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1492 阿弗纳斯
“露露,你确定这里是涌血城砦?”
“实际上,我只是在循着记忆中的足迹前进,露露可以肯定自己曾经来过这里,但不知道会不会这就是涌血城砦的具体位置。”
阿弗纳斯的赤色荒原上隆起了一座山丘,在圣飞象露露的带领下,冥河俯冲者号正试图向山丘的丘顶进发。但他们很快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方向,因为就在这成群丘陵之后是一座更高的山峰。
只有一条通往陡峭山峰顶端的小路,这并不足以让他们的大战车通行,至少这意味着他们得亲自下来步行一段路了。
“见鬼,这些东西是什么?是树吗?”
就在跳下地狱战车的那一刻,冒险者们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处多么荒唐的地方。一株株由熟铁打造的金属树干从地面钻出,排列在小路两旁一直向山顶延伸,而这些锋利的枝杈上,都各串着一具戴甲的类人生物躯体。
无数蚊蝠与黄泉蜂在山丘周围飞舞,这些可憎的飞虫不断俯冲下来,用尖锐的口器撕扯开可怜的受刑者们的皮肉,吸食他们的血沫与骨髓。无数痛苦的呻吟声从他们的头盔中传来,随着这些血肉大餐每一次的挣扎扭动,蚊蝠的肚子都会因吸血鼓得更加肿胀。
“托姆在上,这些人是地狱骑手?他们还活着!”
克拉瑞恩意识到了这些受尽折磨的骑士们的身份,旧式的埃尔托伽德徽章印在盾牌与旗帜上,散落在铁树之下,浸泡在它的持有者的鲜血之中。年轻的圣武者少女挥舞利刃,驱赶着大块朵颐的吸血虫,她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场可怕的极刑。
满山都是串成排的骑士!他们如同晾晒的肉干一般被挂在密密麻麻的铁树丛中,却不知为何没有死去,只是承受着长久无尽的痛苦。这才是真正的地狱之景,但恐怕连杀戮神巴尔最残忍的疯狂追随者,看到眼前的暴虐景象都会咂舌。
冒险者们脸色铁青地注视着面前的景象,其中几人甚至开始干呕起来,哪怕是手刃过无数恶徒魔物的他们,在看到这一幕都顿生反感。一个问题在他们所有人的心头共同悬起,
“发生了什么?”
“很可惜,这些地狱骑手恐怕早已经死去了,在这上面挂着的是他们残破的灵魂。有某种强大力量或者诅咒在他们死亡的那一刻阻断了他们的灵魂前往天国的路,并把他们拖入地狱,钉在这些铁刑架上永受折磨。”
沃尔金靠近了一棵树仔细观察上面的可怜鬼,那个面容模糊的不死者挣扎着向牧师伸出手,他的喉咙早已被啃烂发不出声来。这只是不死的亡魂在迷茫之中本能地向圣职者求助,他渴望被解放,渴望灵魂能摆脱这个鬼地方,重新进入生命轮回之中。
然而,牧师并没有拯救他,或者说没有办法将他拯救。沃尔金试图使用和平女神赐予他的神圣能力,将亡魂们超度,结束他们长年以来的痛苦。只是,铁树的枝杈用死亡的寒光抵挡了沃尔金的神术,甚至瞬间向牧师伸长,想要刺伤对亡魂施舍怜悯之人。
“我猜我们得一直向上爬,或许我们想知道的答案就在山顶上。”
“*炼狱语粗口*,你意思是说我们还得在这个鬼地方继续待着?”
阿娜抱怨似的皱起眉头,她真的不想踏上这座铁树与血海之山哪怕一秒。但她的主意很快就改变了,因为她立刻意识到,地狱骑手之中也有不少提夫林同胞,他们的灵魂同样在此处受苦。
“好吧,或许你说的对,我们还是找个办法解放这些灵魂比较好。”
这位提夫林女战士抚摸着树下的一块金属牌,它的上面扭曲地刻着“懦夫之路”几个大字。
——
“这绝对是最大一棵铁刑树!”
在懦夫之路上一路听着亡魂的惨叫声,冒险者们终于来到了接近山顶的地方。阿莱斯特的目光立刻被一株参天铁树所吸引,便拔腿奔过去看看这家伙与其它的刑架有何不同。
“?~瞧瞧我找到了什么?一只金精灵?不不不,看上去是一只吸血鬼vampire!”
吟游诗人长吹一个口哨,看来他中了头奖。在这棵最大的铁树最粗的枝杈上,一个身材修长的太阳精灵战士被贯穿了胸口钉在那里。可惜,他的尖牙与血色瞳孔出卖了他的身份,这是一只从精灵变成的吸血鬼。
在吸血鬼的脚下,金属牌插入土中,标明了他的名字,“詹德·日星 虚伪的叛徒”。
“露露,也许你认识这家伙?看上去他也是地狱骑手的一员,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会愿意把一只吸血鬼带在身边一起去地狱征战?”
