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的狂傲自大、表现出过分的自尊,有的时候代表着绝对的自信,但有时也是一种自卑的表现。
而白鹤两者皆有,他既骄傲又自卑,他是个很矛盾的人。
他紧紧盯着电脑上的进度,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哥哥躺在棺材里平静的面庞。
他的哥哥,白瑜,死前是笑着的,他见义勇为,与歹徒同归于尽,一人之力拖延了一车的歹徒,救下了六个孩子。
当警察来到的时候,他已经生命垂危,送到医院也没抢救过来,后来警察在那些歹徒的车里发现了足够把这群人枪毙几次的毒粉。
而白瑜,在自己最高光的时刻牺牲了。
正因如此,白鹤这辈子也无法超越自己的哥哥,无论他多么努力,做出了多少贡献,有了多高的成就,别人只会说。
【可惜了,要不是他哥哥见义勇为牺牲自己,一定能做的更好。】
那可是十二岁就能和拐卖儿童同时也是毒枭的歹徒斗智斗勇,救下六个孩子的同时,甚至没有殃及路人。
从此以后,即便白鹤救人,也会被拿来比较。
【如果是他哥哥,一定能救更多的人。】
其实白鹤对自己哥哥的感情很复杂,印象里,哥哥从来没有为难过自己,哥哥很温柔,会给他偷偷带糖吃,还会在他被抽查课业时替他求情背锅。
妈妈去世的早,父亲和爷爷又一直在忙,是哥哥一直带着他。
那天白瑜死的时候,白鹤也在,但是当时白鹤才六岁,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愣愣的站在人群里。
正因如此,白鹤被流言蜚语钉在了耻辱柱上。
白鹤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不要沉浸在回忆里,他知道自己能力很强,他也拼尽全力往上爬,可是无论他爬多高,总能感觉身后有无数只手在戳他脊梁骨。
“该死的,为什么这么顺利。”白鹤有些焦躁不安。
有困难的时候,他的能力和骄傲总能给他适时的来上一针兴奋剂,让白鹤超常发挥。
可是,当一切异常顺利的时候,白鹤却又退缩了,直觉告诉他,一切不应该如此顺利,就像他的一生。
可是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电脑上的光芒缓慢闪烁着,进度条迅速而稳定的、没有任何阻碍的达到了100%。
电脑已经被格式化,彻底废掉了,没有任何文件被留下。
白鹤刚准备松口气,精神却又紧绷了起来,就在刚刚,他突然嗅到了一丝沉重的气息,让他一瞬间呼吸沉重。
白鹤越来越焦虑了,他打开手机,上面被他装上了热感应器,周围没有人形热感应,周围没有任何人。
对,没有人,他成功了。
白鹤咬着牙,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抬头看了看玻璃,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
一抬头,面前是窗户。
玻璃上映出了他的影子,可是身后,好像还站着一个人,白色影子如月光一般飘在他身后,吓的白鹤猛地转身,连连后退。
一转身,白鹤这才看见身后的人,竟然是白芷。
她抱着一个硕大的水晶球,带着兜帽,唯有几缕银丝露出,像极了夜空的月光。
白芷静静的站在门口,手里的水晶球散发出微弱的光。
金色的瞳孔与白鹤四目相对,像漩涡一般,让白鹤心跳骤停,白鹤看着那黄金瞳,感觉灵魂仿佛都要被抽走。
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
“!!”
白鹤大口喘息着,背后被冷汗浸湿。
一抬头,面前是窗户。
这场面似曾相识,白鹤应激的转过身去。
身后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夜晚寂静的可怕,就连风也没有任何声音,或许是楼层太高?白鹤甚至听不见虫鸣。
“喂,琴酒,你们准备好接应了?”白鹤按开了耳朵上的耳机:“我现在要出去了。”
没有动静,白鹤脸色瞬间难看,下意识觉得是琴酒抛弃了他。
他摘下耳机,刚准备将耳机扔掉,却发现耳机根本没亮。
奇怪,他没按开吗?
白鹤奇怪的又按了按耳机上的按钮。
没有任何反应,这耳机好像是坏了,没有任何反应。
白鹤鼻尖冒出冷汗,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他打开手机慌乱的发短信叫人,却发现手机也打不开了。
无论他怎么按按钮,都是黑屏,耳机也好像坏的彻底,什么声音都没有。
怎么可能?这耳机,不是新的吗?
白鹤有点头晕,他闭了闭眼感觉心脏像是神经衰弱那样跳的很快,让他有点踉跄。
“!!”
白鹤的手已经有点抖了,恍惚间,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一抬头,面前是窗户。
手一抖,手机直挺挺摔落在地,一瞬间屏幕四分五裂。
虽然手机屏幕依旧闪烁着光芒,但是很显然,已经无法触屏了,自然也就无法求救。
刚刚明明按不开的,现在怎么又亮了?
白鹤愣了好一会,下一刻,他反应过来,立刻重新拿起耳机,这次,琴酒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
【失败了就炸了大楼,你知道的吧?】
【白鹤,说话!】
不知是不耐烦了,还是紧张任务,琴酒的声音明显提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鹤死死盯着面前的窗户,他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他现在究竟怎么了?
“大楼是要炸的,但是现在恐怕不行了。”苍老坚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耳机从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白鹤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他不敢回头,可是伴随着胆怯的,还有怒火和耻辱。
“砰!”
看得出白祈安宝刀未老,耳机那么小,在漆黑的夜色中,白祈安一枪将那耳机崩的粉碎。
“别过来,这栋楼里,你藏了不少人吧。”白鹤转过身去,面色沉了下来:“我身上有遥控器,只要我按下按钮,这栋楼就彻底完了。”
“我知道。”白祈安拄着拐杖,面色异常平静:“不是你完了,是我们完了。”
“什么意思。”白鹤脸色难看,面对爷爷,他有下意识的逃避,可是他经历的一切却又让他火冒三丈。
“白芷帮你了,对吧,那个叛徒。”白鹤咬牙切齿:“亏我还喜欢她,还真是不讲情面,等我回去一定要把她……”
“不知悔改。”白祈安硬冷的声音打断了百合的话:“身为军人世家,叛国卖国,包庇在中国的异国罪犯和跨国犯罪集团,你才是那个叛徒。”
“我没有背叛,我只是在证明我自己!”白鹤怒吼:“你们不是说我的一切都是家族给的吗?我偏不,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白祈安挺直脊背:“白家祖训,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你做到了几个。”
“等我成为高层,别动中国不是我一句话的事?你们暂时忍一忍怎么了!”白鹤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否定我,无论我做什么我都比不上白瑜,我人生的起点就是耻辱!”
“凭什么!凭你们生了我吗?什么家规祖训!!我这次一定会成功,我一定会成功给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