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去请太医,又听说晁吉公公带着皇后娘娘的赏赐来了,赶忙出去迎接。
——季月欢得了封号,除了皇帝的赏赐外,皇后也是不能少的。
晁吉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见又是只有几个婢女,脸色就有点不太好了,“旭美人这是又不在?”
话音刚落,就见季月欢慢吞吞地从后面出来。
两个人顿时大眼对小眼。
晁吉这还是第一次见季月欢,一下被她的美貌惊到了,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季月欢则是纯粹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说实话,目前为止她就没见过几个外人,祁曜君嘛她没怎么行过礼,他自己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她就更懒得主动去学了。
至于之前的安美人就更别说了,她上门报完仇就走,理都没理。
可是听腊雪几人的意思这个炒鸡来头很大,好像不能惹。
行礼吗?可她没学过。
季月欢茫然两秒,看了看边儿上的南星几人,学着她们微微屈膝,然后打招呼,“你好,呃……炒鸡公公?”
是叫这个名字吧?
众:“!!!”
南星忙去拉她,“小主!这个可不兴学啊!”
那边晁吉已经满头冷汗地跪下了,“小主折煞奴才了!”
嘴上这么说着,但晁吉心中已经有数了:果真是痴儿,难怪听说昨日皇上还特意请了神医危竹过来,看样子这位主病得不轻。
季月欢“哦”了一声,又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跪着的晁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晁吉来头再大也是个奴才来着。
唔,对不起,宫斗剧还是看得太少了,没什么概念。
她轻咳一声,“那什么,请起。”
晁吉这才爬起来,重新恢复那副笑脸,“恭喜旭美人,奴才奉皇后娘娘懿旨,给美人带了些赏赐。”
说着一挥拂尘,底下人依次将赏赐呈上。
季月欢看了一眼,点点头,“谢谢啊。”
晁吉:“……”
算了,对个痴儿也不能要求太高。
有刚才季月欢那个突然的行礼在前,晁吉对这位能做出什么样举动都不奇怪了。
他态度依旧很好,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好听:“另外,奴才斗胆提醒一下,旭美人纵然侍寝辛苦,但有些事可一不可再,还望美人行事之前细细斟酌才好。奴才告退。”
季月欢呆了半晌,等回过神的时候,明水已经送晁吉出去了。
南星有些生气,“这是什么话?他还教训起小姐来了?”
腊雪摇头,“他哪儿有这胆?这明显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看样子上次咱们小主没去请安,皇后娘娘对此事颇为不满。”
只有季月欢挠了挠头,问她们:“不是,他啥意思啊?我侍寝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怎么现在拿出来说?”
还什么不可再?再什么?皇后不让她侍寝了?还有这等好事?
冬霜无奈:“不是,小主,晁吉公公是提醒您,今夜侍寝后,明日的请安不可再缺席了。”
季月欢:“???”
南星还在哼哼,“上次小姐没去可是皇上的恩典,有本事找皇上去啊,跟我们小主说算什么?”
腊雪戳她的额头,“恩典归恩典,但小主去不去是态度问题,这里头的学问大着呢。”
季月欢直到这时才回神,转头看她们,“我?侍寝?今晚?谁说的?”
几人一愣,这才想起来她们小主不记得宫规,赶忙解释,“小主得了封号,算晋半位。按规矩,除了后宫大封外,嫔妃晋位当晚,皇上是要留宿的。”
季月欢:“……”
于是祁曜君晚上一进门,就对上季月欢幽幽的目光,那眼神里的怨念简直要溢出来,他被盯得头皮发麻。
祁曜君一只脚都迈进门槛了,被她这么一盯,一下顿住脚步,这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轻咳一声,还是又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抬手挥退了众人,这才摸了摸鼻子看向她:“怎么了这是?”
季月欢瞅着他,“我明天一大早要去皇后那儿打卡。”
祁曜君:“???”
他皱起眉,“你要打谁?怎么还打到皇后那儿去了?朕可告诉你,皇后不是个好相与的,不许胡闹!”
季月欢:“……”
对不起,顺口了,她的错。
季月欢自我忏悔两秒,然后改口,“我的意思是明天我要去给皇后请安。”
祁曜君还是盯着她,一脸的质疑和警惕,“你要借着请安的名义去打人?”
季月欢不高兴了,“都说了我不打人!你怎么回事?我像是那么暴力的人吗?你看看我这细胳膊细腿,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啊?”
“哦?上次去听雨阁持凶伤人的是谁?”
“讲道理,那是她先动手的好吗?”季月欢无语。
祁曜君一寻思还真是,摆摆手,“行行行,你不胡闹就行,那你方才那副表情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季月欢深吸一口气,“我明天要早起,所以今晚你别折腾我。”
祁曜君琢磨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折腾”的意思,有些不可置信:“……朕没理解错,你是说,你今夜不侍寝?”
季月欢重重点头,“没错!”
祁曜君立马黑了脸,“季月欢!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后宫多少人眼巴巴等着侍寝!她倒好!还拒绝!这是恃宠生骄了不成?!
季月欢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发什么火。
“我问过你的,不是你说只要我不愿意你不强迫我?”
祁曜君:“……”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祁曜君捏了捏眉心,选择退一步,“朕轻点儿。”
“这是轻不轻的问题吗?”季月欢无语,“你自己什么本钱你不清楚吗?我才十六岁啊,你是什么采阴补阳的男妖精吗?吸干我的精气再让我拖着病体去给皇后请安是吧?你是人吗?”
祁曜君:“……”
一时间听不出她是在夸还是骂。
季月欢见他不说话,默默把被子裹紧了两分,态度坚决,“我不干,反正如果要去给皇后请安我就不侍寝。”
祁曜君听明白了,“你是不想去给皇后请安?”
不,她都不想。
季月欢叹气,“随便吧,你怎么理解都行。”
“那朕……”
祁曜君想说给她恩典,但话到嘴边又顿住。
季月欢入宫一个多月了,还没给皇后请过安,确实不像话。更何况皇后那个人权欲重,真要因此记恨上她,作为后宫之主,要磋磨一个美人有的是办法。
甚至是冠冕堂皇,让他都无法插手的理由。
祁曜君瞟了她一眼,这妮子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时而聪颖时而犯蠢,实在不是皇后的对手。
再加上如今女医的事情和运河一事都运作起来,他事情也多,也不能时时刻刻顾着她。
最后说出口的话还是:“那朕走了?”
季月欢摆摆手,翻了个身背对他,“晚安,好梦伴随你。”
被她毫无留恋的姿态气到,祁曜君转头就走,可脚还没踏过门槛又顿住。
这是她晋位的日子,他要就这么走了,明日她去皇后那儿,还不知道会被多少人挤兑。
这宫里惯会捧高踩低的,季卿还要给他办事,总不能叫他女儿被人欺负了去。
抿了抿唇,他又折返回来。
迈步走至季月欢床边,伸手拽她的被子。
嗯,没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