上一次听说现身在地狱骑手军团或者整个埃尔托伽德国境的吸血鬼,是50年前的埃城至高骑手。那位大野心家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隐藏的很好,差点直接带着他的血裔与食尸鬼大军吞掉了整个埃尔托伽德圣国。
如果不是塔维斯·克雷格带着扎瑞尔的诡计之太阳,或者被埃城人民称为“伴阳”的阴谋产物出现,并把那帮不死生物晒成了灰,恐怕现在早就没有名叫埃尔托伽德的国家了,只会留下一具不死者之城。
但从另一方面想,也正是因为那个大吸血鬼的失败成就了塔维斯这个老骗子在埃城的统治地位,并实现了扎瑞尔的邪恶计划,导致了50年后的现在,埃尔托瑞尔被扔进了地狱,这也是他们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唉,扯清了一遍前因后果,吟游诗人的脑袋有点发胀。但他也肯定了一点,眼前名为詹德·日星的吸血鬼地狱骑手被钉在这棵树上的时间只会比他的那位至高骑手同族的登场更早。不然,伴阳的光芒肯定会在他来不及加入护国骑士团之前就把他烧成灰。
那日星到底是在何时成为地狱骑手的呢?答案只能是在骑士团刚成立时,遥远的过去,还是督战大天使时期的扎瑞尔带领将士们杀入巴托九狱的时候。
“露露认识他,詹德·日星,他本是一个好心肠的吸血鬼猎人,是扎瑞尔的得力助手,但是……”
“明白了,他就是在最终一战里扔下扎瑞尔,逃回埃城并关闭传送门的那批人之一,没错吧?”
吟游诗人学着牧师那样眯起眼睛,打量起了曾经的精灵战士。
“明明自己也是只吸血鬼,却选择狩猎同族?詹德·日星,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即使变成了嗜血的怪物,你的骨子里难道还留存着人性的善?”
“……解放我……”
“什么?”
阿莱斯特确信刚刚这只被钉在铁串上如同死尸般的吸血鬼有在无力地翕动他没有血色的嘴唇。半精灵的尖耳朵确实地捕捉到了这微弱的哀求声。
“抱歉,你的呢喃声甚至比翼猫的脚步声都轻,我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吸血鬼的血红瞳孔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吟游诗人顿时察觉到身后有什么庞然巨物向他的方向袭来。那是成群的蚊蝠!
它们肿胀的肚皮显然表明它们吃得足够饱了,但愿这些愚蠢的飞虫知道什么叫节制,不会再用尖锐的口器刺入阿莱斯特瘦削的身板,吸取半精灵美味的鲜血,胀破它们的大肚。
总之,阿莱斯特一把扯过圣飞象护在身下,蜷成一团躲避蚊蝠群即将到来的攻击。
……
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发生,成群的蚊蝠掠过了这个餐后甜点,径直飞向詹德·日星,将他团团包围。锋锐的长喙刺入吸血鬼苍白的皮肤,但蚊蝠的肚皮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反之,原本只剩一把骨头的吸血鬼四肢逐渐膨胀,肉身变得紧实,他的气色也更加饱满圆润,看上去更像个精灵贵族而非不死血族。
那些蚊蝠在为吸血鬼注入鲜血营养?
“求求你,解放我的痛苦……看在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祖先——柯瑞隆·拉瑞斯安的份上,半精灵,请你为我受到无止尽折磨与诅咒的卑微生命带来安息吧……”
(注:柯瑞隆·拉瑞斯安,席德瑞恩精灵神系中的主神,保护者,精灵神国阿梵多的冕王,精灵之造物主。传说“优雅族裔”也就是精灵种族诞生于祂的神血。同时拥有精灵魔法与艺术与诗歌与工艺与战争等神职。)
“共同的祖先?你在开什么玩笑么,吸血鬼,我还以为你是施特拉德的族裔呢。”
吟游诗人讽刺地笑了笑,他可没有和一个血族称兄道弟的想法。
(注:施特拉德·冯·扎诺维奇,恐惧位面巴洛维亚的领主,鸦阁魔域之主,渡鸦新娘的长子,同时也是有记载的文献中最强大古早的吸血鬼之一。)
“不,请相信我,身体中流着一半与我相同血脉的同胞。我并不是自愿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也从未想过要屈服于对血液的渴望。
或者说,我比你,比任何人都更加憎恨丑恶的红眼蝙蝠!高贵的优雅族裔血统不允许我承认自己的堕落,为了以这被玷污的身躯向席德瑞恩诸神赎罪,我曾发誓狩猎所有的血族。”
吸血鬼的青筋暴起,他的尖牙在他不甘心的咆哮之下闪烁着寒光。但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是被钉死在刑架上的可怜鬼,而不是他口中高尚正义的血裔狩猎者。
“然后呢?这很有意思,继续说下去,你的听众是费伦最优秀的吟游诗人,他或许会乐意把你的故事编成人们耳熟能详的民谣。出于善心,我不会收你一分钱。”
“我猎杀血族的手段没有丝毫正义可言,我的故事无法为我赢来任何满足感,名誉与虚伪的头衔更不能。更何况,现在的我,兜里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吸血鬼苦笑一声,遣散了蚊蝠的集合物。
“为了贯彻自己的内心,我进入了天使的帐篷,向祂证明了我心中仍存有一丝人性。在圣光环的照耀下,我忍受着血管中的畏惧感,化身为天使讨伐不洁生物的箭矢,守护着埃尔托瑞尔不被魔鬼、豺狼人gnolls与不死者攻陷。”
“但你最终背叛了扎瑞尔!”
