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蛊一抢先飞至,左右看看,立马来到二人中间,问道:
“你好些了么?是找人对打有用吧?赶快歇一歇,刁蛮来啦!”
“嗯!”
黑山轻轻点了一下头,突发觉她的悟性很高,看得贼准。
然后蛊一用衣袖给他擦汗,淡淡的体香入鼻。
他慌不迭站起身,倒不是无福消受,而是这个女人显然冲着妖孽来的。一瞬间明白方才的话里有话,心里琢磨痴情咒到底是什么术法?为什么对自己下咒而不是他呢?
“咯咯,这么大还害羞呢,妖孽可不是外人。来,快喝点儿水!”
玉手奉上白玉瓶,顺势拉住他胳膊,蛊一仰脸温柔地看着。
“好啦!”
喝下几大口水,黑山取出大铁棒,静静等待刁蛮到来。脑子里却在想怎么破除痴情咒,少一个隐患是一个。
“你们真是无所顾忌啊,又在这空地上滚,稍微要点儿脸好吧?哼!哈哈哈哈!”
人未至话先到,刁蛮大步走来,肩上扛着大铁棒。调侃一番,接着开怀大笑。然后转向蛊一,用手一指道:
“蛊一,你跟踪我那么久,是为了找他么?晚啦!”
“不晚呀,等天黑一起回去,夜里怕他一个人冷呢!”
“哼,你也会喜欢男人…?奇怪!”
“遇见他之前,是没喜欢过男人,这种感觉真好!”
黑山实在不想听下去,尤其是这种术法下的欺心之语,打断道:
“今天怎么比,我有些等不及了!”
刁蛮将大铁棒往地上一戳,思索片刻,道:
“你不许用法宝,不许用法术,而我不受限制!”
“啥…?”
他一阵恍惚,心想都不用就好了,只是对练而已。又听到,
“就是我随便用法宝!还有一条,打完之后,让我亲一口!
“什么…?”
“要打打,不打拉倒,我回去睡觉!”
“打…!”
黑山只好捏着鼻子认下,话音刚落,黑影已至面前,忙举铁棒招架。
“当!”
猝不及防吃了个暗亏,他连连后退。还没站稳身形,刁蛮手中铁棒已然高高抡起。
这个女人上来就打,下手毫不留情,憋足劲儿要找回上一场输掉的面子。
他想先暂避锋芒再伺机反扑,却猛然发现三道棒影,封住左中右三个方向。一时不知往哪闪躲,硬着头皮接下第二击。
“当!”
踉跄后撤中,刁蛮双腿一震,腾空跃起又是一棒。
依然是三道棒影,这一次黑山看出了门道。应该是她胳膊上的皮甲藏着某种法宝,映射多出两条影子。因为是真实的影子,破幻眼看不穿。
危急中,他使出浑身力气向上一架,借反震之力屈起双腿后仰,右手撑地,手脚并用同时发力,从她身下滑过。
目光中倒影扭转,肩膀耸动,三条棍影随即甩来。
黑山分不清哪条是真,只得就地仰躺,双手举起铁棒硬撑。
“当!”
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差点儿没被拍进地里。他不顾全身震痛,铁棒往左一扭,身子反方向翻滚,终于爬起来。却见刁蛮侧躺于地,一拍地面嗖地站起身。
二人面对面对视片刻,接着奋勇向前,恶斗在一处。
敢情这个女人下死手,黑山大动肝火,大铁棒抡得呼呼带风,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
然而渐渐发现,她的那个辅助法宝看似不起眼儿,却十分管用。而且不是仅能投射两条影子,应该是四条,只不过每次只用两条进行迷惑。
真正的大铁棒时而在左,时而在右,时而居中。往往出乎意料,他一时很被动,应对得极为吃力。毕竟击打部位不一样,发力受力大为不同。
突想到林间风诀,他边打边领悟,感受风的气息,寻找铁棒真身。
久而久之,黑山脑海中一片清明,与自然相融一般。通过辨别身周的细微风动,察觉实质威胁所在。
这是一场不是死战的死战,他逐渐明悟菩萨蛮经和月华经的真谛。功法只是指明方向,战斗技巧全靠日常练习和野外殊死搏斗积累。而生机草与灵膝草并非不可替代,比如大野猪的力丹和花豹的半成品。
两种功法各有所重,风格迥异。或许受两族的生存环境影响,族人在体质上也有差异。总之勤加苦修之后,感观完全不同。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是这样认为。
越打越稳,黑山模仿学习爆发力。有时尝试将力量集于双腿,通过弹跳快速拉近二人距离。有时汇于双臂,提升大铁锤打击力度。有时收于腰间,在身形转换时强行变换方向。
同时细细体悟身体触地离地瞬间,武器碰撞前后及近身纠缠摆脱时的感觉和反应。
直到上弦月落下,下弦月刚刚升起,他觉得是时候结束了。突地全力一击,接着后退几步,道:
“停!今天不打了,明天继续!”
“嗯…,好吧!你小子到底什么做的,怎会这么抗揍?来,亲一口,吸干净哈!”
刁蛮倒干脆,连嘴都不擦一下,带着一脸汗水猛亲。
原来她是担心尸气,黑山可吸不出这玩意儿,不过施展凝气诀试探一番,再无那种本源之气。
“好困,我走啦!”
亲完即闪,刁蛮一路开跑,很快消失在视野之外。
蛊一和妖孽拥上来,一脸不可思议,几乎同时好奇道:
“你怎么能和她对打的呢?”
“你的身体怎么回事儿?应该不仅是力气吧?”
“噗!噗!噗!”
连喷三口鲜血,无需多作解释,黑山擦擦嘴,道:
“走吧!”
“你没事儿吧?明天别和她对练啦,我好心疼!”
蛊一一下钻进怀里,抱得紧紧的。他不由眉头紧锁,很不喜欢这种假面温柔。突然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扳过那张小嘴亲了上去。
暗施凝气诀,黑山想把她体内的痴情咒拔除,然而一无所获。
是因为给自身下的咒术么?他伸出罪恶的手一阵撩拨,诱惑的鼻音声声不息,可还是不行。
正准备放手,余光中瞥见略显失落的妖孽,他反而掀起肚兜,肆意揉搓。
“我先回啦!”
脚下飞鸟振翅而起,载着妖孽飞远。黑山没停下,直到那团恶意淡出脑海。
然后他立即放开柔软的身躯,盯着那双迷离的眼睛,道:
“走,我们找地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