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人会对你们漠视,对你们不够珍视,但郑家绝不会如此。你尽可以悲伤、沮丧,但绝不可做出愚蠢的举动,因为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如此。”
“若你有任何困惑难以解开,随时可以来找我商讨。倘若还不够,你还可以前往郊外的庄园去散心,那里有你的祖母和小姑姑相伴。”
言罢,顾芩澜便带领着众人离去。
顾芩澜的脚步刚消失在视线中,郑奉晖便紧接着登场。
他大大咧咧地踱步至郑慧依的门前,粗鲁地踢了几下门扉:“你躲在里头干什么?给我出来。你不是自诩有能力吗?不是说那个女人是你的亲生母亲,定会对你不离不弃吗?那你为何在此哭泣?”
郑慧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因他的话再次夺眶而出。
她大声怒吼:“走开!立刻走开!”
郑奉晖却故意挑衅道:“我就不走,你能奈我何?”
愤怒之下,郑慧依抓起一只茶杯狠狠地摔向门板。
郑奉晖却慢条斯理地说:“摔吧,现在家中贫瘠得响声都空荡荡的,摔一个少一个,等摔光了,你就拿茶壶直接对嘴喝。”
这话成功地让郑慧依放下了已经拿起的第二只茶杯,但心头的怒火却找不到出口,让她只能在屋内焦躁地跺脚。
郑奉晖听力敏锐,听到她的跺脚声,不禁讥讽地笑道:“你也不过如此,除了把自己关在屋内哭泣,还能有何作为?”
“你不是一向自称强者,如今怎么就被一个耳光击败,变得如此畏?看来你和你的小姑姑并无二致,只会欺负自己人,对外却无能为力。”
“我最瞧不起你们这类人,如果真的有本事,就把你们的聪明才智和手段用在对外上,别人怎么欺负你们,你们就怎么反击回去!别只会哭哭啼啼地跑回来,让那些你们看不起的人去为你们收拾残局。”
郑慧依,曾几何时,我总认为你是机智过人的,然而此刻看来,你却成了最为天真的一员。你不妨深思一番,邹家与顾家,究竟谁才是你未来的坚实后盾。小姑姑犯下弥天大错,她仍能不遗余力地将人寻回,难道她会对你置之不理?即便她不可靠,还有三叔,还有我,郑家,绝不会倒塌。
言罢,郑奉晖便手捧心爱的小剑,步履匆匆离去。
他已尽其言,能否领悟,那就非他所能掌控了。
郑慧依独坐在房中,心头萦绕着郑奉晖的话语,情绪愈发纷繁复杂。
她未曾料到,顾芩澜竟会出乎意料地关心她。
尽管她不知这关心背后蕴含着多少真诚,但在此时此刻,这份关怀确实让她感到一丝慰藉。
她并非无依无靠的孤女,不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母亲吗?断绝关系又有何惧?
其实,早在她母亲弃她和郑奉晖于不顾,决意改嫁之时,她便已失去母亲。
郑奉晖所言极是,是她自己太过天真,明明知道那 woman的真实面目,竟然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试图从她那里寻找庇护。
今日这一记耳光,倒是将她彻底惊醒。
今后,若她再犯愚蠢,她便自我反省!
至于小姑姑的过失是否会波及到她,她内心确实有些忐忑,但郑奉晖刚才的话语却赋予了她几分信心。
郑家绝不会弃她于不顾。
小姑姑的错误虽大,但顾芩澜并未放弃她,那她又何必担忧?
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名誉受损,难以出嫁。郑家难道会让她饿肚子?
如此一想,郑慧依之前的那些悲痛和郁闷,瞬间消散大半。
再想到顾芩澜刚才似乎吩咐下人给她备餐,她立刻感到腹中空空,于是打开房门呼唤:“下人何在,为我备洗,摆饭。”
紫嫣先是惊讶不已,旋即欣喜若狂,立刻去安排一切。
顾芩澜在得知郑慧依情绪稳定时,正与赵青虞共进晚餐。
赵青虞一边用餐,一边关切地询问:“姐姐,慧依情况如何?”
先前一直无暇顾及,此刻终于想起询问。
顾芩澜轻轻地夹了一缕菜肴递到她嘴边:“她并没有大碍,她的体质远胜于你,只不过受到了一些惊吓。只需几日的休养,便可恢复如初。而你,倒是需要精心呵护。”
赵青虞比郑慧依更早被拐,历经重重磨难,整个人显得形容枯槁,令人心生怜悯。
幸亏那罗妈妈对这些姑娘们只是贪图钱财,倒没有让她们遭受皮肉之苦。
听说郑慧依安然无恙,赵青虞的心才略微安定。
餐后,顾芩澜开口说道:“我计划派遣使者前往京城,先行打探你家的状况,看看你的父母是否在寻找你。”
赵青虞立刻紧张起来。
顾芩澜轻笑着抚摸了她的手背:“不必担忧,你要对你的家人抱有信心。”
赵青虞回想起自小受到的宠爱,内心渐渐有了些勇气。
她的父母自幼便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她在家的地位甚至高于几位兄长和弟弟,从小到大,她所期望的所追求的,从未落空。
因此,这一次,她坚信也不会落空。
在为自己鼓足勇气后,赵青虞说道:“姐姐,我想给父母写封信。”
自被拐至今,已近一月,她的父母必定焦急万分。
她不能就这样回去,于是决定先写封信报个平安。
顾芩澜引领她前往书房,将书案让给她,自己则斜倚在榻上,翻阅着一本旧书。
而在遥远的北疆营地。
郑鼎廉刚刚结束军事训练,正往营地走去,一名小兵匆匆跑来:“报告世子,有您府上的人求见。”
一闻此言,郑鼎廉立刻令人将信使带进来。
那信使名叫郑定西,是郑家三代家生子,深受郑家的信任。
见到郑鼎廉,风尘仆仆的郑定西立即跪倒在地,泪声俱下地说道:
“世子,家中发生大变,大小姐离家出走,如今下落不明,夫人吩咐小的沿途寻找大小姐的踪迹。小的沿途搜寻,却始终未能发现大小姐的行踪,大小姐恐怕凶多吉少。”
郑鼎廉闻言,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郑定西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世子或许未曾得知,自从夫人跨入府门,府中便犹如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大小姐为了庇护众人,不惜与夫人正面冲突,结果夫人请来一位性情暴烈、手段严酷的教养嬷嬷,她日日变换着残忍花样,对大小姐和怀虞姑娘进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