阿莱斯特的怀中,露露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歉意地缩了回去。
“抱歉,我只是有些……”
“是的,我无法否认自己的这项罪行。露露,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你又一次回到了地狱,出现在我的面前。
也正是感知到你的气息,铁树上的千百同胞将我唤醒,他们的灵魂渴望我成为他们的话事人,向你祈求原谅。”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詹德·日星,在那场天使陨落的圣战之后,地狱骑手们到底做了什么来掩盖了他们逃避战斗的真相?”
吸血鬼畏缩地颤抖起来,他分明不需要呼吸,但现在他的胸口却在剧烈起伏。他不愿陷入对自己来说最痛苦的回忆,但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强迫自己说出真相。否则,露露或许不会再原谅地狱骑手的背叛,他的内心也将不再能取得安宁。
“那是鲜血淋漓的战争,我的队伍在魔鬼的铁蹄之下被踏成肉泥。阿弗纳斯本是魔鬼的主场,他们早已习惯于对付那群恶魔的冲击,凡人的军队相比之下脆弱不堪。
我们被魔鬼军团追赶,被逼得后退,而更致命的是,等待我们的是豺狼人之王耶诺古Yeenoghu的恶魔大军!没有什么能比在血战场上被魔鬼和恶魔同时夹击更加倒霉的事情,但我们却偏偏沦落到这一步。”
“耶诺古?无底深渊中的豺狼人领主?你们被一只大恶魔领主夹击之后还能活下来,在我看来已经足够奇迹了!”
吟游诗人忍不住点评这故事中冲击性的段落,但他也忘了自己不久前才从另一位大恶魔领主格拉兹特的手中侥幸逃脱。虽然代价是牺牲了他们的得力盟友,隐秘领主,大魔鬼加葛斯。
“因为天使赶来了,扎瑞尔的神剑划开了豺狼人之王的皮肉,耶诺古的尖爪却也撕断了祂的翅膀。
但最终,扎瑞尔战胜了恶魔大王,将他打退回深渊之中。但此时我们已经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战斗能力,我们很清楚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我们需要返回我们的世界,清点伤亡,重新休整。我向同样受伤的扎瑞尔发出了撤退请求,但是……”
日星费力地吞下了口水,
“天使拒绝了!祂的高傲不允许祂成为逃兵,祂坚持主张继续战斗,用剑去斩下更多邪魔的脑袋!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们对扎瑞尔,我们的领袖与精神象征的命令产生了怀疑。不安的情绪伴随着对天使的质疑如同疫病一般在幸存的军士之间传播,对于我们来说,继续作战的指令无异于让我们去寻死。”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就在耶诺古的恶魔大军撤退后没多久,那帮追赶我们的魔鬼军团也杀到了。
率领它们的是一头强大的深狱炼魔,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蛮横的力量,奥兰苏斯、哈鲁曼,我仅存的战友们被他一记拳风就掀倒在地。这头巨物简直就是移动的火山,更令人恐惧的是,有足足十二颗天使的头颅悬挂在他的腰间,发出痛苦的悲鸣声。”
“显然,这激怒了扎瑞尔,我们的督战天使。但祂还没有从和耶诺古的对抗中恢复过来,根本就不是这头大魔鬼的对手。
所以,当大魔鬼掰断了天使的羽翼,将祂踩在脚下的时候,我们所有的幸存者都知道——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恐惧的种子迅速在每一个人的心中生根发芽,就连我也不例外。我们已经抛弃了所有的念头与战斗至死的荣耀,唯一的想法就是逃往那道传送门的另一端,活下去!
