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可奈何的看着瘫软着身子伏在桌上,已经怏怏不快了好几天的玉罗。
轻言细语:“玉罗,还没想明白呢?”
玉罗微微抬眼:“母后,您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皇后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傻孩子,既然你父皇都已经说过了,生辰八字不合,你也就别再惦记了。”
玉罗猛地抬头:“这哪能是说不惦记就不惦记的?我找了他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您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还以为父皇会帮我,谁知道他却来了句八字不合?”
“你是公主,不比寻常人家,你的婚事也关乎着皇家的威严,你们两个上天注定的没有缘分。”
“什么生辰八字的,我看都是胡说八道的。”
皇后赶紧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大逆不道,叫你父皇听到了,要生气的。”
看着自己女儿这般朝思暮想,这花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皇后蹙眉。
不对啊,皇上就去竞王府见了那花灼一面,便对玉罗说八字不合。
照理说,不是要把生辰八字拿给司天监,让他们来推算吗?
怎么皇上自己就一口咬定他们八字不合的?
皇后定了定神:“玉罗,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你必须听你父皇的,明白吗?你现在年纪小, 等你懂事了,自然明白父皇的苦心。”
玉罗把脸往手臂里一埋,不再说话。
皇后避开了玉罗,独自带人来到了竞王府。
刚下马车,便见一少年身如御风之姿从王府出来。
见了她拱手行礼后便转身离去。
皇后在他抬头的那一刹,看清了他的脸。
有那么一瞬,皇后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极其俊朗的五官美到雌雄莫辨,这张脸即便长在一个女子身上,已不失为倾国倾城。
直到少年背影远去,皇后才迎上门口福身迎接她的王妃。
“王妃免礼,刚刚那个少年是?”
王妃顺着她的手指看向花灼即将消失的背影。
“他啊,就是上次清影寺回京时救过我们马车的花灼。”
“他就是花灼?”
难怪玉罗对他如此魂牵梦绕。
他既生的这般好,又多次立功,为何皇上要编出八字不合的理由来阻止玉罗?
皇后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多,不知不觉已被王妃搀着往里走去。
王妃道:“我本要留他多住些时日,但是他说伤势已经痊愈,执意要离开,我也不好再强留了。”
皇后心想来晚了一步:“他走了?他会去哪?”
王妃知道他去的是兰园,但又觉得现在跟皇后解释他为什么会住那里又挺费劲。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道:“他说他住城郊朋友家。”
皇后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问道:“王妃,你对此人,了解多少?”
王妃也奇怪,怎么玉罗来了皇上来,皇上来了皇后又来。
且玉罗对他一见钟情,皇上还说与他一见如故。
皇后来了,他却走了。
“臣妾只知他是桐花镇人,生于庚申年九月,武艺高强,一表人才,这个皇后刚刚也看见了。”
皇后若有所思:“庚申年九月,桐花镇人。”
皇后驻足看着王妃:“那皇上与他说了什么,他可有向你透露?”
王妃浅笑道:“这臣妾就无从得知了,花灼本是不善言辞的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他与皇上交谈过后,便对王爷态度温和了许多,昨夜决定离开王府,今晨还特地早起在王爷上朝前与他道别。”
皇后面色沉静:“据说他多次救王爷性命,怎么他之前对王爷态度不好吗?”
王妃面上有一缕涩然一闪而过。
“之前吧,他不太愿意与王爷亲近,但是自从那日皇上来过之后,他便对王爷客气了很多,臣妾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由。”
此人目空一切,即是草民,也敢对王爷无礼,而王府却待他包容至此......
“娘娘,先坐下喝口茶。”
“哦,好。”
王妃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有些木然的坐了下来。
二十年前,皇上还是四皇子,因为当时的六皇子竞王在桐花镇处事优柔,与北原两国纠葛不断。
当时的四皇子主动请缨,先帝便派出了他携密令前去支援。
而四皇子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便将北原人全部赶出了桐花镇,自那时至今二十年,中土北原边关无战事。
四皇子出征前,他们刚成亲,新婚后不久,她便一人独守空房,在无尽的思念中度过了婚后的第一个新年。
回宫的马车上,皇后思绪飘飞,黯然神伤。
对着窗外冷冷道:“何公公,派人去桐花镇,把这个花灼的底细查清楚,家里有几只老鼠苍蝇都不要放过,悉数向本宫汇报。”
“是!”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整个世界都是蝉鸣的聒噪。
陶夭夭正仰躺在轮椅上把双脚抬高架到桌上减缓疼痛。
石榴来了。
“大小姐,舅爷去了木兮阁,朱姨娘让我来和你说一声。”
陶夭夭懒懒回答:“嗯知道了,回去好好照顾朱姑娘。”
石榴答应后就回去了。
冬枣一边替她扇扇子一边问:“小姐,要么我去看看,听听他们都说什么?
姚妈妈刚刚也被秦妈妈叫去木兮阁了,说是裁剪个什么东西要她去帮忙。”
陶夭夭看了一眼姚妈妈房里,又环顾了一下院里,姚妈妈果然不在。
“你去吧,带上五香或者麻辣,像上次一样,如果被人发现了你就把它们拿出来。”
“好的。”
冬枣走后陶夭夭暗暗思忖。
每人十两银子,对于甄建来说可是笔不小的数目。
还特意告诉他赶时间,让他找朋友一起张罗,这么好的机会,他能不多找几个朋友吗?
反正有人掏钱。
甄姨娘以前被杭白菊压着,也没什么钱。
现在杭白菊好不容易死了,因为她怀着孕,陶尚贤怕她累着,也并没有把管家之权交给她。
所以即便她有那种本事,也没地方给她使。
现在就坐等甄建先把任务完成了。
烈日下,院里空无一人,冬枣顺着上次的足迹来到了木兮阁的后窗下。
只听得里面甄姨娘的语气有些焦灼。
“大小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怎么会突然想到让你去给她办事呢?你那天是不是被她看到了?”
“姐,你空担心什么?她就算看到了我,那不也很正常吗?况且当时那么混乱,谁知道她朱绿竹是怎么掉下河的?”
“她给你钱让你办事,你只管把事情办好,千万不要眼皮子浅啊,要沉得住气,我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今天。”
“放心吧姐,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阿建,记住了,花出去的钱要有清晰的账目交给她,不可从中获利,我们只要先除掉朱绿竹,待我腹中孩儿长成,这整个陶府都是我们的,不要贪图这点小利,明白吗?”
“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