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脑海中被突然而来的怒意搞的意识不清,他又想到,白泽严格算来好像还是小麒麟的老祖宗呢,而且白泽确实从未表露过想要杀了顾北棠夺麒麟心的意向。
难道白泽对顾北棠是爷爷对孙子的疼爱之情?
乱糟糟的思绪还没理清,亲眼看着温良咬白泽的顾北棠崩溃的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扯着温良,“不行不行、快松嘴!张三你快松嘴!这不对!这不对啊!”
温良松开嘴,“我又没咬你,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温良想不明白也懒得想明白了,反正系统让他找救命恩人,他现在只能先锁定白泽,不过帮顾北棠的除了白泽还有唐声和谢临呢。
谢临是渣攻,得先排除他,那也有唐声。
唐声虽说不太靠谱,但他的因果现在看来剧情确实挺多的,七百年后还有他呢。
温良焦急的看了眼外面的战况,白泽能和他在这里“聊天”是因为他根本没动手。
温良就待在白泽怀里,白泽动没动他还不知道吗。
【温良:白泽说的那么霸气,我还以为他要大开杀戒了,合着是站在一边看谢临和那群人打】
【886:他刚刚一通瞎比划,不过确实是站在这里没打】
可不能打啊,温良心想,白泽长的这般漂亮,他不适合做那种粗鲁血腥的事。
“既然你在看戏,我也想看,你把我....”温良刚要劝说白泽,就看到白泽不知何时,眼尾、嘴角缓缓溢出了鲜血,顺着他冷白的没有温度的肌肤滑落下来,玷污了神迹一样惊心动魄。
“你怎么了!?你眼睛在流血!”
白泽眨眨眼,银色的睫毛上也瞬间染了红,他抬手擦去眼尾的血泪,“很丑吗?妖丹重创是会这样的。”
温良揪着衣领的手用力收紧,神色里掩不住的心疼,“我就说...我就说你别逞强,现在好了,疼不疼?你快把我变回来,我找找,我兴许还有变小丹,我这就带你离开”
温良闭了闭眼,自做任务以来,第一次觉得,支线任务不重要,顾北棠的恩人是谁不重要。
白泽最重要。
他找八哥又兑换了一个[逃出生天],现在一共两个,把顾北棠和白泽送走,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温良咬咬牙,从白泽领口顺着衣服爬了上来,他揪着布料爬的费力,头顶的耳朵垂在脑后左右晃着,白泽伸出一只手在他脚下托举,把他送到自己肩膀上。
“你想看戏那我再撑一会,让你看个够”
温良抱着白泽的脖子,脸颊紧紧贴着白泽的肌肤气喘吁吁。
真白、真凉。
温良仰头抓住白泽的耳垂跟他说,“白泽,我现在送你离开,你离开后别回来找我,我会去找你的”
白泽心头原本流动的暖流瞬息结了薄冰,冰面俄顷向下蔓延,天空飘起鹅毛大雪。
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因一个人、一句话,困于白茫茫之中。
此时唐声还躲在一旁,他不会为了没有好处的事拼自己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一条小命,他身上兽化的状况刚被他弄没,一场大雪,前功尽弃。
而谢临为了温良,符篆烧光了便以天地为符纸,鲜血为朱墨,击退了一群又一群为了麒麟心和白泽神力疯了的修士。
和他并肩的,是受命于白泽的一群妖兽。
白泽他立于龙湾集市最高的一处青石阶上,衣袂胜雪,侧头看向肩头的小人族时,明明一身肃杀,语气却极近温柔:
“时晷流沙开启需要濒死契机,我已自毁妖丹,你若强行送我离开,我便立刻自戕,神魂俱灭,再等等、再等等我们便会一起回去,你别丢下我....”
温良觉得白泽这个办法既极端又危险,“你不是神,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先送你和顾北棠离开只是权宜之计,我肯定会去找你的”
“乖乖,你在骗我,”白泽眯着眼歪了歪头,用自己翩飞的发丝、耳畔轻蹭着少年,“你有前科,小骗子,你不会来找我,你会让我等啊等啊....在天寒地冻的风雪里一直等着你。”
白泽继续催动着妖丹的破裂,另一边强行开启时晷流沙,哪怕明知时晷强启会撕裂开几道裂缝,不同时间线里的人甚至能随意出入。
“白泽的伤还没好,现在是好时机,大家一起上,杀了这只妖兽!”
“谁捉到白泽便可在仙宗扬名立万!修炼其妖丹修为可直跨元婴!能者居之!”
拼死靠近了白泽的一个修士,眼尖的看到了他肩头站着的被缩小的人族,是那个和白泽结了契的人族。
他打不过白泽,但只要捉住这个人族,就能要挟白泽!
那人胸腔被满腹的雄心壮志烧的胆子随着火焰不断攀升,他还算没彻底失去理智,用了法器隐匿身形悄悄靠近,想偷袭捉住那小人族。
温良已经不管还剩下20%的支线任务了,他直接用一个[逃出生天]送走了顾北棠,继续苦口婆心劝说白泽。
“你这不是自虐嘛,你这种的都是病啊,在我们那是要关进精神病院治疗的!”
白泽唇畔挑起笑意,“苦海韬韬,业障自招,我愿意的。”
他话音刚落突然眉眼冷然一挑,一只手圈住温良,凭空从另一只手心刺出一柄透明的光刃。
伴随着一声哀鸣,一个被光刃当胸刺穿的修士现了身形。
已经筑基期的修士被光刃在胸口处剖开一个鲜血淋漓的大洞,他随着男人抬起手的动作双脚悬空,如同被挑在刀刃上的一块肉,双手抓着光刃哀嚎痛呼着吐出一口口鲜血。
白泽左手是他满心呵护疼爱的人,甚至不舍得他听见世间的腌臜,银色的发丝交缠着几乎有碍视物的白雪,有些遮住了过于勾魂夺魄的眉眼,像一尊降于凡世的神尊,眼中却并没有悲悯苍生疾苦的悲哀,只有杀意迸现。
他低头亲吻了下合拢在手心里昏睡的小人,脚下踩着人世,鲜血和贪念蜿蜒,尸骨堆骸,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他来这一遭,只为了接下他强抢而来的因果,他甘之如饴的劫难。
他无数次毫不犹豫跳下的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