荣誉?可去他的吧,我们不想成为魔鬼的口粮!不想在死后连灵魂都被他们所奴役!
我听到了奥兰苏斯的悲鸣,听到了哈鲁曼的愤怒呼喊,他们没有跟着我们一起逃跑,而是选择了和即将死去的天使站在一起,迎接最终的命运。
哈鲁曼痛斥我们是胆小鬼,说他永远都不会饶恕我们,哪怕是他死后化成炼狱的恶鬼也要让我们为自己的逃避行为付出代价。
他的话语就如同针一般刺入了我的后背,但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性了,在最后,我和所有其他幸存的人一起逃回到了埃尔托瑞尔,返回了我们的故乡。
并且,我最终砸碎了维持传送门的法阵,将我曾经的同伴、我的上司与挚友永远留在了地狱之中。”
“……”
吟游诗人没有说话,但他能感受到这只吸血鬼的情绪,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最后的背叛行为。詹德·日星,他那颗不会跳动的心脏千疮百孔,每当他因懊悔而抽泣的时候,心灵匕首都会在这颗心脏上狠狠划下一刀。
“埃尔托瑞尔把我们这些幸存者当做归来的英雄一般对待,尊敬地称呼我们为地狱骑手,说我们是踏平了地狱魔鬼的铁蹄,是人民的守护者。
但所有人心里都知道,真正被踏平的是我们。我们的懦弱使我们抛下了自己的同伴,却换来了本不属于我们的赞美声。
我无法原谅自己的行为,在每一个黑夜之中,我都会看到扎瑞尔死去前的场景,耳中都会出现哈鲁曼的愤怒吼叫。
我更有愧于接受凯旋归来的荣耀,呸!我只觉得自己的样子丑陋不堪!于是,我退出了地狱骑手,想要独自承受永恒的煎熬。
但我还是失败了,没有人能够让我原谅自己,在最后的最后,我选择了走向死亡这条道路。
并且,我衷心地向洛山达祈祷,希望祂能原谅我的罪过,让我的灵魂得到洗礼。我走进了初升的太阳之中,一个吸血鬼,选择了拥抱晨曦之主的光辉,直至将我烧成灰烬。”
“但我猜洛山达没有原谅你,否则你的灵魂现在应该在极乐国度成为祂的侍从,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被串刺在一棵树上。”
吟游诗人终于了解了故事的全貌,但他还有个问题。
“那么,告诉我,可怜的吸血鬼猎人。为什么你的灵魂会被抛下巴托九狱?是谁让你在这里受到无尽残忍的刑罚?”
“哈鲁曼…是哈鲁曼!我的挚友,被我背叛的同胞,他没有在圣战的最后与天使一同死去。
扎瑞尔虽然已经战死了,但九狱君主复活了祂的神魂,把祂变成了一只大魔鬼,任由扭曲黑暗的复仇之心支配了祂,不,现在是她。
现在的扎瑞尔,早就不是那个勇敢的天使。她的心中只剩下对于毁灭恶魔的渴望,对于背叛自己的埃尔托瑞尔人的复仇!
而她的左膀右臂,哈鲁曼选择了继续追随并且服侍他的女主人,他同样无法原谅背叛了扎瑞尔的我等,便也堕落为了一只强大的魔鬼。
在他作为人类的圣武者死去的时候,恶毒的诅咒应验了,那些逃回了埃城的懦夫,在他们享尽虚伪的荣华富贵的一生之后,他们的灵魂被扯回了阿弗纳斯,与我一同串在这些铁树上忍受无尽折磨。”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这座山丘是哈鲁曼惩罚背叛者的地方?那他本人现在该不会就在这里吧?”
吟游诗人一只手尝试安抚圣飞象,同时警惕打量着周围。
“已经来了!”
吸血鬼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憎恨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忘记了曾经身为圣骑士的正义之心。我能感到铁树在发抖,我能听到他的脚步正在向我们靠近。他一定是知道有些不速之客来到了这里,或者说他感知到了露露的气息。”
“我要怎么把你解放?砍断这棵铁树可以吗?”
“没有用的,这是哈鲁曼的憎恶具象化的产物,只有当他死去的时候,或者只有当他停止了愤怒,我和我的同胞们才能脱离这些刑架。
现在,我的半精灵同胞,快逃吧!他已经回来了,他不会乐意看到你在这里的。趁他还没有杀死你之前,快离开这里!”
“詹德·日星,你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你也向我证明了你的善良。所以,出于礼貌,我不会放弃你和这些可怜的亡魂。
柯瑞隆在上,祂会赐福祂的孩子,哪怕已经被血族玷污,你的本源依然来自祂的神血。祈祷吧,我和我的同伴会战胜哈鲁曼!”
