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
    这就很冒犯了。
    他只是头发长了点，穿的干干净净不太像流浪汉吧？
    “他是周正。”
    姜瑜说了一句，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
    昨天姜瑜和小顾提过周正，小顾在属于顾北城的记忆中，也知道周正这个人，所以这个流浪汉是顾北城，不！是他的好兄弟。
    小顾快步走到周正面前，伸出手去：“兄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俩都是有福气的。”
    周正一脸石化的表情。
    只不过他头发比较长，小顾并未看到他的神色。
    反而是站在小顾后面的姜瑜，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眼神示意他脑子出现了问题，让周正担待。
    周正眼睛里闪过了然，他握了握小顾的手：“看到你活着，我也很高兴。”
    不是……
    以前他和顾北城之间说话很随意，现在怎么就和陌生人似的说的这么官方呢?
    “你快坐，我去把菜热一下，咱们兄弟两人喝一杯。”
    小顾端着菜快步走向厨房，周正透过窗户，看着在里面忙着热饭的人，压低了声音和姜瑜说：“我终于知道你说老顾像换了个人似的是什么意思了，脸还是那张脸，但人却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人，感觉不对，气质也不对。”
    “脑子出现问题，能让人性格大变，气质大变吗？”
    周正一肚子的疑惑。
    “或许这是他潜藏的另一面呢，以前表现出来的是一面，脑子受伤之后，就把他内心深处的另一面激发出来了，我们要学会适应，淡定淡定。”
    如果她和周正说什么灵魂替换的事儿。
    照周正对顾北城多年的兄弟感情，他才不管小顾是不是原来的顾北城呢，他保准会把小顾干掉，把他的好兄弟顾北城放出来。
    小顾很快热好饭菜，又拎了一提啤酒出来。
    他拿了几个搪瓷缸，给姜瑜和周正都倒了酒。
    “我手艺没有姜瑜好，但我会继续努力学习的，今天晚上你们就凑合着吃点。”
    小顾家务方面是能手，做饭也不错。
    都是地道的家常菜。
    豆角炒肉，辣炒蛤蜊，凉拌海蜇，还有一道肉沫茄子。
    周正没来的话，两个人四道菜那是顶顶丰盛的晚饭。
    “周正，以后咱们还是好兄弟。”
    小顾比较喜欢周正的性格，总觉得两人能玩到一起去，他没什么朋友，但很愿意交周正这个朋友。
    他端起搪瓷缸，很是豪爽的样子。
    周正面不改色的端起搪瓷缸和小顾的碰在一起：“好兄弟。”
    完了，他看着自己向来冷酷着一张俊脸的好兄弟，露出这般傻憨憨的笑容，周正都有点想自戳双目了。
    太辣眼睛了。
    他浑身难受，坐立难安啊。
    小顾没察觉到他的心思，仰起头就把一大搪瓷缸的啤酒灌进了肚子里，喝的特别豪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超级能喝呢。
    一杯酒下肚之后，小顾的眼睛亮的像灯泡，他拿着筷子热情的给周正夹菜，在夹着菜往周正碗里送的时候，他扑通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手里的筷子也掉在了盘子里。
    姜瑜眼皮跳了一下，她伸手推了推小顾：“喂，你这是喝醉了？”
    小顾毫无反应。
    姜瑜单手扶额，一脸无奈的看向周正：“酒量一样的差。”
    顾北城酒量就不好，小顾酒量也差。
    “姜瑜，你是怎么忍受得了老顾变成这样的？”
    周正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我一直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习惯就好了。”
    怎么忍受。
    强忍呗。
    她能怎么办？
    姜瑜叹了口气：“你帮我把他弄到屋里去，咱俩再吃会儿。”
    就在姜瑜伸手去拽小顾胳膊时，趴在桌子上的人猛地坐起身，在他抬头一瞬间，眼神立刻变的犀利起来。
    周正顿时一个激灵，很是激动的道：“对，就是这个感觉，这个眼神才是老顾应该有的。”
    姜瑜抓着顾北城胳膊的手紧了紧。
    “你醒了？”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嗯。”顾北城应了一声：“刚才喝的有些蒙了脑袋有些晕，现在好多了。”
    他转头看向姜瑜，眼中含着温柔的笑。
    姜瑜知道，这是她的顾北城回来了。
    刚才姜瑜和小顾之间还很有生疏感距离感，现在两个人之间变得很亲密，周正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不对劲。
    “周正。”
    顾北城看向周正，见他头发特别长，只露出半只眼睛，他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光：“为什么要用头发把脸遮起来？我们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是我们的荣耀，不应该遮遮掩掩，而是要大方的露出来，你是为了抗洪才伤到的，这是你英雄的荣光，更何况，对男人来说相貌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足够强大有能力。”
    是了。
    这才是他的好兄弟。
    周正的眼睛渐渐湿润。
    只有顾北城才会和他说这些，只有他的好兄弟会鼓励他鞭策他。
    “老顾。”
    周正站起身，走到顾北城身边，弯腰用力抱住了他：“我很庆幸咱们两人都活着，你还活着，我真的很高兴。”
    若是以前顾北城肯定会说他肉麻，让他滚远点。
    可现在，他单手抱住周正，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是啊，我们都活着，我也很高兴你能活着，但我很失望看到你现在的生活状态，老周，你的军人生涯不应该悄无声息的落幕 。”
    顾北城敏锐的想到周正刚才的走路姿势，他松开周正，目光落在了周正的腿上：“你的腿……”
    “伤到了，不过没关系，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好了。”
    周正咧开嘴，故作轻松，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今天和周正说了，联系个好点的骨科医生帮他看一下，就算有百分之五能恢复的可能，我们也要试一试。”
    姜瑜的声音在顾北城身侧响起，顾北城紧紧抓住姜瑜的手，他喉结滚动，声音干涩的道：“小鱼……辛苦你了。”
    他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姜瑜身边，姜瑜什么都要靠自己，顾北城心疼又愧疚。
    “我不辛苦，你辛苦了。”
    姜瑜很理解顾北城现在的感受，他不能强占小顾的身体，只能在小顾晕倒时出现，其他时间都沉寂在黑暗中，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很大的精神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