年月,梁远道成为后起之秀,在一众同辈里,人中龙凤,具有韶令之致,羽翼已成,常人难动。
如果他去驻扎北边,那原来守卫的国土又是何人替代?眸间隐隐忧心。
赵月白将手轻轻搭在袁青云的肩头,看出她的忧心忡忡,淡然道;“夫人无需担忧过多,此次接替远道守卫的便是重出江湖的常老将军,威名尚在,震慑西边,且边防城墙高大稳固,不足为虑。”
得到解释,袁青云回忆起常敬廉常老将军,她隐姓埋名在星河县收集消息,听闻桐关战役之后,他写信向圣上提议彻查袁家袁九霄通敌之事,欲从中找到蛛丝马迹表面袁九霄为奸人所害。
可当时他远在东边抗守疆域,未能及时返回康都城内,袁家案件证据证人确凿,案件很快了结。
他东边抗战成功,返回康都领功犒赏,庆功宴上再一次提及重新彻查袁九霄通敌叛国一案,圣上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第二日常敬廉便被以忤逆圣上旨意,革职退休于居,不再参与朝政之事。
“唉——”
想到这些,袁青云不由得轻声哀叹,兄长算得上是常老将军的半个门生,他为了爱徒,不惜惹怒圣上,也要彻查袁氏冤案,可最终不得不被迫隐退。
对于将军,守卫疆土,是他们心头无上荣光!
赵月白侧身看着袁青云,长睫下星眸熠熠。
“常老将军虽然赋闲在家,可并未就此颓堕委靡,日夜关注边疆地域战况,他披星戴月,起早摸黑都在练习武功以防不备之需,时常披袍擐甲,还望有朝一日能请战擒敌。这不,此次刺杀,挑开康国与北苍之间严峻的关系,圣上长念却虑,犹豫再三,最终下令梁远道驻守桐关城门,征召常敬廉常老将军守卫东边。”
他顿了顿,根根分明的鸦羽长睫些微颤动,清墨般的眸色瞬间深邃似潭,眼底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得到解疑释惑的袁青云悠悠舒出一口长气,神情清清淡淡,但眼角上扬,带着宽慰的笑容。
她忍不住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回康都!”
现在到手的密信与章印是能证明三年前桐关战役支援军副将姜祈戟玩忽职守,滥用职权,导致支援军队迟迟未到,桐关战败,而后借机抄袁家,中饱私囊,欺上瞒下。
如若只是此种证据,只能证明姜祈戟罪责又加一等,可已死之人,又何惧如此!
单单这些,并未能直接洗脱袁九霄的冤屈和六万妄死战场的袁军冤魂。
想到这些,袁青云眉头紧锁,眼神闪烁不定,流露出茫然和迷惑。
她不由思索:写密信之人,又是何许人也?这是重要关键突破点。
袁青云回忆着在巫灵阁里查验过的密信内容,纸张虽然皱巴,却是上等成色,纸质滑腻宛如春水,坚韧优于蜀笺,整体来说显得轻软,薄韧,此种纸名称江东纸,产自江南制造局,只有达官显贵才能用得起。
信上书写笔迹虽行云流水,但一笔一划都既定位置,不多一毫,不少一厘,透露出写信人墨守成规,故步自封的老旧思想。
朝廷中的武将才能,袁青云大多自幼熟识,很少,基本上没有谁能写出这样的笔锋文字。
如此一通分析下来,朝中文官自有可以达到这样的笔力,可谁又能这般胆大妄为,三年前精心策划覆灭袁氏一族,这得与袁家有着弥天亘地的仇恨。
袁青云左思右想,猜不透哪位显赫重臣与袁家有着何种惊天仇恨?不过到是能缩小范围,只等回康都勘察个中细节。
赵月白并未直接回复袁青云的话语,倒了茶水递在她手上,自己也端起一杯水喝将起来。
他放下茶杯,抿了抿唇,正要张口说话,发觉袁青云陷入沉思之中,只是细细观看她思考的模样。
她目光凝然,表情十分严肃,似乎在思考相当重要的事情,秀气的面容透出两分冷厉。
就连他倒茶水放在她的手心也是直接接着,没有过多动作。
思索完毕的袁青云意识到手里的茶水,端起在嘴边抿了小口,露出一丝如释重负,抬眸间发现赵月白目光温和,望着她笑了笑。
她的表情一瞬现出空白,眼神有些飘忽,眨巴眼眸,长睫微微颤动,急忙敛容,换了一副笑脸,掩盖刚刚的一丝慌乱。
赵月白幽幽开口:“不着急返还康都,我们还得继续北上,秘密查出行刺暗杀之人背后的势力。”
在赵月白的提醒下,袁青云垂眸思考:刚刚只是考虑了康国内奸,若写信之人是北苍人,岂不是一念之错,千差万别,最终铸成大错。
她恍然大悟,茅塞顿开,移动碎步,朝赵月白附近位置走近,哪知一个不小心,踉踉跄跄间正正好跌坐在赵月白的怀里。
登时,两人紧紧相依,愣怔原地。
一抹红晕爬上了袁青云的两颊,一层绯红染了赵月白的耳廓。
她心口止不住地连绵起伏,涌起异样的悸动,一瞬慌乱无措,下意识紧咬着唇瓣,心迷意乱。
赵月白颔首弯颈,双唇附在袁青云的耳畔,轻轻呼了一口气息,喉结滚动,压低嗓音,轻浅的鼻腔发出难以掩饰的克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