“你根本就不明白,哈鲁曼已经比我所认识的那个圣骑士更加的强大,他获得了魔鬼的力量,没有人能够战胜他!求求你了,好心的半精灵,快逃吧!”
“……真像是你会说出的话,逃避者日星,你卑劣懦弱的性格简直刻进了骨子里。”
沉重沙哑的声音从山顶上响起,从滚滚的浓烟之中走出了一匹高大漆黑的梦魇战马Nightmare,它鬃毛、尾巴与四蹄都缭绕着火焰。这恐怖的坐骑口鼻中喷吐着地狱烈焰,火红的双眼透露出它怀有的恶意智慧,它曾是一只被撕下了双翼的堕落的飞马pegasus,奥林匹亚林地的圣洁生物,但现在,它已经堕落为了魔鬼的仆从,无止境的憎恶充斥了它的头脑,就和它的主人一样。
就在这头梦魇披挂的地狱鞍具上,身穿地狱合金打造的漆黑重甲骑士稳稳骑在它的背上。堕落的圣骑士哈鲁曼手持一柄燃火的巨剑,他的真实面容被头盔所遮挡,但哪怕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知道他被愤怒与恨意所吞噬着。这是一位魇骑魔Narzugon,他生前是一位战功赫赫的武者,但他死后,却成了如此凄厉的模样。
充满憎恶的眼神穿透了头盔,看向了最粗大的铁树上受折磨的亡魂。那贯穿了詹德·晨星的枝杈再次开始生长,直接撕开了吸血鬼的胸膛,想要惩罚他过去的不忠。
吸血鬼则爆发出了比先前更加激烈的惨叫,扭曲、挣扎、抽搐,可还是逃不过残酷的刑罚。
“你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全貌,来自光芒照耀的世界的吟游诗人。那么,你会选择原谅这个可耻的背叛者吗?还是说,你会直接离去,不再打扰这片土地?”
“哈鲁曼,我明白你的愤怒,我也敬佩你的忠诚,我更理解你想要复仇的内心。
但是无论如何,你仍然选择了服侍一只魔鬼,任由扎瑞尔屠杀埃尔托瑞尔的生灵,这也是我看到的事实!”
“我从来不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如果这就是你的立场,那我们无话可说。
吟游诗人,呼唤你的同胞,举起你的刺剑。我会公平地赐予你们所有人死亡,让你们回归冥河的怀抱。”
“不用你说,堕落的圣骑士,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在吟游诗人的身旁,一个又一个手持武器和法杖的冒险者站了出来,他们早就在山坡之下听完了这个故事的全貌。但现在,他们即将面对一个更加棘手的存在。只有打败哈鲁曼,平息他的愤怒,才能真正解放这些灵魂。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确实做出了可耻的事情,但魔鬼的仆人无权定夺对他们死后灵魂的惩罚。
哈鲁曼,既然你不肯释放这些已经承受了足够久惩罚的人,那我们也会选择站在你的对面。”
克拉瑞恩左手持盾牌,右手魔刃直指山丘顶端。这是她成为圣武士后的第一战,也必定是艰苦的一战。
“很好,我敬佩你们的勇气,也会让你们死得不那么痛苦。”
哈鲁曼铁靴边的马刺踢向梦魇侧腹,高大的战马嘶鸣着向冒险者们的方向发起了滚起熊熊烈火的战争践踏。它就如同一条赤红流星,划过山坡砸入冒险者们的队伍中。
维斯特拉的霜铭横挡,抵御了马蹄的踩踏,但哈鲁曼的巨剑也趁机向她挥来。这次巨力挥砍显然命中了,而且差点直接将大个子的狼女抛飞。
“共承负担!!!”
沃尔金几乎是带着咆哮执行了他的神术,一道保护联结连系在了野蛮人与她身旁的阿娜克伊丝身上,咒剑士立刻反应过来,接纳了神术的作用效果。
维斯特拉原本以为她的腰会直接断成两半,但看起来在团结领域牧师的加持下,剧力斩击产生的疼痛感明显被减弱。这头狼女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同样爆发出怒吼,进入了狂暴的亢奋之中。
冰霜长剑带着破风声向高头大马上的漆黑骑士刺去,被他的地狱合金盔甲弹开了。但是没有关系,野蛮人再一次发动了鲁莽的进攻,现在的她可以放心卸下所有的防御,专心于命中对手。
剑身上的寒意被马匹席卷的烈焰抵消,但斩击确实的命中了漆黑骑士,在他的盔甲上留下了明显的划痕。
“动如脱兔!”
