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对他们俩好，对我们所有的人都好，人家素玉也很会来事儿的，给我爸给你买东西，我当闺女的都自愧不如，你说是吧。”
    “这个是，我不欺枉着她说话，你大嫂和你，加起来都没素玉对我大方，人家父母也是，对你爸和我都很大方。”
    “是啊，人家有钱，但是人家有心才是真的，对吧，你和我爸跟我公公认识这么多年，他对你们俩有心吗？那肯定是没有的。我也不欺枉着他说吧。”
    “是，老高那是狼心狗肺的。”
    “你看看，我公公不搭理我们，你都很生气，恨不得去打他一顿，你现在跟小奎要钱，不管月子，如果让素玉爸妈知道了，得多生气啊，是不是啊，人家关键不是对不起我们一家子吧。还有啊，你跟小奎要钱，是不是就是跟媳妇要钱？”
    “他们小两口有钱，你多省心啊，如果他们俩过的不好，你还不得操心给他们啊，就跟我大哥大嫂一样，他们过日子细，没钱，你每次不都是搭补着他们俩，你还想帮我和行远，如果这俩小的再过不好，你不更操心？你都得卖血去吧。妈，有些事情，咱们来回想，来回琢磨，是吧。”
    “就说素玉她爸妈给素玉订医院的房子，那是好事啊，那是白给你儿子和媳妇的，将来就是你孙女的，都不用给孩子买房子了，多省心啊，是不是？你看我和大哥，但凡有人给买房子，还不得放鞭炮庆祝？”
    孙兰香没吭声，也没反驳。
    “妈，如果我大嫂娘家有钱，不用她搭，我大哥他们俩的日子是不是会有改观？我哥会不会好过？因为没有，俩人都小心翼翼的过日子；我和行远比他们强，至少两边都不用我搭，我还可以跑娘家吃饭，自己省点钱，但是我们和小奎他们两口子一比，那是没法比的吧，人家一结婚所有的东西都全了，任嘛也不用自己操心购置，我当然会羡慕，但是妈，那是我弟弟啊，他日子过的好，就不用我惦记着，如果他比我还穷，你说我能不搭他一把？”
    孙兰香还是沉默。
    “妈，你都希望我们过的好的，你只是一时解不开扣，觉得儿子结婚就变了，不惦记你了，跟媳妇一心了，是吧。”
    “是啊，他们俩，一个个的都是，结婚了，都跟媳妇一心，你大哥也是，张口他岳父家没这个，没那个，都给，东西给，钱也给！自己还不是苦哈哈的？”
    “对啊，我大哥惦记岳父家，给钱给东西，你小儿子岳父家不用给了，人家一出手给套房子，你还不高兴啥啊，妈。”
    “那他也不惦记我啊，还得我惦记他，吃喝都想着他。”
    “妈，你说你惦记我不？”
    “我咋不惦记你？我最惦记的就是你啊，行远人不错，但是没婆家帮衬啊，辛苦啊。啥都要自己操心。”
    “你看你，你惦记我，担心我，却不会挑我，你惦记儿子，不也是应该的吗？儿子是你养活的，他们糙糙拉拉的，从小就这样，也不是娶了媳妇才这样的。”
    “妈，你啊，最近是累了，素玉怀孕，小奎东跑西颠的，你肯定担心，我和大哥他们也没怎么关心你，没替你分担着，就只会带着孩子过来吃饭；我爸更是，只会说直接的，更指望不上。”李俊华停顿一下，听着母亲还没睡。
    “你看幸好啊，素玉她妈在医院陪了两天，她大姨也来了，你是没看到她大姨，可细致了，我都特别佩服！但假设他们都没来，还不是咱们一家子在医院陪床送饭，一起轱辘着呗，是吧，咱们啊，事情往好处想，都是幸福和幸运，如果往不高兴里想，都是糟心的，是吧。”
    “嗯，那是，隔壁你婶子都说，素玉工作好，还漂亮，事儿还少，还肯为我们花钱，听听她说她家的媳妇，日子都不用过了。”
    “只不过，他们俩一分钱都不交给我，我不舒服。”
    “妈，你咋还不明白呢，他把钱给你了，回头再跟你要，你给不给？那是你儿子和你媳妇，给你一百，花完了跟你要两百，改天再跟你要一百，你给不给？再说了，你从来都没跟大哥要过钱，也没跟我要过，单独跟小奎要，这不对。”
    “还有啊，你以为你是跟你儿子较劲，人家素玉以为是你跟媳妇较劲，你怎么办？人家素玉她妈她爸，也认为你跟媳妇较劲，你觉得人家报复咱们一家，咱们承受的起不？最起码的是，人家把素玉和孩子带走，你儿子怎么办？你再给你儿子娶个媳妇，再娶一个，就肯定如意？再往狠里说，素玉她爸豁得出去，人家从交通局找找人挤兑挤兑我爸、从商业局找人挤兑挤兑我、或者从公安局找人挤兑我哥我家行远，咱们哪个都受不了的，妈。”李俊华的话越说越狠，但是又很实际和现实。
    “那我都跟小奎说了，不给钱就不伺候他们了。”孙兰香不是不怕，她上班这么多年，上头有人挤兑下面的人，哪里还用自己出手啊，有的是人上赶着做！“损人利己”何乐而不为呢？尤其是为了某些特殊的一致的目的。
    “哎呀，我的亲妈，他是谁？你儿子！你是谁？他亲妈！吵两句，过去就拉倒了，还当真啊。明天我跟你一起做饭，咱们俩早点去送，你儿子就没事了，但是你千万不要想着只跟小奎要钱了，你可以跟三个人都要，但是不能只针对他一个。这是不对的，儿子闺女都一样的啊。”
    “那他还说不用我伺候月子呢！”
    “他说不用就不用？出院了，你就拿着衣服被褥住过去，你不想看你儿子，你就去卧室跟素玉住，陪着媳妇和孙女，我看那小丫头，比素玉还漂亮，将来你抱出去了，多骄傲！”李俊华觉得比打仗都累，这迂回曲折的一通绕。
    “嗯，我想想。还有你爸啊，今天晚上一生气，就搬对面屋去住了。更让我伤心，我跟他多少年了都！”
    “妈，这也就是你是我亲妈，你对我那是实心实意的，换成别人，我比我爸还狠的。你想想，小奎现在正是手忙脚乱的时候，你不但不帮忙，你还起洋蛾子捣乱，跟你断绝关系都是轻的！所以啊，以后对素玉好着点，对小奎好着点，你把人心伤了，得给人时间养养啊，亲妈！哪怕那是你儿子，人家的心也是肉的，也会痛的。”
    “别多想了，妈，你觉得不好意思，我这几天多往这里跑跑，给你和小奎混混。妈，你记着，我不是吓唬你，不管你跟小奎也好，跟我哥我嫂子也好，人心都是肉的，也会受伤的！所谓的两好并一好，这不是一句空话，是需要你先付出的。”
    娘俩都不说话了，李俊华也不知道母亲睡了没有，自己反正没睡，也不敢翻身，而母亲也没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