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上二里路,竟拐到一个破败的寺庙前。
庙宇颓圮,殿宇破败,残垣断壁,荒草丛生。阿舒沉默下来,她抚摸着寺庙前茂密粗壮的大树干,指腹传来的钝痛让她脑袋一阵昏沉。
“荒庙大有可能住着孤魂野鬼,实在不利于修炼…陈公子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她问,陈耀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下意识走到破庙右边,拐了个弯,果然看到了一条上山的路。
这条路从正面压根看不见,而且寻常人也不会到这种废弃的庙里。俗话说一人不进庙,如今他们两个人,胆子自然大些。
就在她踏进庙殿中时,陈耀转身拽住了她的手臂,长眉不自觉皱了皱:“小心有危险!”
泼盆大雨,他们二人此刻已经从头淋到脚,活像落汤鸡。
阿舒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这等绝色美男子,绝不能便宜了别人去。是以她心一横:“陈公子你在这儿等我,我先进去探探,若是没人我就喊你进来!”
陈耀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看一个小身影碎步向庙中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刹那,有一股执念牵动着他,促使他紧追她的步伐,在她踏入前先进了去。
破败的堂屋,稀稀拉拉滴着雨,里头地上铺了一层枯草,不过应该是很久之前有人借宿了。因为灰尘积累的很厚。
阿舒躲在拐角,双臂环绕自己,她看着陈耀从容的整理好一身狼狈的衣裳,再四周绕了绕,仿佛确定了没有歹人而稍微松了口气。
香案上小刀密密麻麻刻了一行字,歪歪扭扭活像蜈蚣。
陈耀盯着看了许久,阿舒疑惑,也起身上前看去。
“有我在,又怎会叫你出事呢?我是谁,我可是堂堂九天赤凤啊!还有一个笑脸…”阿舒读了出来,噗呲笑道,“哪个厚脸皮写的,还九天赤凤,我还九天玄女呢!大骗子,也不知道想骗哪个小傻子。”
转头却无意发现陈耀目光含雾,冷冽中暗藏汹涌的…温柔?
阿舒捂嘴后退,重新打量眼前青衫公子,这人少言少语的倒也看不出来,原来是个傻子。
“这是真的,我做梦梦到过她…赤凤…”
陈耀呢喃了句,抬头却看到阿舒凝视的眼神,眸中尽是可怜自己的神色。
“好,我相信你,毕竟我也…经常做梦…”她鼓励似的附和了一句。
这人真可怜,梦跟现实都分不清。
虽然是正午,可乌云密布下,四周依然晦暗。
阿舒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跟这个傻子同居,不过这个傻子有一点,话少安静。
她最怕吵闹,尤其像狐狸精那样的,整天烦死人。
不过话说回来,赤凤是何物?那说书老头说了,九天赤凤跟魔界魔尊还苟且了,这要是真的得多劲爆?
不过…眼前这个男的,又与她是什么关系呢?
傍晚,雨才停。
雨后空气晚来晴,夕阳落下,庙堂黑暗中透露一丝残余的金光。
“我还要上去。”陈耀看着角落睡不踏实的丫头,因为灵力低下,所以到现在衣裳还湿答答粘在身上。这胖嘟嘟身材一览无遗。
阿舒伸了个懒腰,毫不忌讳的站了起来:“走就走,谁怕谁。我看你还能找到一朵花来不成!”
打右边的山路继续上爬,爬了一阵又顺着山路往下拐,就这么来来回回,折腾的玄月高挂才到。
“这位置,莫不是山贼的老巢吧,难攻易守的,位置倒挺好。”阿舒趴在门头,抬头一看,脚下一软:“妈呀,真是山贼的老巢!”
她瑟瑟抖抖,扶上陈耀,左右看看:“咱们偷偷下去吧,这要是被抓住,就我这灵力肯定是跑不了的。”
陈耀没有理她,继续往前走。
“我走不掉,大抵也就是被派去厨房烧烧锅,可你就得想清楚了,陈公子你生的这么好看,到时候肯定被大当家的抢去当小媳妇!要不,咱们走吧…”
“前面…应该有桃林…”
陈耀自言自语,似乎也不大确定似的,可他脚下步伐却没有停止。
山坡上一排木屋,像是隔绝的世外桃源。一切崭新无二,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结界包裹,不染灰尘。
“什么桃林?我看你是疯了。”阿舒紧紧拽着陈耀手臂,慢慢移动。
谁知脚下一松,竟垂直落下陷阱。圆圆的空洞深十来米,里头杂草丛生。
“啊!!!”
阿舒疼得龇牙咧嘴,身旁同样坠落的人硬是一声不吭,真是死鸭子嘴硬!
“公子你去哪?陈公子?姓陈的你等等我!”
阿舒飞不上去,她不确定陈耀能不能飞上去,赶紧跟了上去。谁知这里头竟有隧道,陈耀像来过那样,走走停停的分辨着路况。最后,他们在山尖出口处出了来。
漫山遍野的桃花…
阿舒无比震惊,她张大嘴巴想说什么,最后来了句:“这儿真没人,不如咱们鸠占鹊巢吧!”
“不过还差点意思,没有酒算什么神仙日子呢?”阿舒指着桃林,“回头我在那里埋上几瓶好酒,来年开春咱们就能畅饮一番!”
陈耀回眸看着她,牛油不对马嘴来了句:“你身上有收风草的味道。”
收风草?那不就是赤海的草吗?她在那儿生活有些日子,可能感染了气息。不过眼下才说,又是什么意思呢?
“你猜,那下面有酒吗?”陈耀自顾自说了句。
阿舒不敢置信,谁行事这么贴近自己心意?她试探走到一棵桃树下,挖了挖…竟真有?
“我能找到这儿,你能猜到下面有酒…阿舒你究竟与她有什么关系?”
那个梦中的女人,魂牵梦绕的女人…
阿舒早已经喝上了,桃花瓣覆盖的泥土地,走上去丝毫不沾染尘灰,还有哪儿能比这儿美吗?倒在地上的她目光上移,竟看到树干上刻的一句话。
“三界唯有梨落林能与此比肩。”
“梨落林…是个什么地方?”她嘟嘟囔囔,袖口坠落出一截子收风草。
那可能是她在赤海经常爬上爬下,不小心沾染扯下的。
花瓣落下,轻落阿舒眉尖,竟从她黝黑的肌肤上,莫名晃眼了一下,好似躺在地上的不是又矮又胖又平凡的女人。反而是个绝色佳人…
常年接触草药的陈耀,一眼便见到了那草,可俯身探向女孩气息时,却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