与此同时,江逍遥转动手上的刻时剑,将“加速术”赋予了阿娜克伊丝。阿娜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可思议的轻盈,她身边的时间仿佛减缓了,对手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在她的眼里。
她也找出了更有效的进攻方向,
“飞蛾之神啊!将你的怒火降下,吞噬背叛了誓言的圣骑士吧!”
咒剑诅咒被刻印在哈鲁曼的灵魂上,就在他感受到内心的刺痛时,阿娜克伊丝的三次巨剑挥砍便迎接上来。魇骑魔的手腕因为尝试抵抗被震得酥麻,险些抓不住他的武器。
“多对一并不是什么正义之举,但如果讨伐的对象是背誓的堕落者,倒也不需要仁慈可言。”
克拉瑞恩挥出三相菱刺,趁着维斯特拉为她创造的破绽加入了这场讨伐。就在魔刃劈中了哈鲁曼板甲关节柔软的部分时,誓言引导着神圣光耀从武器之中迸发而出,灌入了哈鲁曼的魔鬼躯壳。
“以托姆之名,我会下达对你的判决。就像你对地狱骑手们施加的刑罚那样,违背骑士精神、与魔鬼同舞的你也必须受到责罚!”
“幼稚!太幼稚了!一个刚刚成为圣武者的小丫头,还轮不到你来评判我选择的道路!”
哈鲁曼怒吼着抖动缰绳,他身下的那匹高头大马立刻带着他从原地凭空消失,又在下一个瞬间出现在了克拉瑞恩的头顶。
“该死,是以太跳跃,这头梦魇也能够跨越空间移动!”
还来不及做出行动,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马蹄踹飞了克拉瑞恩,让她失去控制撞向了詹德·晨星脚下的树根。
“费迪南多,我忠诚的仆人,你要记住,这些在地狱徘徊的骑手是根本不怕火焰的。
将我带给你的力量灌注入枪膛之中吧,让那个混蛋扎瑞尔的忠犬尝尝真正的地狱公主的愤怒。”
在佐伊的指点之下,游荡者抬起了他的那把来自威士忌小姐的赠礼,力场能量代替了这把枪原本应该射出的魔法子弹,向着梦魇战马袭去。
哈鲁曼巨剑横甩,挡下了其中的两发攻击,可仍有一颗魔能爆破弹击中了战马的下巴,让它陷入片刻惊恐。
“嗯,也许我也应该对那匹异界战马做点手脚。”
阿莱斯特在自己的所知法术中来回翻找着最佳答案,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珊娜菲亚已经趁机操纵起闪电能量向着堕落骑士与他的惊慌马儿射出。同时,牧师的曳光弹也甩了过来,将地狱马鞍上的几块碎片炸飞,并让圣火烫伤了梦魇的屁股。
“它会想要成捆的草饲料吗?还是说它想要一匹可以交配的小母马?哈哈,我想我找到答案了。”
吟游诗人的幻术再次巧妙施展,对于这帮智慧不算高的生物,“魅影之力”总是显得如此有用。梦魇终于从屁股上的灼伤缓过神来,这回它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一处异常陡峭的山巅,只要稍微跨错半步,它与它的主人就会一同滚下山丘,被那些钢铁树丛刺成马蜂窝。
“行动起来!”
哈鲁曼困惑于自己的马匹为什么突然裹足不前,他奋力地用马刺踢打梦魇的腹部,却只换来梦魇无助的嘶鸣声,它倔强地高高扬起自己的前腿,拒绝向前哪怕一步。
可是冒险者们不会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们一拥而上,将战马裸露的黑色腹部划开一道大口,呛人的硫磺味带着浓浓的烟尘从无法愈合的创口中翻滚出来。梦魇抛下它的主人,在无知之中死去了。
被掀倒在地上立刻让哈鲁曼陷入了窘境,这些冒险者们杀死了他的战马,又在同一时刻将他团团围住,轮番发动攻击。哪怕是披着坚硬的地狱合金铸造的盔甲,也顶不过如浪涛一般凶猛的合击。
“够了!!!”
怒喝带着声波能量震退了包围他的冒险者们,魇骑魔用那柄刻有铭文的巨剑支撑自己站了起来。阿娜克伊丝想要再次将他打倒,宽大的剑身却将她抽飞出去。对于高大的堕落骑士来说,巨剑如同孩童的玩具一般被他轻松甩动着,裹挟着地狱的烈风顺势砍向了另一边的狼蛮。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如此的沉重,冒险者们的体力被不断消耗着,尤其是在前排进行战斗的几位。可是那家伙,失去战马的魇骑魔,他好像拥有无限的精力。是作为魔鬼的重生赋予了他恐怖的根性吗?
