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兰香，我觉得你越来越胡搅蛮缠了。”孙兰香正说着呢，李远航从对面进了房间。
    “是小奎先说不用你的吗？是你跟人家俩要彩礼钱！有这样办事的婆婆吗？我妈当初也不讲理，但是没到你这个地步，而且，当初我也是站你这边的，现在呢？媳妇跟你吵架了吗？没有，人家一声没吭，你呢？跟儿子较劲！哦对了，儿子娶了媳妇了，生了孩子了，你有恃无恐了，现在你想让人家退彩礼，你咋不让你儿子离婚啊？你咋不上天啊！我咋跟你过这么多年啊！天啊！”李远航也是越想越生气，话也变成了机关枪。
    “俊华你看你爸，这就是你爸，向着儿子向着媳妇，年初的时候，小奎说他老丈人家要给他媳妇在医院家属院订房子，我们俩就因为这个吵了一架，他说不关我们的事情，怎么不关？他们结婚，我买了房子，装了修，然后她家在医院那边买房子给他们，意思是看不上我买的房子呗！那就别住啊，我还留着给我自己住呢？当初觉得这个孩子懂事，机灵，会办事，感情那是没遇上事情啊。我还指望着将来老了，跟他们一起住，现在是他们需要我帮忙他们，他们俩就这样，我还指望什么？还不如把钱要回来，以后他们从我这里吃饭，也要给钱，凭什么白吃白喝啊！实在不愿意住那个房子，就搬出去，我和你爸搬楼上去住，谁还不知道住楼房好？楼房多方便，去厕所都不用出屋子的，吃饭都不用来回端来端去的！”孙兰香越说越激动，事情牵扯也越来越多。
    李俊华听着孙兰香一通哭诉，她都不知道她妈这么委屈，当初大哥大嫂结婚，是在对面那个房间结婚的，自己和小奎在厢房里住上下铺，写作业都有个人要趴床上。后来大哥从单位要了个宿舍，他们搬过去了，但是也没少过来吃饭，再后来换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当时父母也给花钱了，到如今大哥订房子，父母也掏钱了......
    大哥结婚后，自己搬到对面去住，小奎还是住厢房，直到自己结婚了，也去住高行远他们那儿了，小奎才搬到正房去住，现在条件好了，小奎结婚就有房子住，当初记的自己还开玩笑着，是不是那个时候母亲就有了不舒服？尤其后来给素玉彩礼不少，自己说不嫉妒是假的，但是没办法，人家赶上好时代了啊。
    怪不得当时自己老娘说，装修了，她给我和大哥添钱呢，感情那个时候就后悔了吧，李俊华不忍心“如此揣测”自家老娘，但是实际就似乎是如此的。
    “妈，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小奎也是儿子，素玉也是媳妇，你能说孩子不是你孙女？你一直说你跟我们几个一碗水端平，我也觉得之前你做的不错的，大哥一家三口、我们三口，跟你们过的日子都不短，回来吃饭的时候也比较多，你从来没跟我们几个算过账，别到了老儿子这里了，条件好了，反而算这么细致了，这样不好，再说了，也是你儿子和媳妇才来吃饭的，不然怎么不去隔壁家吃？那是吃不上，吃你和我爸的饭，我们几个是吃的上的，包括素玉和小奎。生气归生气，明天我跟你一起做饭，送医院去，伺候月子，你伺候不了了，我过来跟素玉住，晚上我陪着，白天你去做饭陪着，这样行不行？而且啊，小奎跟你吵，那是你儿子，难道还能变成了别人的儿子不成？他还是惦着你的，晚上到医院，他啥都没说，跟我也是说他晚上睡不着才去医院的，然后让我回家去睡觉，也没说让我来找你，是我觉得不对劲，才回来的。”李俊华语重心长。
    “不用你，啥也不用你，我就看兔崽子蹦跶多高！”孙兰香觉得不高兴。
    “俊华啊，你闺女在你大嫂家吗？不然晚上你住这里，跟你妈睡一晚上。”李远航觉得自己要远离“老太婆”，这才五十岁，咋就这么糊涂呢？
    “不行，让闺女回家睡，她在这里睡不好！”典型的双标！
    “妈，丫丫在我嫂子家，而且我都跟高行远他们说好了，今天晚上是在医院陪床的，我就住这里一晚上吧，我好久都没住家里了。”
    孙兰香这才闭嘴，下床给闺女找铺盖，李远航给女儿使个眼色，然后回那边的房间了。
    孙兰香给女儿找新做的被子、枕套、枕巾，然后铺好，看着女儿躺到被窝里，自己才脱了衣服躺下。
    开始娘俩都没说话，听着彼此的熟悉，其实都有点陌生，俩人好久没在一起睡过了，李俊华想着如何开解自己的母亲，孙兰香则想着还是女儿贴心，跟自己亲近，不跟那两个个兔崽子似的，都是娶了媳妇忘记娘的玩意儿。
    时间过了好久，两个人都没睡着，李俊华打破了沉寂，“妈，你说高行远他爸和他继母对我们不好，你是不是特别生气？”
    “是啊，特别生气，恨不得去揍老高一顿，咋说他跟你爸认识好多年了，后来居然听小媳妇的，对行远理都不理的，幸亏行远小时候有他奶奶。小媳妇再年轻，不也有老的时候？真不知道老高怎么想的。”孙兰香一听话题不是老儿子的，语气也平和很多。
    “人家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他们对行远对我们不好，很正常的。多亏了你跟我爸还有我哥小奎他们对行远不错啊，不然我去哪里哭啊，是吧。”
    “那是呗，行远那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要是当初他妈还在，肯定对你们特别好，他妈那个人特别温柔，特别仁义。唉，好人没好命啊。”孙兰香不免慨叹别人的命运。
    “嗯，是啊。”李俊华也想起了那个温柔美丽的妇人。
    俩人沉默了，彼此都不说话，一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是不知道下面说什么好！
    有过了一会儿，“妈，我想着吧，小奎是你跟我爸的儿子吧。”
    “废话，当然是我跟你爸的儿子啊，我生他的时候，你大哥都记事了。”孙兰香没好气对闺女说话。
    “妈，你说你今天来这一场，他会不会觉得他不是亲生的？”
    “那可不，他还问我是不是捡来的，是不是你爸在外面私生的呢？这个兔崽子，真是气死我了。你说我对他不好吗？从小吃穿的，比别人不好吗？当然小时候，工作忙起来的时候，你和你大哥带他比较多，但是他比你大哥和你都得好啊。他上班后，一分钱都没给过我，也没给我买过东西，我都不说啥，然后搞对象，怕他钱不够花，你也给，大哥也给，我和你爸都给他，结婚了，买的新房，装修，他们想要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彩礼给那么多，谁家给那么多？他还敢给我说，媳妇陪嫁也多，多也是我给的钱多啊，他们俩从结婚到现在一年了，都没提过给我一分钱，当然了，媳妇是给我买东西，给你爸买东西，很大方，她父母也是很大方，会来事儿，我也不是对他们不好吧。怀孕了说住院，不住院也不回来，就在宿舍，你弟弟天天半夜三更的才回家睡觉，不辛苦？”
    说着说着，孙兰香声音都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