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意像是感觉不到肩膀上的疼痛一样，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小凡的眼睛。
    他从小凡的眼里看到了无尽的痛苦和挣扎。
    小凡真的很疼吧。
    宁意伸出了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一把掐住小凡的脖子，把他死死的摁在那漆黑的十字铁架上。
    小凡面露狰狞，血红的双眼，像是要挣脱出眼眶。
    他的手用力抓入宁意的肩膀，宁意也用力的捏紧小凡的脖子。
    “咔嚓”一声，小凡的喉骨直接被捏碎，他的嘴里不停地涌出出血泡，眼底的猩红却慢慢退去。
    小凡露出解脱的表情，“谢谢你，小少爷……”
    小凡嘴巴一开一合，并没有发出声音。
    可在场的所有人都读懂了他想要说出口的话，小凡的手从宁意的肩膀缓缓滑落下去，垂落在他的身旁。
    随着属于小凡的那个脑袋没有了声息，他肩膀两边的那两颗头却突然同时睁开了眼睛。
    小凡原本瘫软失去控制的身躯，此刻又僵硬的活动起来。
    “这是小凡的身体，不是你们的！”
    宁意不顾肩膀上的伤，猛的伸出双手，直接了当的把那两颗脑袋拧断。
    那两颗脑袋苏醒之后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又彻底断气了。
    “大人，我想要一把刀。”
    宁意坐在地上愣愣的抬头像看着晏月。
    晏月大概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精铁匕首递给他。
    宁意慢慢的抬起手，接过这把匕首。
    他纤瘦修长的指尖，一滴一滴往下滴着鲜血，瞬间就把那把匕首染红了。
    宁意握着匕首，仔细的把小凡肩膀上的那两颗脑袋割了下来。
    他像是在做手工艺品一般，又轻又小心，生怕伤到属于小凡那颗脑袋一丝一毫。
    他把那两颗脑袋随意的丢弃到地上，然后轻轻抚过小凡的眼睑，把他没有闭上的眼睛合上。
    宁意不停地用袖子擦着小凡的脸，想把上面的血污擦干净。
    可他忘了，自己的袖子已经早就被他肩膀上流出来的血浸湿了。
    宁意越擦，小凡脸上的血越多。
    “为什么？为什么擦不干净？”
    宁意满脸委屈，他的眼睛和鼻头都已经哭的通红。
    站在后面的陈圆圆看不下去了，她从陆云那里取了一个干净的水盆和一块细棉布。
    陈圆圆放了半盆水，端着蹲到了小凡面前，用沾了水的棉布轻轻擦着小凡的脸。
    “宁意，我帮你把它清理干净，好不好？”
    宁意看着蹲在地上小小一团的陈圆圆，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又拿起放在地上的那枚匕首站起身来，往病房外面走去。
    “你要去做什么？”音乐看着少年瘦高的背影，开口问道。
    “小凡说了，杀了他们，把他们都杀了。”
    “杀了就不痛了，我要听小凡的话。”
    宁意说完便消失在了病房的门口。
    晏月垂下了眼睑，这对那些实验体来说，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有了神志，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陈圆圆把小凡清理干净之后，忍着恶心，把那两个没有躯体的人头搬出了病房。
    她并没有随意丢弃那两个人头，而是好好的把他们摆在走道上，毕竟之前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
    陈圆圆回了病房之后，又把地上的血迹全都擦干净。
    除了地上断裂的金属缚带，和已经死去的小凡，这间病房看起来就跟之前一模一样。
    “大佬，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宁小意。”
    陆云有些不放心宁意，这孩子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没事，我已经让包子跟上去了。”晏月的目光落在空荡的通道上。
    陆云这才发现，她身边只有晨晨和浩克，还有蹲在地上洗棉布的陈圆圆。
    包子和咯咯哒已经不在这里了。
    陆云也看着空荡的通道，不一会儿就看到宁意从一间病房里走出来。
    他的手里，依旧抓着晏月给他的那枚匕首。
    包子和咯咯哒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一向聒噪的大公鸡，这次一声鸡叫都没有发出来。
    晏月几人就站在这间病房的门口等着宁意回来。
    陆云腿都有些站麻了，她想靠着墙休息一下，可看到大佬笔直的站在那里，又马上收回了自己这点小心思。
    这些病房是围绕着最中间的那个实验室建造的，整个实验基地就是一个巨大的圆形。
    等宁意从通道的另一边回来的时候，大家心里已经知道，所有的实验体，都已经被宁意解决了。
    宁意走回了这间病房，轻轻地坐在小凡尸体的旁边。
    他即使是坐着，也比小凡高出一截。
    宁意伸手把小凡的脑袋轻柔的搁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凡，宁意要一直跟你做朋友，一直一直一直做好朋友。”
    晏月指尖弹出一丝气劲，把宁意即将要插进自己胸膛的匕首弹开。
    “你在做什么？”晏月语气冰冷！
    她以前在沧澜大陆的的时候，也听说过有修士在道侣死了之后，自废修为自断心脉殉情的。
    可宁意跟这个少年，还不至于到殉情的程度吧！
    宁意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抬眼看着晏月，眼底已经一片猩红。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一直垂眸，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眼睛的颜色。
    “大人，我能感觉到，我也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药剂，没有用……漂亮石头，也快没有用了……我想去陪小凡，我不想再杀人了。”
    “小凡说的对，宁意也会变成一个只会杀人的怪物。”
    “你不会！没有那个石头，我也不会让你变成怪物的！”
    晏月虽然嘴里这么说，可心里却并没有那么笃定。
    虽然她前两次都用灵气暂时稳住了宁意体内能量的躁动。
    可更多的是宁意自己的本能在压制，她的的灵气也只是能维持他灵台短时间的清明。
    而普通人的身体并不能接收大量的灵气。
    若是宁意的本能压制不住那股躁动的能量，他确实会变成那叫小凡的少年口中那种没有理智的怪物。
    “没有用的，我知道，什么都没用了。”
    宁意的眼球已经猩红一片，可从他的表情上，晏月还是看到了一丝希冀。
    这孩子其实也不想死的吧。
    宁意确实不想死，这些日子以来和大家的相处，他很喜欢大人和其他的同伴。
    他喜欢圆圆姐姐做的好多好吃的，特别是白糖糕。
    圆圆姐姐总会偷偷在背包里放两块，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拿给他和程晨吃。