不过,阿莱斯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哈鲁曼原本漆黑的盔甲突然开始剥落一些碎片,露出了底下的银白。这地狱盔甲是建立在艾尔托瑞尔的盔甲之上打造出来的,而在冒险者们的围攻之下,它终于出现了裂痕。
更重要的是,随着裂痕的增加,负面情感能量不断外溢出来,吟游诗人发现那些金属树枝开始有些萎缩。如果日星的话是真的,这些铁树是哈鲁曼内心的具象化,为何在每一块漆黑铠甲碎片脱落的时候,这些树枝会不断减少?
“是什么让他如此愤怒?是什么让他如此憎恶曾经的同伴?来自地狱的魔鬼工匠为他穿上的这具邪魔铠甲正在影响他的心智,放大他内心的黑暗情绪。
如果我们能彻底粉碎这层腐化外甲,或许还有机会唤醒他内心深处的正直与善良?”
阿莱斯特的心声通过心灵感应的方式传入了圣飞象的脑海中,露露也将这种可能性传入了每一位小队成员的大脑。
“看来,能战胜这个体力怪物并不是不可能。不过我们的攻击目标得由此改变了。”
阿娜接受了这个可能性的提案,她的虎口因为长时间握住剑柄而疼痛难忍,尤其是她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仿佛在不断吸取她们的力量,注入到哈鲁曼的身体当中。
或许这整座山丘上的生灵,那些被折磨的亡魂,都被这座山丘吸取了生命力,回馈给它的领主,强大的魇骑魔。
“让你的邪魔护甲见鬼去吧!你披上这黑不溜秋的大铁片根本不好看!”
一次又一次,女战士们挥动着手中的武器,敲击在盔甲明显的裂缝之上。而那些施法者们,也将自己的法术攻击灌注进了魔鬼铠甲最薄弱的地方。
“咔!”
最后一大块黑色碎片从哈鲁曼的头盔上落下,此刻的骑士哪里像是堕落的魔鬼?洁白的埃城制式板甲包围着他,让他看上去与其他的海姆圣武士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们做了什么?”
哈鲁曼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外形已经发生了改变,他的内心不断悬浮上来了更多的情感。
疑惑?不安?为何?明明在他的心中,已经只剩下憎恨的愤怒之火在燃烧。除此之外,他以为他的心灵早已麻木。
更令他心烦意乱的是,他的力量在枯竭,这片土地本应该为他供给源源不断的活力,但现在他却感受不到了。
阿莱斯特知道,他必须抓紧这个机会。于是他拨开了队友们的肩,站在了最前面,也是距离哈鲁曼最近的地方。
“忠贞的骑士啊,你的剑到底应该指向谁?”
“我的剑……?”
盔甲之下,魔鬼重复了这几个单词,紧接着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向海姆献出生命的守护骑士,扎瑞尔的利刃……”
“当你追随天使的身影时,你还记得自己发下的誓言吗?”
“我的誓言……我发誓过要守护埃尔托瑞尔的人民,要诛杀一切邪魔…我会成为终结一切不幸的使者,守护每一个圣城居民的笑容……”
“那你知道现在你的样子吗?骑士。”
在吟游诗人的手中,出现了一面手镜,不算很大,但应该足够哈鲁曼打量自己现在的面容了。
哈鲁曼的头盔碎裂成了两半,一个黑色长发的古板刚正的男人形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但他的脸上早已浮现出了魔鬼的特征,这漆黑如墨的瞳孔、锋利的牙齿,绝对不是一个高洁的圣骑士该有的样子。
“我是一只魔鬼…一只魔鬼?这不可能!”
“但这就是事实,骑士!当你死去的那一刻,你的内心已经堕落了,你忘记了自己的誓言!你自己选择了成为自己最痛恨的存在,让愤怒的复仇之心驱使你走向毁灭,将你的同袍兄弟串在一株又一株铁刑架上!”
“不,他们是叛徒,是背叛扎瑞尔的懦夫!他们应该受到惩罚!”
哈鲁曼反抗似的怒吼来回击,可是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有些底气不足。
“那扎瑞尔呢?扎瑞尔又做了什么?她同你一样,从高贵的天使堕落成了魔鬼,甚至展开了自己的邪恶复仇计划。
你知道她对你的故乡做了什么吗?抬头看看吧,骑士,看看冥河的上空,那座悬浮的城市。你知道它的名字,这城墙难道不让你眼熟吗?”
“埃尔托瑞尔!不,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哈鲁曼的意志再一次被击溃,他当然知道那座城市是什么。那是他发誓要守护的地方,他的故乡,神圣的埃尔托瑞尔。可现在,却成为了魔鬼的餐盘。
“不,这不是真的!扎瑞尔不会就这么把她拯救了那么多次的城市扔进九狱,她是我们的英雄,是埃尔托瑞尔的守护者!”
