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用这会儿并没有继续问问题,而是喝着水,静等范大姐继续往下说。
“到了九四年的时候,这个生意才算渐渐缓了一口气,那会儿菁薇刚刚开始上小学了,说实话,印燕红那几年确实也跟着长荣吃了不少苦,自从嫁给长荣,印燕红也就从棉纱厂出来了,没有再上过班了。”
“从九五年开始,夫妻两个共同经营着一家轮胎翻新厂,不过那会儿用的是印燕红表哥的名字,夫妻两个本身开始的时候想着万一再出岔子,印燕红表哥是轻微弱智的人,最起码不会因为出事让他能够出事,他们还能躲在后面帮着处理。”
“没想到原材料控制好了以后,那翻新轮胎的生意却是越做越大,夫妻两个忙的不行的忙,在菁薇上三年级的时候,长荣和印燕红决定把菁薇送回长荣老家去读书,夫妻两个那会儿就一门心思开着轮胎翻新厂。”
“范姨,这轮胎翻新厂就在鑫泰市吗?”
杜大用得把这个问题问清楚才可以。
“没有,在苍市光东县那边,那时候听长荣说,那儿地便宜,而且县里给的政策也不错,离着海边也近,二手轮胎过来成本低。”
“可是到了九八年的时候,长荣和印燕红突然就把轮胎翻新厂给卖了,到了九九年春节时候,那是长荣最后一次给我拜年,而且那会儿长荣才多大,九八年过年时候,我看见他还是满头乌发,可是仅仅隔了一年,长荣的头发都已经白了一小半了。”
杜大用听到这里,终于听到了有用的信息,迟长荣和印燕红就是在那时候开始出问题了,虽然不是他们夫妻之间出了问题,但是孩子出问题,对他们的打击会更大。
“而且每年春节,菁薇都要来我这儿拜个年,可是从九九年开始就没有再来过我家了,而且九九年只有长荣一个人来我家拜年的,印燕红也没有来,我当时就知道出事了,可是我问了长荣,长荣就是没有告诉我,过了五月劳动节,我突然听人说长荣在鑫泰市出了交通事故被车给撞死了。”
“那会儿我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信的,因为那会儿长荣已经不住在鑫泰这边了,原来十四铺房子在九二年就拆迁了,夫妻俩拿了三万六千块钱的拆迁款,并没有在鑫泰这边买房子,而是在苍市买的房子,而且为啥好端端的跑去经首南路去了?那地方正在修路,长荣这个人本身就不喜欢下雨天,而且特别不喜欢去泥泞的地方,因为他告诉过我,他小时候上学,就是泥巴路,冬天只要下了雨,上冻走路还行,一旦化冻或者根本没有上冻,几乎就是一路踩着泥泞去上学的。”
“还有,长荣在九四年就有了一辆桑塔纳轿车,怎么好端端的去骑电瓶车?就算不开他的桑塔纳,还有印燕红的那种大切诺基,我后来了解了以后,我觉得长荣就是被人给害了,可能十有九成就是印燕红,你们别说我没有根据,九九年过年时候,长荣来我家拜年,虽然我没有问出来什么,但是长荣说了一些我没有听懂的话,我就觉得有问题。”
“范姨,这些话还记得清楚吗?”
杜大用这会儿手都攥紧了一些问道。
“那当然了,长荣从进厂开始在我这儿吃饭,八五年到九九年,整整将近十四年光景,那是一般的感情吗?我就一个闺女,我爱人在我四十岁的时候就过世了,闺女九零年去了香江以后,也没有回来了,我就是拿长荣当儿子看的。”
“要不是我后来有些肺气肿,我饭店还能开不下去吗?那会儿只要我去医院,哪回不是长荣陪着我一起去的。”
范大姐说到这里,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范姨,别难过了,现在迟长荣已经不在了,咱们就是要找出一些真相出来才可以。”
范大姐听了以后,含着泪点着头,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
“九九年春节,长荣还是和以往一样,初八来我家拜年的,因为以前我春节以后开店都是初八,以前他是去我店里给我拜年,后来我店没开以后,他也是这一天来给我拜年的,除非他回老家因为其他事情耽误了,才会给我打电话说改时间的。”
“那年他来了以后,我就觉得不对劲,看着就比九八年那会儿老了很多,我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说没有,就说厂子里有点事。”
“晚上的时候,我陪他喝了一点儿酒,其实以前的长荣是不喝酒,不抽烟的,可是那会儿是既喝酒又抽烟的。”
范大姐说半天还没说到点子上,杜大用哪怕着急,但是却丝毫不敢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