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停下这场不义的赌局!”
德罗波蒂的怒火几如实质,逶迤垂下的沙丽划出优美的弧线,气势汹汹的入场。
看着被当做赌注的偕天,祭火之女眉头紧蹙,呵斥道:“坚战!你已经被傲慢蒙蔽了双眼,犯下这种令人憎恶的不义之举!”
坚战怔住了,他明明遵循正法坚守诺言,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种地步?他不愿质疑正法的权威,但他笃信正法却又为什么会落到这样两难的境地?
难敌故作恼怒,“库玛丽,我们的赌局被框定在双方都认可的规则中,您是出于什么理由斥责我们的不义的?”
德罗波蒂扫了他一眼,怒道:“这当然是不义的,兄弟亲情又怎么能被物化为可以交易出去的东西!你已经抛弃了身为刹帝利的荣耀,堕落为被欲望缠身的恶鬼!”
难敌强压住怒火,德罗波蒂在这里多待一会儿,骰子的事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当下将矛头转向怔住的坚战,“坚战,你要听从妻子的话,违背诺言中断这场赌局吗?”
难敌似笑非笑的看向跪在奴隶中的无种,“那你就只能看着你的弟弟沦为最低贱的奴隶了。”
可坚战说什么也不能坐视无种受折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德罗波蒂还想上前争辩,“这场非法的赌局不应该出现!不该被当做筹码的人本就是自由的!”
难敌也不接话,只是示意坚战做出选择。
“德罗波蒂,离开这里。”
坚战选择了驱逐妻子,继续这场赌局。
“我坚守正法,一定能得到庇护。如果你真的在乎无种,就不要阻碍我继续履行正法!”
德罗波蒂彻底对坚战失望了,“坚守正法?多么可笑啊!你真的在意吗?你在意的不是正法,而是坚守正法带来的骄傲和荣誉感!”
“真是可耻!为了这浅薄的虚荣,你不惜搭上你兄弟的自由!辜负了他们对你的信任!”
说完,德罗波蒂又指着满脸戏谑的难敌,双目亮起光华,“你必将为你的邪恶行径付出代价!”
“而在朝堂上的所有人,你们竟默许了如此的不义发生,终有一日会为此悔恨终身!”
所有触及她目光的人都下意识呼吸一滞,低头不敢看她。
德罗波蒂愤然离开,但她话语带来的影响却并未就此消失。
德罗纳与德罗波蒂之父木柱王是挚友,曾在他们面前为自己的得意弟子说过好话,间接促成了这段婚姻。如今看到自己心爱的弟子受到如此羞辱,再也无法忍受了,起身指责持国不作为,放任自己的儿子侮辱堂兄弟。
但持国可不会承认这场赌局不义,也起身回应德罗纳大师的指责。
“制定规则时,毗湿摩和您都在场,如果这场赌局是邪恶的,那就意味着你们也违背了正法!坐视了不义发生!”
德罗纳大师无言,离开了这满是污秽的朝堂。
赌局继续,运势并没有如坚战所说的那样眷顾他,偕天、阿周那和怖军相继被他输掉。最后,连坚战自己也没能逃过,被摘下王冠沦为难敌的奴隶。
或许是这场赌局赢得太过容易,难敌心中那点对天神的敬畏也随之消失不见。
什么正法,不过是用来束缚那些傻瓜罢了。他举行这场邪恶的赌局,用施了咒术的骰子,却也没见到天神降下惩罚。
难敌并没有选择结束这场赌局,而是选择押上了他的妻子--尸伽国公主帕努玛蒂!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他们被规则束缚得死死的,而违背誓言便是不遵正法,即便再如何愤怒也无计可施。
怖军和阿周那也忍不住了,对他们而言,违逆长兄就是不遵正法,但押上他们共同的妻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我的长兄啊,如果你选择赌上德罗波蒂,那么我将烧掉你的双手!”
朝堂上的剑拔弩张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受过德罗波蒂恩惠的侍从悄悄来到神庙,劝说她回到般遮罗国寻求木柱王的庇护。
德罗波蒂已然对坚战失望透顶,“尊严只能被自己放弃,而不能被他人夺走。如果坚战选择将我放上赌桌,从此后我不会再将他视为丈夫!”
“我已经有了觉悟,不会逃避,即便是死亡,我也绝不会接受他们所谓的正法!”
而事实正如德罗波蒂所料,为了心中的正法,坚战把德罗波蒂当成了赌注。
难敌派侍从将德罗波蒂召来朝堂,德罗波蒂已然明白了结果。
纵然再过无助,她也没有惊慌失措,哭泣哀求着丢掉尊严。
“告诉难敌,坚战在赌上我之前就已经输掉了自己,那么他又有何权力将我作为赌注?”
听了侍从转告的话,难敌愤怒道:“她已经不再是高贵的公主,而是被丈夫输给我的女奴!不再纯洁!又怎么能拥有库玛丽女神的名号?”
他派出弟弟难降,“你去!如果那个女奴胆敢反抗,哪怕是拖着拽着也要把她带来这里!”
沦为奴隶的般度五子勃然大怒,发誓要让难敌不得好死。
“尽管来呀,如若你们想施行非法,成为不义之人。”
难敌放声大笑,“让我见识见识你们会怎样忤逆长兄坚战,告诉他说你们不会遵守他设下的规则,拿起武器,闯出象城!我绝不会阻拦!”
另一边,看着面色凛然如水的德罗波蒂,难降心有顾忌,不敢动粗。那群死脑筋的婆罗门将德罗波蒂的话视为圭臬,一旦让他们知道有人曾对库玛丽活女神如此不恭敬,恐怕会冲上来把难降生吞活剥了。
而看到难降亲自到来,德罗波蒂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也不等难降开口,起身往朝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