“英雄?是啊,曾经是,但她现在是地狱大公,阿弗纳斯的领主,血腥战争的魔鬼统领。你知道她获得了一个什么新的外号?毁灭之女扎瑞尔,连魔鬼都会惧怕她的残忍无情!
看来你不相信?那么,不妨问问扎瑞尔最心爱的挚友吧,露露,她就在你的面前,就站在我们这一边。难道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哈鲁曼抬起头来,他看到了那只圣象,泪光正在露露的眼中打着转。悲哀的象鸣印证了吟游诗人的说辞。
“我忠心追随天使的身影,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坠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么?哼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堕落骑士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被无情击碎,他再也遏制不住被封印了这么多年的情感,任由它们冲刷自己的大脑。在外人看来,他肯定是已经疯掉了。
但是,狂笑声戛然而止。哈鲁曼手中握着的那柄巨剑,向着吟游诗人的方向劈了过来。
“阿莱斯特——”
同伴们瞬间意识到了吟游诗人即将被分成两段,但已经太迟了,巨剑挥舞的速度要比他们的奔跑速度更快。
可是阿莱斯特呢?他并没有进行任何的闪躲,只是紧紧盯着哈鲁曼的眼睛。他看到了当头劈来的巨剑,却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剑锋在离半精灵的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了,哈鲁曼整个人如同被暂停了一般维持着这个姿势。
“我输了。”
堕落骑士双手握住剑柄,猛地将它插入脚下的山丘之中。
“我输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无论是意志、战斗、还是对自己内心的坚持,我都已经彻底的输掉了。海姆啊,我到底做了什么?我辜负了您的期待,背叛了您的教诲,抛弃了自己的誓言。
甚至,为了追随一只疯狂的堕落天使,我连自己的灵魂都出卖给了魔鬼!我没有守护好自己的故乡,却在真正毁灭我故乡的元凶身旁助纣为虐。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您,伟大的守护之神?”
这只魔鬼圣骑士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一双大手拍在吟游诗人的肩上。
“勇敢的人啊,你们唤醒了我的良知,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感谢你们。但虽然听起来厚颜无耻,我仍有一事相求。”
“说吧,骑士。”
“我能感觉到自己这被复活的虚伪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我仍旧放心不下那片遥远天空中的故土。
请答应我,勇士们,拯救它吧,拯救埃尔托瑞尔和它的人民吧!”
泪水从他如墨般的瞳孔中涌出,这高大魁梧的男人在数百年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为自己感到无力和卑微。他的指尖开始崩坏,如同细沙一般裂解,很快他就会成为脚下沙土的一部分。
“当然,我们本就是为此而来。祈祷吧,骑士,海姆一定会重新接纳你的灵魂,你会再次获得他的祝福,前往他的国度……”
就在吟游诗人想要继续说下去时,堕落的圣骑士已经化成了飞灰,阿弗纳斯的热风将四散的灰尘卷起,吹向了埃尔托瑞尔的方向。
“半精灵,还有你们所有人,你们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也成功战胜了我的挚友。你们解放了所有被禁锢的灵魂,我必须向你们致以最真挚的感激。
哈鲁曼啊,你到死都是这样的木头一个……”
随着哈鲁曼的死去,詹德·日星身下的铁树迅速枯萎,最终融化不知所踪。吸血鬼与其他的地狱骑手,那些可怜的受刑者终于迎来了解脱。
“那你呢?”
其实不用克拉瑞恩发问,他们都知道这些受到解脱的亡魂的命运。
他们就如同哈鲁曼一样,身体不断崩溃消散。
“我们早已逝去,只不过现在终于得到了安息。不必为我们感到担心,如果神明还愿意垂怜我们,我们的灵魂便会升往他们的国度,而其他人也会顺利进入轮回,再次作为无知的生灵在物质世界诞生。
现在,去拔出那把剑吧。虽然他不好意思说出口,但哈鲁曼把它留给了你们。我们无法为你们带来什么报酬,所以至少请你们收下这把剑。
当挥舞它的时候,请一定要记住。埃尔托瑞尔的地狱骑手们与你们同在……”
吸血鬼最终还是消失在了天空中,只留下了荒芜的沙丘,以及插在顶端的那把大剑。
“我不会忘记他们,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誓言。”
克拉瑞恩上前踏出一步,带着决心将巨剑从山丘拔出背在身后。她抬头看向遥远的埃尔托瑞尔,又看向阿弗纳斯无尽的荒漠。
看上去他们还有很多路要走。
“话说,我们是不是忘记问哈鲁曼涌血城砦的位置了?”
吟游诗人一拍脑袋,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像很重要的事情。
“……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