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并没有宁意那么幸运。
    他的每一次改造，每一次注射药剂，每一次身体变化，都是在他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进行的。
    所以他虽然没有接受过跟同龄人同样的教育，可他的脑子随着时间的增长，懂的依旧要比宁意要多得多。
    宁意听了小凡的话，脑子里慢慢冒出了被他遗忘了许久的那些碎片。
    他小时候似乎住在一栋很大的，带着庭院的别墅里。
    小凡是司机王叔的儿子，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是他小时候最好的玩伴。
    那一天，他许久没有回家的爷爷突然回家了？
    宁意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抱着他，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爷爷把他抱在怀里，已经走到了别墅的庭院中。
    起床尿尿的小凡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看着祖孙俩。
    “您要带着小少爷出去玩吗？”
    宁树清见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一个孩子发现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个孩子也带走算了。
    左右不过就是多一个实验题罢了，还能用他来给宁意试错。
    “是啊，我要带着小意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
    小凡直接走到庭院里，伸出自己的小手。
    宁树清牵着他的手，把他和宁意两人带出了别墅。
    随后，又带到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对不起，小凡，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爷爷。”
    宁意大大的眼睛里蓄起泪水，不一会泪水就盈满了眼眶。
    眼泪一颗一颗沿着他的脸颊在尖尖的下巴上汇聚，随后又跌落在宁意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
    泪水和鲜血混合，一点一点往下淌。
    是他的爷爷把小凡变成这样的！
    宁意的心理年龄虽然小，可当时他也满七岁了，已经知道了正常的是非观念。
    这一切都是他的爷爷造成的！
    一旁的晏月想到了被自己气死的宁树清，心里想着，这人在脑子里倒是也还是有些东西的。
    这些被他拼接过的人还能活的好好的，就是最好的证明。
    特别是这个叫小凡的少年，一具身体上放三个脑袋，居然还活着，并且这三个脑袋都有自己的意识，可以轮流驱使这具身体。
    有些像那些夺舍普通修士的邪修，却又不完全一样。
    这宁树清若是在沧澜大陆，估摸着在邪修一途，还真能被他闯出一番天地来。
    而且宁意本身正常觉醒的身体强化型异能，似乎也在宁树清研究的药剂下发生了某些变异。
    “我不怪你的，小少爷，你是我童年……不，是我整个短暂的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你那样的出身，却一点也不嫌弃我只是个司机的儿子，你把你的好吃的分给我，好玩的玩具让我一起玩，还带着我一起上家教课。”
    “我这一生里所有的美好回忆都是你带给我的，这些年我靠着那些美好的记忆一直坚持了下来。”
    宁意哭的泣不成声，他一点也不害怕面前这个三个脑袋的好朋友。
    他伸手抱住小凡的脑袋，没有办法靠在小凡的肩膀上，宁意只能把头埋在小凡的胸前。
    他哭的说不出别的话，只能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小凡，对不起，小凡对不起……”
    小凡伸手轻轻拍着宁意的后背，温声的安抚着他。
    等宁意渐渐平静下来之后，小凡才抬头看着晏月几人。
    他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扫视一遍之后，目光再次落在晏月的身上。
    “您好，我想问一下宁教授和那些研究人员去哪里了？”
    这时候已经过了注射药剂的时间了，小凡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研究人员。
    “宁教授死了，至于其他的那些研究人员，你也可以当他们死了。”
    小凡不大的眼睛里瞬间露出欣喜之意，可这份欣喜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变成了一丝释然。
    “死了吗？都死了吗？那以后就没有药剂了。”
    小凡说完这句话，眼底慢慢泛起一抹猩红。
    他推开怀里的好大一只宁意，眉头紧皱，脸上慢慢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肩膀上的两颗脑袋此刻似乎也有了动静。
    那两颗脑袋上的睫毛不停的颤动着，想要睁开眼睛，争夺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小凡眼睛死死的睁着，眼底的猩红已经慢慢往上延伸，他的眼睛就快要全部变成红色的了。
    “求你，杀了我，杀了我们，杀了了这里所有的进行实验体！”
    “没有了药剂，我们也活不下去的，若是侥幸逃了出去，就会变成毫无理智的杀人机器，我们没有任何活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
    小凡用尽最后的理智说出这些话，他拼命的握紧自己的拳头，忍住想要攻击眼前这些人的本能。
    晏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颗世界本源碎片，放到小凡面前。
    可是，没有任何效果。
    晏月能明显感觉到世界本源碎片中的能量，有细细的一缕飘向宁意。
    可小凡那边，却没有。
    所以，只有宁意能直接吸收这里的能量吗？
    可是明明那些丧尸，还有这座实验基地里的其他研究人员，都可以通过那泉水吸收世界本源的能量。
    为什么这些实验体不可以呢？
    那些被稀释过的药剂里不也有世界本源的能量吗？
    晏月眉头紧皱，这很明显并不符合常理。
    “没有用的，就连药剂都已经快没用了！”
    小凡咬紧牙关，挤出了一句话。
    晏月凝神仔细观察了一下小凡的体内，好多躁动扭曲的能量在他的体内乱窜。
    这些能量虽然在他的体内，却不能为他所用，也并没有被彻底吸收。
    当这些实验体彻底失去理智后，就会被这些能量所操控，变成一具只会无脑攻击的行尸走肉。
    宁意的体内也同样有这种现象。
    宁意的身体在末世后应该是觉醒了身体强化异能，只是之前被宁树清注射了十年的人体改造药剂。
    那些药剂在末世前虽然没有世界本源的能量，却有一些其它有关于改造基因的药物。
    所以宁意的身体强化异能看不到等级，同时也一定程度上暂时压制了这些躁动的能量。
    “杀了我，杀了我们！求求你宁意。就当是你的朋友小凡，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情，让我解脱吧，我疼的太久了，我不想再疼了！”
    小凡说完这句话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朝着宁意抓去。
    宁意第一下没有躲，他任由小凡五指成爪，抓向他的肩膀。
    小凡的手指像利刃一般，直接插入宁意的肩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