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在试探楚宴。
如果楚宴记得帐篷里面的那个人是她,断然不会信了她的这番鬼话。
她和周言珩有没有那层关系,他应该最清楚不过。
按他那臭脾气,若是记得那晚的人是她,必然会讽刺几句才是。
然而……
他一个字也没吐,只是眼神幽深,伸手拉了拉领带,看起来心情并不怎么美妙。
金玉希盯着他,才发现他居然戴着自己送给他的领带夹。
银色的夹子与墨绿领带相得益彰,既清冷禁欲又神秘莫测,和她今晚的礼服也很搭,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是一套情侣搭配呢。
金玉希收回视线,故意说:“楚总,你已经亲了我两回了,我要个说法不过分吧?”
其实哪止两次,帐篷那次,毫不夸张地说,之前他们缠绵了一整夜,想起那晚,金玉希的脸依旧能红到脖子根。
遗憾的是,楚宴不记得了,因为他没有对她的次数统计提出反驳,只是冷冷地说:“我跟金秘书情况一样。”
金玉希:“???”
“什么意思?”金玉希追问,“哪一样了?”
“如果我会主动去吻一个人,一定是我喜欢那个人。”楚宴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诱人。
金玉希静静地望着他,四周的喧嚣仿佛一下子消失了,她的小世界里只剩下楚宴的身影。
他这……是在向她表白吗?
金玉希的心跳如鼓擂,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膛。
论身份地位相貌才华,楚宴这样的条件,想要哪种伴侣找不到?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自己?
他们见过面的次数用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
他又是何时心动的?
无论怎么看,这件事都太过离奇了!
车停在了公寓的楼下时,金玉希恍若大梦初醒,拉开车门便往外跑。
别说回应了,她连和楚宴说再见的意思也没有,脚下生风,速度快得仿佛身后有鬼追似的。
郭助理目送着金玉希脚步轻快地远去,悄悄往车后座瞄了一眼。
车里中间的隔板还没放下,郭助理完全不清楚后面究竟发生了啥,好奇心都快把他憋坏了。
直到楚宴放下隔板,他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金小姐是家里煤气忘关了吗?怎么走得这么急呀?”
楚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我可能吓到她了。”
郭助理:……
您笑得春光满面的,真难想象究竟是如何将人吓得魂飞魄散的!
郭助理又问:“那少爷您要去追吗?”
“不用。”
金玉希或许需要点时间好好接受这份心意,这时候过去可能会取得反作用,怕是以后她见了我就躲了。
楚宴想了想,吩咐道:“去白云观。”
大晚上的要去道观打扰人家的宁静,少爷你这脑壳是铁打的吧!
郭助理遵照楚宴的指示,将车停在白云观的大门外。
白云观最近刚开始整修,门口的路被挖得坑坑洼洼的,加上近来天气不好,夜里雨水不断,路况泥泞得很。
按理说这种天气不会有人上山,但道观门前却不止一辆豪华车停着。
到了地方,楚宴发现除了那辆兰博基尼之外,还有辆路虎跟一辆宾利。
道观里灯火辉煌,和想象中的清幽之地相去甚远。
楚宴还没进门,就听见苏离然的声音传来,“我是不可能回去的,劝你们不要白费力气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我不是过来跟你打商量的,我告诉你,今天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同时,还夹杂着一个略带哭腔的声音温柔劝说着,“离然,就跟妈妈回家吧?那个老庄家的女儿我已经帮你打听过,温婉贤惠,身体也好……”
“妈,”苏离然打断了她,“别再说了。”
“别跟他啰嗦!”那底气十足的男声再度响起,“今天要是他不回去,那我就把这个破烂道观给砸了!”
“别别别!”楚斯言连忙插话,说道,“苏叔叔,无论有什么话好好说,道观那是无辜的!”
楚宴突然觉得自己的出现有点不合时宜,站在门口,调侃道:“这么热闹啊?”
看见突然现身的楚宴,楚斯言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见到家长过来撑腰一样,冲了过去拽住楚宴的手臂喊道:“哥,快江湖救急啊!”
他压低嗓门悄悄说:“苏叔叔非得拉二哥去相亲呢。”
苏离然也没料到楚宴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来得正好。
苏离然立刻挺直了腰板,一副硬气的样子说:“爸,你要真想砸这道观,那就砸吧,毕竟都是阿宴出的钱修的。”
楚宴:……你倒是挺会推卸责任的。
楚宴望着苏父苏母,解释道:“我资助的其实不多,主要是苏道长不少的心血在里面。”
一句“道长”让苏父苏母气得喘不过气。
苏父更是拎起苏离然的拂尘便要揍他,边打边骂,“你这没骨头的东西,就为了个女人竟然连爸妈都不要了!现在你还想出家当道士!你当你的道长,你知道你妈为了你都快哭瞎眼了吗?”
苏离然边躲着他爸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边说道:“您明明知道我这一辈子不可能对别的女人动心,还非要给我安排什么相亲,您有尊重过我的感受吗?从我记事起,您期望的就只是一个可以成为您骄傲的孩子,您总是希望我事事都像阿宴那样出色,甚至连我和谁交朋友您都要插手,我在您眼里,到底是个儿子,还是仅仅是个用来炫耀的工具?”
“离然,够了!”苏母哭喊着劝阻,“你少说两句吧,你不清楚,你爸他……”
“别跟他说那么多没用的!”苏父拽着苏母,打断了她的话,“他要回来就回来,不回来也随他。我苏文就当自己没这个儿子!”
话音刚落,苏父拉着苏母转身离开。
苏离然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地,脸上和手臂上布满了拂尘留下的红印,在他白净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楚宴皱了皱眉,瞥了他一眼,随即转身上前送两位长辈上车。
“苏叔叔。”楚宴唤住了怒气冲冲的苏父。
他平时从不轻易过问别人的家事,但为了苏离然,他还是开口劝道:“您再给他点时间,我想他会想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