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温琼华只觉得心里的那股恶气,这么多年来,终于给出掉了。
爽快了许多。
“掌门,浮瑶长老,邢硕长老,大师兄,莫长老。”
景星便是这个时候来的。
进来以后,他便规规矩矩地跟所有人都行了一礼。
倒是和他以前吊儿郎当的模样,有些不同。
温琼华看见他,没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小星,你受苦了。”
没有责怪,没有质问,没有一上来就问妖族的情况,而是先关心了景星这个人。
他们知道他的痛苦,他的不容易。
在他们眼里,他比发生的这一切大事更重要。
景星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听到的第一句话居然会是这个。
他不由得愣了好一会儿,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
直到重新对上温琼华关切的眼神,这才终于回过神来,轻声应道:“嗯。”
他也是有家人可以撒娇的了。
不用再像小的时候,将所有委屈和痛苦咽回肚子里,然后笑着说没事了。
“好了,别站着了,赶紧坐下。”
浮瑶长老见状,连忙招呼了他一声。
景星点了点头,在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一坐,他才发现,手边的茶几上已经摆好了温热的茶水,便是糕点都是他最喜欢的那一款。
这种不起眼的、自然的关心,早已经深入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并不是因为这一次的心生同情,才刻意照顾他。
这种照顾早就在他很多年前拜入破云宗时,便有了。
只是当时,他心里装着太多其他的东西,没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景星深吸了口气,随后这才开口道:
“关于这次在妖族发生的事,想来莫长老已经讲的差不多了,各位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时间倒回的事情,你有什么头绪吗?”淮序第一个开口问道。
“虽然现在很多事情,逻辑上都说得通,但我还是觉得缺失了一环,有什么重要的人,在这件事里被隐身模糊了。”
比如,秦蓁的伤势,比如时间倒流,比如他为什么一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却执意回去,但又没立刻采取针对有苏的行动。
逻辑没错,但是他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不是那样按照逻辑来的人。
关于那些的记忆十分模糊,不管怎么想,都没有更具体的细节。
“确实。”
“大概率和时间被回溯有关。时间回溯这种有些逆天的术法,定然有它严格的限制或者高昂的代价,而这,可能就是代价之一。
浮瑶长老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都难得地严肃了几分。
一直沉默的邢硕长老闻言,立马明白了浮瑶长老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这位动用了时间回溯术法的人,被抹除了存在?”
浮瑶长老点头:“这样想,很合理,不是吗?”
邢硕长老闻言,不再说话了。
因为,他确实想不到可以反驳浮瑶长老的话,即使这个猜测听起来有点……毫无根据。
“我也赞成浮瑶长老这个猜测。”淮序开口道。
景星闻言,也点了点头。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也能隐隐察觉到这一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敢去深想的无措。
仿佛深究下来,会发现那个真相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关于以后,你怎么想的?”
浮瑶长老见景星没说话,干脆主动又问了一句。
“妖族那边,既然妖尊已经回归,我也没什么可担心了,自然是好好在破云宗待着,然后没事出去惹点事,给大家一起找点事做?”
温琼华听到前面还赞同地点了点头,谁想到后面半截话居然来了个峰回路转。
一时间,点着的头僵住了。
“倒也不必。”
景星闻言笑了。
见大家不再提问,知道他们是顾念自己的心情,干脆轻叹了口气,自己讲起回到妖界的一切事情来。
他讲的很细,似乎并不介意将自己的狼狈和挣扎,剖给在场的所有人看。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人、在座的人,都是可以分享一切的家人。
……
与此同时。
魔渊深处的魔域。
楼书面无表情地坐在宫殿最上首的位置。
他一手撑着扶手,支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青姬。
“魔,魔尊,青姬知道错了,求您不要把我送到那个人那里。”
她不想试那些奇奇怪怪的丹药,更不想被做成奇奇怪怪的药。
此时的青姬,又换上了一身新的皮囊。
整个人看起来柔弱无依、楚楚可怜,倒是有几分苏蕊的模样。
清泪莹莹垂于眉睫,要落不落,看得人心里下意识升起几分涟漪。
可楼书却没有半点表情起伏,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青姬知道,眼前的人,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可是,她的命却在他的手里,她只能求他。
“魔尊,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能将那个破云宗的秦蓁给除掉!不,不只是秦蓁,还有那破云宗所有人,绝对一个不留!”
青姬见楼书不说话,连忙再次表忠心道。
可楼书,依旧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
仿佛多看青姬一眼,都嫌脏。
“咚咚,咚咚。”
青姬的心快速的跳动着,从来没有哪一刻有这一刻,让她觉得如此煎熬。
“聒噪。”
楼书淡淡地开口道,右手食指和中指竖起,竟是捏了一个剑诀,就要将青姬除去。
青姬闻言,猛地按住了自己狂跳的心脏。
只希望它能安静一点,再安静一点。
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再求饶,就怕楼书觉得她更聒噪了。
“让我看看,这是怎么了?”
就在青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苏长老却是忽然出现在了大殿。
楼书虽然也不怎么待见他,但他毕竟是天魔族尊主的人,地位卓然,又有合作。
所以,楼书倒是没有像对待青姬那样,完全无视,而是点了点头,询问道:“苏长老,为何而来?”
“魔尊又为何,如此生气?”
苏长老不答,反问道。
“苏长老当真不知?”
楼书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像是要透过苏长老看向其他什么东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