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宕机的方知有终于反应过来，没来的及思考下意识解释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路过。”
    话刚出口，人就后悔了，没一点绅士风度。
    简直不是男人。
    沈从一恶狠狠剜青年男子一眼，帽檐拉得低低的，恨不得把整张脸都遮住，气冲冲推着公路自行车离开。
    青年男子看着沈从一离开，尴尬的低着头从另一个方向快速逃离。
    男人都是感观动物。
    看着她快要走光的样子，方知有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仿佛完美无瑕的事物遭到恶意破坏一般，让人心疼不已。
    “哎，美女，不脱裤子行不行？”
    “不行！”
    方知有身上的短袖太短，根本无法系住。
    只恨自己为什么没穿件外套，这样双方都不尴尬。
    没办法，方知有只能脱下长裤，跑步向前，扔到车上。
    还好里面是四角裤头，也不至于彻底社死。
    反正附近没人认识他。
    要脸做什么，还不如博美人一笑。
    一时间，明白了周幽王的快乐。
    “赶紧穿上吧，趁我没后悔。”
    沈从一毫不客气，急忙穿上。
    扶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毕竟是女生，没办法不在意他人目光，自欺欺人走到这里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走下去绝对要崩溃了。
    “谢谢。”沈从一的声音，清清淡淡如同冷冽的清泉，态度也诚恳了不少。
    “留个联系方式，方便还你。”
    “不用了，全当助人为乐。”
    方知有大手一挥，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一阵微风吹过，腿上的汗毛直接竖了起来。
    即使是夏天，不穿裤子也冷啊！
    “你赶紧走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耍流氓。”
    “我记得附近有卖衣服的，不用担心。”
    “走吧，走吧。”
    假装无所谓的方知有，让沈从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内心有了波动。
    从小到大的教养，让她明白人情债最难还，尤其是陌生人。
    方知有不畏惧别人目光，让沈从一很是钦佩，她深知这里面的窘迫和难堪。
    不像刚刚那个男的。
    有了对比，就有了选择。
    方知有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着，沈从一在后面跟着。
    二人保持着陌生人应有的距离，不至于一眼被人误会。
    工地肯定是回不去了，那里不少人见过方知有，没穿裤子太丢脸了，根本解释不清楚。
    只能往陌生的地方走，碰碰运气，希望尽快能找到衣服店，结束着丢人现眼的一幕。
    ......
    天不遂人愿。
    方知有所在的位置属于沪市郊区，还在开发建设当中。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走了半天，别说衣服店了，连超市都没有看见一家。
    随着时间流失，渐渐的路上行人和车辆多了起来。
    可偏偏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隐约中，方知有能感觉到不少路人惊奇的目光和以及对他的指指点点。
    令人不胜其烦。
    方知有低着头，用钱包和手机把脸遮住，生怕上了明天的社会新闻。
    就在此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郑文川打来的。
    方知有万分懊恼的拍着头。
    怎么把他给忘了！
    电话接通后，不给郑文川说话的机会。
    “方经理，我......”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我现在在辰山路附近，你随便到哪买一条裤子，打车给我送过来！”
    “告诉司机，用最快的速度，闯红灯超速的钱我付！”
    方知有一口气把所以要求说完，中间都不带喘气的。
    电话那头的郑文川听得一头雾水。
    “送裤子？方经理，你怎么了？”
    “别问那多废话，现在赶紧去买裤子，然后打车过来。”方知有气急败坏道。
    “不是都说了一遍吗，怎么还问，赶紧过来。”
    “不是我不过去，是......”郑文川结结巴巴道。
    方知有最讨厌郑文川的就是这一点，说话磨磨叽叽的，根本不像个20出头的男人。
    “是什么是，能有什么事比送裤子更急，赶紧的！”
    郑文川不在纠结，只能如实告知。
    “我现在在城市管理局，走不开啊。”
    “城市管理局？城管？你在那做什么？”方知有眉头紧蹙，预感到了不好。
    最近一直忙着谈订单，送货。倒是忘了关心郑文川的情况。
    现在城管还没得到彻底整治，管理混乱，丑闻不断，打人的事情频频发生，尤其是看人下菜碟更是屡禁不止。
    “他们把被褥没收了。”
    “为什么？”
    “我在路边摆摊，他们二话不说上来就抢，不仅收东西，还说我们售卖的东西没有产品许可证。”郑文川仿佛要把心中所有苦楚说出来似得。
    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被褥被没收了。
    本身就是自产自销的东西，哪来的证件。
    “算了，没收了就没收，我不跟你算钱，你现在先把裤子给我送过来。”
    方知有可没心情关心这些破事，对他来说，弄一条裤穿才是最重要的。
    他忍受不了别人奇奇怪怪的眼神了。
    这种非人的折磨，比杀了他还难受。
    真不知道那些裸奔男都是怎么想的。
    “可是......可是三轮车也被扣了。”
    “他们说了没有一千块，三轮车别想拿回去。”
    “没收东西也就算了，怎么还扣车？”方知有瞬间头大。
    来沪市不到一个月，后街都没出过几次，上哪找人疏通关系。
    “算了，我过去看看，但你别抱太大希望，我没那么大本事一定能解决。”
    “麻烦了，方经理，那裤子怎么办？”
    得知方知有要过来，郑文川总算安心了。
    “凉拌呗，还能怎么办。”
    “你在那等着我，挂了。”
    结束通话的方知有四处看了看，这才注意到破裤子美女还跟在后面。
    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在路边捡起泥土就往身上抹。
    功夫不负有心人，道路尽头终于出现了一辆出租车。
    见希望出现，方知有激动的快要跪下了，连忙跑到马路边将其拦下。
    还好上天眷顾，是个男司机，要是女司机的话，不等到城市管理局，就要先去公安局了。
    “师傅，到附近买条裤子。”
    司机师傅通过后视镜打量着方知有。
    察觉到目光不对，方知有急忙解释。
    “助人为乐，不小心把裤子弄丢了。”
    司机师傅嘿嘿一笑，“明白，都是男人，谁还没年轻过啊。”
    你明白什么明白？
    算了，烦躁的方知有也懒得跟陌生人辩解。
    十几分钟后，抵达目的地。
    方知有没脸下车，出钱让司机师傅帮忙买条长裤。
    穿上后，悬在外面的心，终于回归原位。
    第一次感觉有裤子穿，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